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运萤
“随便。”
有问有答,于嫣却依然相当不爽。
算了。
她调整自己,把顾少扬的手机放回办公桌上,说:“我今晚约了顾阿姨吃饭,她让我叫上你。”
顾少扬翻着文件:“晚上要跟梁工他们开会。你们去吧,我结账。”
“可以开完会再来,我们等你。”
“会开到很晚的,别等了。”
“没关系,边吃边等。”
“我跟梁工他们吃外卖。”
于嫣越听越不高兴:“就一顿饭的时间,你都不愿意给腾出来?”
顾少扬好笑了:“你不也经常加班不吃饭?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是于总你的座右铭啊。”
于嫣:“那我现在要求你去吃饭,不加班。”
“不行,双标有害健康。”
于嫣忍着火气说:“少扬,别再跟我打对台了。”
“我有吗?”
“你有。”
顾少扬再度靠进办公椅背,摊着手问她:“那你想我怎样?”
想他怎样?
答案显而易见。
可顾少扬的表情与架式像是真要听吗?于嫣要脸,说不出口。
顾少扬往下说:“你跟我妈打交道,我没反对。你经常去我家一呆呆半天,我没意见。你离间了盼盼跟菲姐,我也一声不哼。你说吧,你还想我怎样?”
于嫣冷笑:“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盼盼。”
顾少扬看着她不回话。
于嫣像捉到把柄一样盯着他:“前段时间你跑了一趟东市,干什么去了?”
顾少扬轻笑:“你连我去了哪都知道,那我干什么了你还用问吗?”
于嫣:“与其浪费时间做无回报的事,不如抽时间陪顾阿姨吃饭,她说很久没跟你一起吃饭了。”
“嘿~~呦。”顾少扬叹了声,抬手抚额,指腹磨蹭着那道疤痕,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说:“于嫣你这是干什么啊?”
于嫣被他这个反应整得有点不会了。
顾少扬敲着桌面说:“绕来绕去还是绕到饭上,我现在缺饭吗?我手头上有多少事要做,你于总比谁都清楚。你却在这里啰啰嗦嗦的喋喋不休就为了一顿饭。能不能公私分明,能不能以公司的利益为先?于嫣,不要这样恋爱脑,这不是你。”
于嫣无言以对。
第一次有人拿“恋爱脑”这种“低级”词汇来形容她。
那人还是顾少扬。
好笑,太好笑,她怎么可能是“恋爱脑”?
她看起来永远是女强人,不少人以为她是以事业为重的高质量单身女性。家人劝她不要因为工作而耽误婚姻,老想着给她安排相亲。
她跟“恋爱脑”八杆子打不着。
可是回头看看,这些年来她对公司全心全意的付出是为了什么?
钱,她从来不缺。
对于这个行业也谈不上热爱。
就是这么一个不缺钱也不怎么热爱这行业的她,掏心掏肺地给公司卖命。
图什么?
这公司名叫盼扬信科呢,又不叫嫣扬信科。
图什么?
……
成功入职长仁医院信息科硬件组的裘盼,她所在岗位的工作内容比较基础和琐碎。
日常就是接求助电话,然后去解决。
比如帮门诊的呼吸科医生换显示器,帮收费处的同事连接打印机。今天去骨科装光驱,明天跑健管科换掉没反应的鼠标,后天行政部开会,要提前和设备科的同事一起调试电脑网络和连接投影器……
长仁医院很大,每天东南西北的跑遍每个医院角落,腿都废了。
工作时要蹲要爬,又要钻桌底,攀墙角,能上能下的十项全能。
所以熟悉了工作范畴之后,裘盼上班都不再穿裙子和带跟鞋了。
累是有点累,但人在医院所做的工作都是为救死扶伤的医护打辅助,裘盼觉得与有荣焉。
某日她又接到了求助电话。
电话那边有她认得的男声客气地说:“麻烦来一趟住院部产科,电脑连不上网了。”
第43章 0DT YFK
护士领着裘盼进去陈家岳的办公室:“陈医生, 信息科的人到了。”
陈家岳站在办公桌前一筹莫展地盯着电脑发愣,这会抬眼看到裘盼。
她穿着简洁的连帽T恤和牛仔裤运动鞋,黑溜溜的长发扎成厚厚的马尾。
护士领完路就走人了, 裘盼站在原位看着陈家岳, 想过去,又不动, 挺纠结。
陈家岳看了她半晌,开口问:“你是来修电脑吗?”
裘盼说:“是啊。”
陈家岳指指电脑:“那你修啊。”
裘盼说:“你先让开啊。”
陈家岳:“……”
他靠到旁边的文件柜站着,看着裘盼走过来站在他原来的位置上, 弯腰对着电脑操作了几下鼠标,然后蹲下/身往办公桌底钻。
连不上网,首先检查网线有没有松脱。
裘盼在桌底翻主机背面, 陈家岳的问声传来:“有什么问题吗?”
裘盼说:“网线接头松了, 插紧就好。”
“怎样插?”
怎样插?
用手拿着插。
半秒钟的事。
裘盼弄完了转身退出去,冷不丁地撞上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陈家岳不知什么时候也半蹲下来, 上半身探进了桌底。
桌底空间狭窄, 他呼出的气息直接扑到她的皮肤之上, 温温麻麻的,周围全是他身上经典松木的气息。
裘盼屏住呼吸,不动。
“抱歉。”陈家岳往后退, 让出了大部份的空间, 裘盼缩着肩膀低头爬出去,站起来后偷偷吁了一口气。
陈家岳也站起来了,解释:“我是想看看怎样插网线。”
裘盼目不斜视盯着电脑操作, 确认没问题了说:“网络修好了。”她放下鼠标, “再见。”
转身就走。
身后的男人胡乱敲了敲键盘,说:“没修好。”
怎么会, 明明能打开外/网了啊。
裘盼折返回去重新操作电脑检查,陈家岳这会说:“骗你的。”
裘盼:“……”
她想走,去门口的方向却被陈家岳挡住了。她有点慌张,怕再呆下去自己就应付不了了。
“怎么来医院上班了?”陈家岳问她。
裘盼说:“我不能来医院上班吗?”
“能。”
裘盼心想,那就对了。
陈家岳低头看着她,她侧着脸没看他,厚厚的马尾搭在一侧肩膀上,心里越来越不镇静。
“那晚你去哪了?”他到底问了那回事。
裘盼破防了,紧张地低声说:“你不要告诉别人。”
“告诉别人什么?”
“告诉……”
可恶,他也是坏人一个。
裘盼的表情在细微地变化,也许心里在骂他流氓无赖。陈家岳笑了:“你还没回答我。”
他问了两个问题,要回答哪个?
“我去了高铁站。”裘盼说。
那夜事后她不辞而别,天未亮就悄悄走了。她在高铁站坐到日出,上了最早的那一班列车离开。
陈家岳问:“为什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