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七月
不过现在还去纠结那些干嘛呢?
最想要孩子的现在不想要了。
不想要孩子的,现在却满心迫切。
靳洲垂眸笑了声:“老天可真会捉弄人。”
那天晚上,靳洲做了一个梦,他听见了婴儿的哭声,哭得撕心裂肺,好像在怪他,怪他这个父亲不欢迎他来到这个世界。
紧握在肩膀的力道,把安枝予疼醒了。
床头的壁灯没有关,暖暖的杏黄色铺在他脸上,他眼睛闭得紧,眉心拢着,额头更是沁了密密一层汗。
安枝予推了推他,但靳洲没有醒,甚至还梦呓了句什么。
声音模糊不清,但安枝予还是听到他喊了一声:宝宝......
在那之后的几天,靳洲眼底的黯然一直都挥之不去,即便是笑,也都浮于表面不达眼底。
为了哄他开心,这天下午,安枝予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顾姨见她两手提满了菜,忙小跑过去:“太太,你怎么还自己去买菜了?”
也就穿过一个院子,她就累得气喘吁吁,“顾姨,今、今晚的晚饭我来、我来做。”
顾姨只见过她摘菜,从未见过她拿刀。
“太太,你想吃什么跟我说就行——”
“顾姨,”安枝予打断她,“今晚你只要做我的军事就行!”
五点半,安枝予换上围裙,发了一张自拍给靳洲,没半分钟,靳洲打电话打来:“你怎么回家了?”
“想给你一个惊喜啊!”
惊喜......
想到她照片里系在身前的围裙,靳洲皱眉:“你在做饭?”
安枝予抿唇笑:“等着回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电话就这么被她挂断了。
想到她拿刀的画面......
靳洲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快步走出办公室,方宇刚好从秘书办里出来,见他神色匆匆:“靳总,您要走了吗?”
靳洲点头,见他手里拿着几份文件夹:“明天再说。”
厨房里,顾姨把袋子里的鱼拿出来:“太太,这鱼,你是准备清蒸还是红烧?”
安枝予想了想:“清蒸吧!”说完,她开始在平板上搜索清蒸鱼的做法。
处理活鱼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安枝予就没有自己动手,等顾姨把鱼杀好洗净放到砧板上,安枝予就不让她碰了。
虽然视频在一旁放着,但顾姨还是一步一步地教她:“先划刀,可以斜一点。”
鱼身很滑,安枝予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按住鱼头,几刀滑下后,她眉头皱了一下。
顾姨又教她下一步:“再把葱段和生姜塞到鱼肚里。”
鱼肚刚撑开,一股鱼腥味冲进她鼻腔,胃里瞬间翻山倒海一阵恶心。
安枝予忙背过身捂住口鼻。
身为三个孩子妈妈的顾姨,只短暂愣了几秒就反应过来了。
“太太,你是不是怀孕了?”
安枝予整个人愣住,捂在嘴上的手渐渐松开,她怔怔地看向顾姨:“没、没有啊!”
她上次测过,明明只有一条杠啊!
顾姨问:“那你例假有多久没来了?”
安枝予皱紧的眉突然一松。
下一秒,她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这段时间光想着验孕棒上的一条杠,却完全忽略了这十多天迟迟未来的例假!
门开合的声音传来。
安枝予扭头,眼看靳洲一步步走过来,她鼻子里一酸,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靳洲绕过流理台走到她身前的时候,刚好看见一大颗的眼泪从她眼睑处砸下来。
没等他开口。
“老公,”她哭腔漫出来:“我怀孕了!”
?80 ?第八十章
◎双胎双孕囊◎
靳洲整个人呆在那里, 脑子里一片空白,目光定在她梨花带雨的脸上,半晌没说出话来。
安枝予哽着声, 攥成拳的手在他肩上用力锤了一拳:“都怪你!”
靳洲仿若还没回过神:“不、不是说一条杠是没怀孕的意思吗?”
“可、可我例假到现在都、都没来!”她抬起眼睛, 瞳孔泛红,哽咽着向他哭诉:“这都快两个星期了!”
安枝予的例假,靳洲最清楚不过,最长也不过两三天!
这个信息就像是一份检查报告摊在靳洲的面前, 每一根神经都像是被点燃, 让他漆黑的眸子瞬间比漫天星辰还要璀璨耀眼。
但是她在哭。
靳洲不敢把失而复得的狂喜表现得太明显,他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去擦她的眼泪:“是好事啊,哭什么?”
因为婚纱不能穿了, 婚礼也不能办了。
眼泪还没擦干净,又接连着几串簌簌滚下来,安枝予在他胸口推了一把, “都怪你, 买那么便宜的验孕棒!”
这个时候, 别说怪他了,就是踢他踹他都行。
靳洲把她搂怀里,“都当妈妈了,还这么哭鼻子。”
安枝予抽噎声突然止住, 她挣开靳洲的胳膊,泪眼婆娑地盯着他看,把靳洲偷弯的嘴角看得瞬间压了下去。
“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之前我说没怀孕的时候, 你不高兴, 现在我怀孕了, 你为什么还是不高兴?”
在之前那段期待又害怕的九天时间里,靳洲看过很多有关怀孕的帖子,其中不乏一些孕妇小常识,包括情绪的波动,口味的挑剔,以及身体的变化。
今天,他算是领教了其中一项。
但是他想不通,那些做丈夫的为什么要嫌弃和吐槽呢?
难道他们不觉得很可爱吗?
靳洲没忍住,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
这段时间又被他养胖了一点,等再过段时间,岂不是肉嘟嘟的了?
脸颊被他捏着,安枝予一脸木然,她打了个哭嗝:“你、你干嘛?”
靳洲低笑了声:“怎么这么可爱!”
安枝予:“......”
就在她不知要作何反应的时候,双脚突然腾空,靳洲就这么毫无顾忌地把她直直抱起往客厅去。
斜斜一缕余晖泄在沙发一角,靳洲把她放在那缕金色里。
他蹲在她两个膝盖前,一只膝盖抵地,一只膝盖屈着,就这么仰着脸,一边看她,一边给她解释。
“我怎么会不高兴,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吗?”
这段时间他频繁地做一个梦。
他站在一束光里,婴儿的啼哭声从他看不见的一片黑暗里传来,他越是往那片黑暗里靠近,啼哭声就离他越远。
梦醒了,可婴儿的啼哭声却无休无止地盘旋在他的耳边,他甚至需要一整天的时间去压制,去平复。
可一旦入睡,婴儿的啼哭声又会断断续续在他耳边响彻。
这段时间,他就是这样周而复始地熬过来的。
听完他的梦,安枝予一时哑口,怔怔地看着他。
“枝予,我以为我不欢迎他,其实不是,其实我一直都很期待他的到来。”
他低头看她小腹,看向现在还完全看不出来,但是已经孕育承载着一个小生命的那一块地方。
那种感觉很神奇,是和过去看到其他孕妇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枝予,”他覆在她膝盖上的手指蜷了蜷:“我能摸摸他吗?”
安枝予破涕笑了声:“现在能摸到什么呀!”
他笑着,求她似的:“就摸一下。”
在安枝予偏开脸,嘴角上翘的弧度里,他把手一点点,伸进她裙摆。
“摸到什么了?”
他笑:“软软的。”
靳洲的手不似有些男人那般粗粝,无论是指腹还是掌心,都很细腻,但是他手指长,手背筋脉明显,所以看着又非常有力量感。
隔着布料,安枝予拍了拍他的手:“别摸了。”
本来一只膝盖抵地的,手拿出来后,靳洲双膝都跪在了沙发前,两只胳膊绕到她身后,比她脸略低的一双眼,仰着看她。
“明天我们去医院详细检查一下,好不好?”
“嗯,”安枝予想了想:“那爷爷奶奶那边,等检查完了再跟他们说。”
那是当然。
就老爷子那性子,没怀孕他盼着,真要怀了,这要是没有纸质版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他绝对不会相信。
晚饭是顾姨做的,一桌子的菜,丰盛得让人直流口水。
安枝予往玄关那儿看了眼:“怎么还不回来呀!”
虽然明天就要去医院检查了,但靳洲非要去买测孕棒回来再给她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