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见青云
大概是在他主动提出要?去看她的爸爸奶奶,说想要?去拜访他们的时候;又或者他用力吻着她,在他意?乱情迷,小声又细密地喊她名字的时候。
就连在刚才程寄找到自己?的时候,她又动起了这样的念头。
这样的念头让她自己?都?可?耻。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司机把车停到了停车场,景致有些抗拒,她没有动。程寄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上了电梯。
他的手指冰凉,而她的掌心又热得?出汗,两种不同的极致的体验。
景致已经用力地去掰他的手指,却还?是被他紧紧地握住,细细的手腕泛着一圈青白?,景致温热的掌心几乎将要?把他冰冷的手指熨热。
她有些不讲理地不依不饶地喊:“我不要?住这里,我要?回酒店,我自己?叫车回去。”
然而程寄不管不顾,径直带她上楼,输密码开门,关门,开灯,一气呵成。
景致感觉从光亮到了黑暗,又瞬间进入光亮。
她被程寄堵在门上,还?有浓重的黑影压下来,眉眼黯沉,让她惴惴发慌。
程寄的声线低冷,带着抑不住的怒意?:“景小姐就是这么利用我的?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刚才在街上碰到我的时候,你难道?没有一点庆幸?”
“现?在用完了就要?丢了,是吧?”
景致的脑袋乱成一锅粥。
她在想,程寄为什么要?来找她呢,他们明明下午的时候才吵过架。
如?果是托了朋友之责,其实他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作为刚认识两天的新朋友,他最多帮忙打个报警电话就行了。
可?是他刚找到自己?时候的那种慌张,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一点也做不了假。
她又情不自禁去猜,她真是讨厌死?了这种猜测人心的感觉。
所?以她命令自己?不准胡思乱想。
景致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语气又响又冲:“没有,一点也没有,难道?下午说过的话程先生?就这么快忘了?还?要?我再说一遍?”
程寄的脸上出现?一种吊诡的自嘲的笑,“怎么会?忘记呢,景小姐说讨厌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厌恶,我能记到一辈子去。”
“现?在脑子倒是清楚了,嗯?”他的呼吸灼热,“知道?既然你这么讨厌我,就更不应该让自己?陷入困境,让我来找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景致听着有些难受,似乎是觉得?程寄看轻她,她忽然用力地推搡了一把,竟然真的把程寄推开了。
程寄趔趄地往退了几步。
景致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她推着程寄往后倒,仰起头,眼眶中浮着层破碎的水光,问:“你什么意?思?程寄,你说清楚。”
“嗯?不装模作样喊我程先生?,叫我程寄了?”他没反抗,由着景致推他。
又低声地微讽道?:“迷路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直接打车回酒店,回到公寓倒是想起来了,景致,你连三岁小孩子都?不如?吗?”
“你才糊涂,别给我绕来绕去。”景致不服气,用力一推,程寄不小心勾住了地毯的边缘,绊了一脚,半个身?子摔倒在沙发上。
景致骑在他身?上,捡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朝着程寄砸过去:“你以为我没想过吗?直接打车!”
“我给那个女人送完东西都?快晚上七点了,从她房里出来小跑了一段路,摸了一下包想打车回去,才发现?我的手机和钱包都?不在了。”
“我就想说随便拦一辆车先回去,我走了好久的路才看到一辆出租车,但那个司机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说我还?怎么敢坐上去。”
“你怎么不问问巴黎的人,为什么出租车这么少?,为什么要?偷我的钱包和手机,你怎么还?问我不打车。”
“谁让你来找我了,我让你来找我了吗?你最好不要?来找我。”景致越说越委屈,眼泪流个不停,更加用力地用抱枕捶打着程寄。
后来还?是觉得?气不过,一口咬在他脖子处。
今天的天气是真的奇怪,早上的时候还?有点阳光,不算刺眼,到了下午天色发阴,灰沉沉的直接黑下来,一点亮丽的余晖都?没有。
到晚上的时候甚至下起雨。
景致只穿了杏白?色的羊绒大衣,里面是毛衣裙,然后戴了条兔绒围巾。这对于经常出入室内的人来说是整整好的,但长时间在巴黎的深秋室外,是扛不住冻的。
景致那时候无助,又冻又害怕。
程寄调整了下姿势,半躺在沙发上,坦然地接受脖子,口腔带来的温热,牙齿与皮肉间的厮磨。
她的胸脯贴在他上半身?,呼吸间,一起一伏,微微压着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耳畔,程寄微微震颤,内心深处不合时宜地隐晦地激动着。
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喘着粗气。
程寄最先缓过来,他伸出手虚虚抱着她,平静地问:“嗯,然后呢?”
景致松开口,呼吸平稳下来,脸上挂着泪痕,像是被家长冤枉后无措的小学生?。
她说话依旧前言不搭后语:“然后我就想去找那个女的,借个电话,但天很黑了,我又不记得?她家在哪里,转来转去也就迷路了,我想和别人借手机,那些人不愿意?借就算了,就算借给我了,我一个号码都?不记得?。”
“连我的号码也记不得?了吗?”他秉着气问。
景致彻底地沉默下来,她的脑袋糊里糊涂,略微发沉,不愿意?再仔细思考,也不愿意?回答。
刚才的爆发用光了她最后的力气,她现?在累得?只想要?闭上眼睛,一点也不想动,索性维持原状跪伏在程寄身?上。
彼此靠得?这么近,连对方的呼吸,心跳都?清晰可?闻。
她不再是梦里模糊的画面,而是一个会?对他发脾气吵架的活生?生?的人,尽管说的话让他屡屡伤心。
她现?在趴在他怀里,温暖又踏实。
程寄觉得?弥足珍贵。
怕她睡过去,第二天要?生?病,他抖了抖肩膀,沉着声音:“起来,身?上这么脏。”
景致万般不愿意?地从他身?上爬起来,坐在地板上,身?上的衣服浸了雨水后,又沉又重,又被体温烘干了一点,黏黏腻腻的不太舒服。
她有一点清醒了,但目光虚软,整个人累得?不想说话,就连脱衣服外套都?很迟缓笨拙。
但看得?出,比???自己?刚找到她草木皆兵,疑神疑鬼的时候要?好很多。
出了这样的事,确实要?发泄一下的。
程寄连忙去开了家里的地暖和暖气,走过来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他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发泄出来就好,明天不用带你去看心理医生?了,去主卧洗澡。”
景致现?在处于很好脾气的时候,像只兔子似得?发懵,就连程寄触碰她也不会?让她反感,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现?在没有力气和他计较这些。
她听到“主卧”两个字,抬起头,微微皱着眉看向程寄。
程寄马上读懂了她的意?思,为她对这个房子还?有点印象露出真心实意?的笑,他无可?奈何地抬了抬下巴,说:“去吧,已经让人换了和北京一样的淋浴。”
景致虽然对这个公寓有着不愿触碰的美好回忆,但所?有东西都?不是十全十美,她最讨厌的就是主卧的淋浴设备。
也不知道?当初装修的时候,到底是谁确定的这个淋浴系统,害得?她每次在这洗澡都?弄不懂怎么转换淋浴头的开关。
都?得?要?程寄帮忙才行。
但这回来居然换了,景致脱光衣服后,看了一眼,果然和北京别墅里的一样。
是什么时候换的呢?
她看了两眼,不想深想,直接打开淋浴头,微烫的热水直冲而下。
终于让她缓过神来。
她洗的很慢,这个澡洗了近一个小时,浑身?冻僵的血液活泛起来。
洗完澡后,她才发现?一个致命的情况:她没拿换洗的衣服。
只有那件脏衣服丢在地上。
打死?她也不可?能再穿的。
墙上倒是挂了浴袍,可?以穿穿,但她连干净的内衣裤都?没拿。
景致想了想,还?是先穿上,再去主卧里找找。
她穿着浴袍出来,擦着湿头发,就见到程寄从衣帽间转到主卧。
他也洗完澡,吹干了头发,略微蓬松,她身?上换了套干净的睡衣,又装成人模狗样的清冷模样,但比上班时候的景致模样多了分居家感。
景致刮了他一眼,有些不自在,目光滑下来,就见到程寄手上拿着套女士睡衣,再定睛一看,睡衣上是女士内衣套装。
“这里没有备你的衣服,都?是以前的旧款。你是不是忘记拿了?”程寄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起初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漏洞,后来看到景致涨红的脸,以及浴袍之后,浅淡的眸光滑过一丝黯然,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景致是知道?程寄自诩文明人,不打架不喝酒不抽烟,也不喜欢轰趴,那档子事只喜欢私底下两人玩得?野,从不会?正大光明地说出来。
有时候甚至还?没她放得?开。
景致镇定自若地走过去,从他手中接过,怼他两句:“假正经,以前不是最喜欢我这么穿吗?”
程寄也不恼,一笑置之。
景致挥挥手:“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这回轮到她吃瘪,程寄不紧不慢地说:“以前你不是经常当着我的面脱衣服吗?”
有半年多没看了,他得?看看。
景致转过头,看到程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她却觉得?十分刺眼,索性自己?走回浴室换衣服。
她愤愤地抛下一句:“别进来,死?变态。”
程寄低头一笑。
他也已经好久没听到景致这么雀跃的声音了。
这才是她真正的鲜活的样子吗?
似乎比以前乖顺的时候更有意?思。
他慢慢踱步到离浴室比较近的一扇窗户前,看着雨中静默的城市剪影。
一下子想起了他们初遇的时候。
景致像一只灵气逼人的雀鸟,小心翼翼又止不住高兴地走到他面前,兜售珠宝。
“这位先生?,要?不要?看看这条雨滴项链。”她这样问。
似乎是他折断了这只雀鸟的翅膀。
景致脱了浴袍,慢慢地穿衣服,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叫,随口道?:“我肚子饿了,有什么吃的?我想吃点热的,别拿白?人饭打发我。”
除了早上那顿早饭,一天下来都?没正经吃过饭。
白?人饭?
这个词汇对他有些新奇,回过神想了想,觉得?有点意?思,不自觉低声笑了出来。
他在洗完澡后看过一眼冰箱,不在家里住,自然没有太多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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