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衣
“D市今天的降雨量多少?”宋沥白忽然问。
李奎一愣,他又不是气象预况主播,他简单糊弄两句:“应该不低,我去查一下数据……白哥你去哪儿?”
“车钥匙。”
仅仅三个字,李奎似乎预料到什么,直接把迈巴赫车钥匙递过去了。
果然,宋沥白拿钥匙就?走?。
-
D市是农业为主的城市,遍布乡镇和农田,地广人稀,环境优美?,陈编导这次组织的主要目的是记录恶劣天气造成的环境影响,在乡镇定点拍摄时,无意给?新闻组捞了个新闻。
小镇位于台风的中心?地带,居民区的商铺积水弥漫,农业区的农牧场和果园被台风席卷得稀稀落落,目不忍睹。
新闻组的一个新人前去调查的时候得知附近的农民果民损失几?十来万,损失惨重,更可悲的时候开春给?买的恶劣天气保险,不予理赔。
扯皮到保险公司少不得一堆事情?,需要进一步调查,做得好的话可以出一期黄金档新闻了。
傍晚风雨稍微减弱些,一行人就?近找了个宾馆和饭馆暂且留宿。
小镇比不上市区,连个连锁快捷酒店都没有?,好不容易挑的一个宾馆,水电都是欠缺的,老板晚上才肯烧热水。
一行人三男三女,陈编导安排四个房间,男女各两个。
“这多浪费啊。”一个不怀好意的男摄影不怀好意打趣,“要不咱们?省点旅费,我和台花一个屋得了,省下来的钱咱还能多吃一顿烧烤。”
旁边的男同事立马反驳,“你小子想的美?,这亏要吃也是我来吃。”
“你们?两个别?闹了。”陈编导环手抱胸,都是老狐狸能看不出来他们?假装开玩笑,实际想来真?的诡计。
“是啊,别?开这种?玩笑。”一旁女同事附和,“我们?温主持已经结婚了。”
男同事忍不住好奇:“结婚啦?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温主持早就?结婚了吧。”女同事不是气象组的,不确定看向温绾,“我听你们?琳姐说你三年前就?结婚了。”
温绾更正:“今年开春结的婚。”
男同事打趣:“那可惜了,台花这一结婚,咱们?台里的帅哥得失恋了。”
她们?三个沉默着。
男同事们?自我感觉都比较良好,都觉着自个儿是帅哥。
实际上电视台除了受邀而来的男艺人,能看得过去的手指头数的过来。
宾馆定好后,几?人去楼下的火锅店解决晚餐。
来时个个光鲜亮丽,这几?天风雨不停,哪有?注重什么形象,出门只能穿个塑料拖鞋,不然鞋子踩下去全是水。
小镇的口味不赖,男同事们?叫了几?瓶啤酒消遣。
温绾一边吃着饭,一边回宋沥白的消息。
她答应过他,不能有?事情?瞒着,住在哪儿,吃的什么,一一汇报。
细节到上午录天气的时候,拖鞋跑丢一只都告诉他了。
宋沥白:【你那边天气差,夜里9-10点降温,伴随中小雷阵雨,注意保暖。】
温绾:【你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知道的快比她这个气象主播要多了。
宋沥白:【帮你看过了。】
看他刚才陈述的方?式,平时应该没少听天气预报,说天气的叙述和她有?七八分相似。
后面消息他没回,温绾专心?吃饭,给?自己跟前的小火锅涮着菜。
坐对面的三个男同事正津津有?味讲着鬼故事。
阴沉的雨天,店里客人稀少,人生地不熟的,鬼故事刚说了个开场白,就?把另外一个女同事给?吓到了。
“别?讲了,好好吃饭吧,怪吓人的。”女同事害怕道。
“这有?啥可怕的,咱这么多人呢。”男同事天生爱犯贱,她们?越怕,他们?讲得越上头,从巫山老妖讲到笔仙。
那位女同事年纪不大,是个新人,吓得捂住耳朵。
陈编导和温绾见怪不惊,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些人喜欢哗众取宠。
“行了,要说你们?自个儿回去说去。”陈编导制止道。
“哎呀,陈导你是不是也害怕?”男同事们?哈哈大笑着。
其?中一个一本正经地指着她放在米饭中间的筷子,“这个筷子,不能插在碗里的,你没听老人讲过吗?”
“把筷子插在碗里,当晚就?会有?饿死?鬼找你要饭的。”另一个男同事振振有?词地接话,“而且特别?喜欢找你们?这种?柔弱的女生,好欺负。”
“没关系,你们?要是怕的话可以来隔壁房间找我们?。”
“我们?男人阳气重,肯定会保护你们?的。”
说来说去,他们?的目的还是想着能不能和哪个女同事分到一个房间里,方?便揩油。
奈何这里面只有?新人女同事听得毛骨悚然的,浑身发冷,再看一旁的温绾,一直没啥动容。
“温主持,你怎么不动啊。”女同事拉了拉她衣角。
男同事也注意到温绾一直盯着他们?身后看,笑道:“台花不会被吓傻了吧。”
温绾还是看着他们?身后,抬起手指点了点,淡定道:“已经来找你们?了。”
几?个男同事乍然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回过头来,果真?看见一个披头散发跟个乞丐模样的人在身后,手里抱着一个白色的大瓷盘。
像是香港老电影里出现的阴森老鬼。
男同事瞬时吓得哇哇大叫,一个哆嗦坐在地上,屁滚尿流地躲到一旁。
另外两个不是没怕,脸色都被吓得煞白,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个人不是乞丐,而是店老板。
店老板是个留长发的男人,不喜欢拾掇,看着邋里邋遢的,端着一盘牛肚问他们?还要不要了。
“要,要吃的。”男同事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接过。
刚才因?为紧张,他们?跟前的酒瓶都洒了一地。
“你们?这破胆子,怎么好意思说保护我们?。”陈编导冷笑,“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他们?刚才吓唬人。
现在好了吧,到底是谁吓唬谁。
他们?不敢出声反驳,也不甘心?承认,这谁知道刚才那是老板,乍一眼还真?的以为是饿死?鬼呢。
经历这一遭,个个都老实了。
回到宾馆,女同事这边的入住位置得换一下。
陈编导本来和温绾分一个房间讨论下这几?天的成果,但女同事胆子小,不敢一个人住,陈编导便去照顾她了。
温绾一个人住,乐得清闲。
她胆量尚可,是不怕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的。
宾馆房间十分破旧,洗澡到一半,停水了。
水龙头流出红褐色的液体?,应该是上锈导致的。
温绾回到房间的床上,铺上携带的一次性?床铺用品,躺下休息没多久,听见外面的雷鸣声。
果真?有?雷阵雨。
她看下手机。
宋沥白没再发消息。
估计在忙。
陈编导发来消息,几?份视频文件,和她商讨修改意见。
随便忙忙无意中到了十来点。
陈编导也累了。
【睡觉吧,没弄完的话明天再看看。】
温绾回了个“好”字。
陈编导:【你一个人睡怎么样,害怕吗?】
温绾:【没事。】
【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来我们?这边挤一挤。】
温绾打量这个标准间,床铺窄小,室内连个沙发都没有?,她过去的话肯定没地方?睡的。
就?不麻烦她们?,疲累一天,早点睡个好觉。
关了灯,温绾躺在床上,眼睛一闭,窗外传来呜哇呜哇的风鸣声。
她起来,把窗户关紧一些。
再躺下来,声音是小了,可听起来更幽深诡异,似有?似无的,见缝插针似的蹿来。
紧接着窗口的方?向忽然一亮,三两秒后,雷声轰隆隆炸开。
一个人呆在这样的环境,说一点不怕是不可能的。
温绾睡不着。
起来好几?次,又是拨弄窗户又是不放心?检查门锁。
一切妥当后,仍然没有?困意。
她拿出手机,翻到熟悉的号码。
已经很晚。
宋沥白睡了吗。
她不想打扰他。
又想和他说说话,听听他的声音。
人即使不在这里,他的声音总能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