作者:幸运萤
曾芷菲:“那你骂他们!!狠狠骂!!随便骂!!别跟我客气!!”
裘盼又干了杯鸡尾酒,拳头一握,闭上眼大吼:“卑鄙!!”
“骂得好!!”
“狡猾!!”
“再来!!”
“自私无情!!尖酸刻薄!!含血喷人!!”
裘盼大声地嘶吼,用尽全力将体内的压抑倾吐出来,越大声,越用力,越解气。
她嚎骂:“去你妈的———!!”
曾芷菲欢呼着鼓掌,举起酒杯跟她干了。
裘盼很久没觉得这么痛快了,她长舒一口气,开怀傻笑。
酒保看着她俩摇头笑,曾芷菲朝他勾了勾手指,等人靠过来后说:“你笑什么?你知道个屁!!她老公,相识相知快十年了!!从校园到婚纱呢!!明晃晃地出轨了!!这世界上没有好男人!!”
酒保还是笑。
曾芷菲指着他:“不准笑!!”
酒保问她:“你听说过能量守恒吗!!”
什么跟什么?牛头不对马嘴。
曾芷菲撑着腮把空的酒杯往前一拨,酒保给她把杯又续满了,说:“世界上的能量是守恒的,今天倒霉,明天就会走运!!所以你们碰到多少坏男人,就会碰到多少好男人!!”
这哪来的旮旯理论?就像某些劝人这辈子乖乖受难吃苦,下辈子就能享福一样的歪理,骗鬼吗?
曾芷菲甩手赶酒保:“走开走开!!”回头找裘盼继续聊,吼着问:“坦白说,盼盼,那西装的主人是谁?!!”
裘盼说:“不认识!!”
“啊?!!”
“陌生人!!也许没机会再见了!!”
“我不信!!”
“真的!!”
曾芷菲追问:“陌生人怎么送你一件西装?那衣服不便宜!!”
裘盼自嘲地笑:“我把人家衣服弄脏了,人家可能嫌弃!!”
俩人边吼边喝,不知不觉地又喝了不少酒。
裘盼喝鸡尾酒还好,曾芷菲喝的伏特加集中上脑了,她晕晕乎乎地倒在吧台上,起不来了。
裘盼回过神,糟了,喝过火了。她懊悔地匆忙结了账,跟酒保一起扶着曾芷菲出去。
走到半路,一个男人左摇右摆地撞到酒保身上,然后“呕——”的一声,吐了酒保一身。
酒保:“…………”
裘盼只好道:“你去忙吧,我自己扶就行。”
她一个人驮着半醉半醒的曾芷菲,俩人的身高体重明明差不多,走起来却很吃力。
曾芷菲还耍起了酒疯,嚷着要回去再喝。裘盼拉她走,她不依,一屁股坐到地上,叽呱乱叫,就是不肯乖乖起来。一会又双手捂着脸做痛哭状,委屈巴巴地喊:“盼盼!!我不如你!!”
裘盼哪有心思听了,她累得不行,满头大汗,拉着曾芷菲一条胳膊使力,徒劳无果。
她真怕曾芷菲下一秒会躺地滚。
来往的酒客笑嘻嘻地过来搭讪,有些还递手。裘盼没一个认识的,心里没底,全部婉拒。
后来那个男人出现了。
他什么话都没说,上来就直接把醉成两倍体重的曾芷菲扶了起来,再问:“去哪?”
裘盼没反应过来,对方又问了一遍,她才回话:“外面!!对面马路!!”
男人带着曾芷菲嗖嗖地往外走,曾芷菲甩着手臂醉熏熏地喊:“再来一打!干了!!我要喝一吨!!吨吨吨吨……”
裘盼小跑着跟上去,捉住曾芷菲乱舞的手紧紧握着。
出了酒吧,另一个世界,四周变得亮敞和安静了。
把曾芷菲安顿上车后,裘盼向男人认真地道谢。
对方点点头,转身走。
路边的灯光把人照得更加清晰,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外套,挺拔笔直的背影似曾相识。
眨眨眼,许多旧画面涌现,裘盼不由自主地向前追了两步:“先生等等。”
那人回头,裘盼把他再细细打量,试着说:“是不是你?那天长仁医院,住院部的天台。”
她没往下细说。
那人没有回答是不是,只道:“孩子好吗?”
裘盼惊喜,真的是他,她的恩人。她没有认错,他也记得她。
裘盼感激道:“孩子很好。那天谢谢你。”
那天她浑浑噩噩糊里糊涂,事后也没认真道谢。原以为没有机会再见面了,现在难得偶遇,她衷心地说了好几遍谢谢。
陈家岳说:“不客气。”
裘盼说:“你的外套在我那里。已经洗得很干净了,熨得很直很平,哪天我还给你?或者我买一套全新的送你。”
“不用了。”
“那我请你吃饭,你挑地方,我请客。”
“也不用。”
“那我……你是不是在长仁工作的?我给你送去一面锦旗,让医院领导表扬你……”
陈家岳听笑了:“真不用。”怕她继续钻研法子,他加了句:“我先走了,再见。”
男人眼神沉稳,衣着得体,举止从容,看上去锦衣玉食,修为极好。
这样的人,岂会计较一件西装外套,一顿饭,或一面锦旗的得失?
裘盼止住跑到唇边的话,再说下去就像恶意纠缠了。
她也忽然记起个事,曾芷菲的挎包落在酒吧里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偷,她火急火燎地冲回去找了一翻,不见。恰好先前的酒保换了衣服出来,帮她一起找才找到了。
她拿着挎包出来,隔远望见本应要走的陈家岳静静地立在车的旁边,桔黄的路灯拉长了他漆黑的倒影。
裘盼有些意外,也有些触动。
这位先生是看她慌张,担心又出什么事故,所以留在原地等她回来吧。
裘盼不想耽误人,小跑起来过马路。快到时,脚绊了绊。
陈家岳适时出手搭了一下,把人扶正了。
裘盼懵在其中,耳朵听见有人冷声质问:“这就是你的‘恩人’?”
循声望去,不远处的路中间停着一辆白色宝马,旁边站着不知几时出现的顾少扬。
第24章 0
晚上过了九点, 长仁医院比白天时清静了几分,院里的便利店依旧好生意。
陈家岳排队买了一杯热鸳鸯和一份三文治,走到住院大楼后面的小空地, 用牙撕开三文治的包装袋, 几口就把它吃没了。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小动静,陈爱云拿着什么走到小空地的墙角, 自然地席地而坐,自言自语说:“还以为是谁也发现了这个风水宝地呢。以后惨了,没有清静的地方了。”
陈家岳拿拇指腹擦了下唇角, 转身走。
陈爱云叫住他:“算了,公共地方,谁呆都一样的。”
陈家岳没说话, 也没停下脚步, 陈爱云站起来追过去:“你是不是生我气?”
陈家岳这才停了下来,回头看她。
陈爱云舒了口气:“去年平安夜, 我对你呼来喝去的, 你心里很不爽吧。”
陈家岳说:“我忘了。”
陈爱云打开手中的袋子, 拿出一块不大不小的蛋糕,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半递给他:“就当作是道歉,请你吃。”
陈家岳:“我不饿, 谢了。”
陈爱云劝:“吃吧, 这是你的生日蛋糕。”
陈家岳:“今天不是我生日。”
“但年初七是,年初七人人都生日。”
“今天年初四。”
“提前庆祝嘛,过几天我又不值班了。总之, 生日快乐!”陈爱云坚持着递去半边蛋糕。
陈家岳把蛋糕接了。
“快吃, 还有点热乎的。”
陈家岳咬了一小口,陈爱云紧着问:“好吃吗?”
男人点头。
“吃出有什么馅料吗?”陈爱云自问自答:“是手指饼的饼干碎。”
那天见陈家岳叼手指饼后, 陈爱云留意过好几次,发现他白大褂的口袋里总会放着几根手指饼。
陈家岳说:“挺特别的。”
陈爱云笑了,一口一口地吃自己手上的半边蛋糕,说:“你从除夕开始就一直上班值班的,过年呢,不放假吗?”
陈家岳:“医院总得有人工作。”
陈爱云点头:“对,我妈也这样跟我说,她说越是大节大庆,越是多人想放假,医院越需要人手,因为病人生病是不分节假日的。所以我特意主动申请值班。”
陈家岳问:“阿姨也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