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见青云
见司机已?经启动车子?,景致憋着?一口气似地没让他掉头。
北京的?夜空是没有星星的?,它的?夜空属于?车窗外的?万家灯火。
景致倚靠着?车窗,目光直直地看着?外头星星点点的?灯火,又觉得自己无处可去。
奶奶和爸爸应该都休息睡觉了。
她回去又要打扰他们。
景致鼻头发酸,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报了程寄所在的?地方。
“小姐,不带你这样玩的?,我?都快接了下一单。”司机啧了一声,虽有些?抱怨,但还是掉了头。
景致疲倦地闭上眼睛,毫不关心。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钥匙刚插上去,门就转开来。
带着?熟悉的?冷杉香气的?黑影扑在景致身上,她心底沉甸甸的?。
尽管她极力否认,但内心的?舒适柔软又提醒着?她对这气味的?迷恋。
“你回来了。”程寄的?声音清冽,又隐含着?喜悦。
景致没吭声,心里却想着?:自己回不回来,他不是最清楚?
拿着?温以?泽的?前途拿捏她,她敢不回来吗?
程寄忽视着?景致的?冷哼,将她的?包包外套挂起来后,自顾自说:“还有两个蔬菜没有炒,之前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我?拿不准你回来的?时?间。”
“菜做早了就凉了,口味就会差,想着?还是等你回来做最好。”
景致腾起古怪的?暖意,她又别扭地刺他两句:“不是说了你做饭难吃,怎么?还是你做?”
玄关处的?灯光暗沉,程寄整个人都是蒙上一层阴影,看不真切,但景致还是看到他眸光中的?光芒一黯:“已?经和陈管家说了,但是哪这么?快能找到人,所以?只能请你将就我?做的?。”
他说话?的?时?候眨了眨眼,好像嗡嗡的?蜜蜂钻进她心里,刺了一针,从尾针中灌进酸痛的?毒药。
景致垂下脸,面孔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平底鞋上沾了灰,她说:“幸好我?在外面吃过了。”
这句话?轻轻地,却又有十足地杀伤力。
氛围顿时?如死水般寂静。
白墙上映着?两道?身影,景致偏着?头描摹着?。
这个房子?实在是比不上别墅那套,约莫估计就一百来平,虽然只住了两个人,但景致就觉得哪哪都小。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墙上的?影子?几乎挤在一起,她的?影子?小,程寄的?影子?大,她被妥善地纳入他的?影子?里。
不用抬头,也知道?他在看着?她。
景致猛地抬头,撞进那一汪破碎的?星光中,眼中的?情绪几乎将她吞噬。
她心烦意乱,忽视心底的?异样,和他对着?干:“看着?我?干嘛,想发火了?”
“我?说了不爱吃你做的?饭菜,不好吃,你自己非要做。”
“还不是自找的?,”景致朝着?房间快走了几步,故意发出巨大的?响声,“你不把我?留下来,不就没这种事了?”
程寄跟在她后面收拾,平静地说:“你误解我?了。”
但他的?声音太小,被景致的?关门声掩盖。
*
怎么?会这样呢?
和程寄发了一通脾气后,景致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冷静的?思?维才慢慢回笼。
她惊讶于?自己的?幽暗心里。
即使面对程寄,她似乎也不该这样刁钻。
窗外微雨过,一阵细密的?触角落在万物上,轻轻的?沙沙声。
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景致闭上眼睛假寐,这几天他们都睡在一张床上,景致反抗过,但她一反抗得到的?结果却是程寄更加病态地想与她亲近,她也就消了这心思?。
而且一连好几天,他都没有越界,景致也就随他去了。
床垫的?另一侧往下陷落。
景致要轻轻攀着?床缘,才能不让自己往网心坠落。
她能感受到自己上方那道?灼灼的?目光。
程寄刚洗了澡,浑身冰凉,身上的?沐浴露香气冲淡了冷杉香气。
他微皱着?眉看了景致一会儿,似乎是在思?索。
昏暗中,那条白皙的?手臂微微绷紧。
他睡下来,渐渐没了声响。
就在景致以?为今天也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时?候,程寄的?手从后枕穿过,借力贴上来的?时?候,装睡的?景致还是冷不丁地颤抖。
程寄慢慢细密地亲吻着?她的?后颈,手指与她交扣的?时?候也没停留揉捏。
他一边吻一边轻声说:“我?做的?你不喜欢,不想吃就不吃吧,在外面吃不和我?说也没关系。”
景致由于?错愕,好半天没有动静,听着?他说的?话?,心里流过酸酸的?河,像是被浸在其中。
她忽然想起,这些?天程寄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他们一般在六点多才吃晚饭,那时?候暖黄的?厨房中带着?屋外深色天光的?蓝调。
这让景致有些?恍惚,好像回到小时?候家里破产,逼不得已?搬进冷冰冰的?房子?那些?日子?。
父母大动干戈,景致惶恐不安地站在肮脏的?铁门前,不敢回去,犹豫之余又从邻居未关紧的?门缝中偷偷觑着?里头的?情况。
那也是一家三口,有着?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儿,听小区里的?老?人闲聊说他们在女儿还未出生的?时?候,就把房子?买在这里,经过几年?的?奋斗,已?经把房贷还清,现在的?日子?别提有多幸福轻松。
那时?候的?景致正处于?烦躁又委屈的?叛逆期,听了这话?后不禁讥讽一笑:住在这种烂房子?,还要还房贷,能有多幸福?有她住在大别墅的?时?候幸福吗?
只是从那窄窄的?门缝中一看,里头的?光景是她在住在别墅的?时?候也不曾拥有的?。
那小女孩的?父亲在厨房忙活着?一家人的?晚餐,而妈妈下班后坐在小女孩身边,辅导她功课,虽然常常被她气得不行,但还是很耐心地教育她。
最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着?一起吃饭,菜色自然是比不上以?前她富有时?候吃的?那些?,但他们却很开心。
景致那双圆溜溜的?杏眼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贫穷的?小偷,鬼鬼祟祟,竟然妄想偷一点糖果,也能尝到国王的?富有。
而如今这样的?富有忽然出现在她眼前,让她迷醉其中。
即使欺骗自己,也不可否认。
可是,给她富有的?人,怎么?偏偏是程寄。
那个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离开的?人。
“家里的?厨师请假回家,所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没有提前和你说,是我?不对。”
景致的?心脏酸软,眼眶微湿。
程寄小心试探:“还是说,你在生气我?不让你出去?”
他的?声音很轻,像梦呓。
“我?不是不让你出去,只是想让你多陪陪我?,就像你以?前那样,什么?都想着?两个人一起做。”
“如果你想出去,我?会陪你;你想在外面吃饭,我?也会答应,我?只想要我?们两个人待在一起,谁也别来打扰我?们。”
“所以?,你又让人卡住了温以?泽的?通告?”
景致一出声,就娇柔得不行,哭腔颤音中混杂着?□□,随便被他撩拨几下,就不太行。
他们两个人起初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但自从在海岛上,两人破戒之后,程寄就像是无师自通,很快摸清了景致身上的?感觉。
哪出能让她舒服,他一清二楚。
景致有些?懊恼,想要压住他的?手:“别动。”
她身上已?经薄汗涔涔,呼吸不稳。
但她的?力气实在不是程寄的?对手,还没来得及用上半身压住,就被程寄看出了漏洞,轻而易举地把她拉到身上,用枕头压住。
景致两手被他夹着?,浑身大开,反而让程寄钻了空子?,上下其手。
她一动,身底下的?程寄就越发烫热;她不动,就真成了案板上的?鱼肉,让程寄为所欲为。
景致浑身瘫软,焦灼不堪。
程寄的?眉眼弯弯,澄澈的?眼眸掀起一丝浑浊的?涟漪,眼神越来越沉,却依旧从容不迫。
“我?不喜欢你提起这个人,景致。”喑哑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程寄反手把景致的?手,放在他的?心脏上,“你每次提起这个人,我?这里都好痛。”
“我?很对不起我?迟到了五年?才发现,你以?前希望的?陪伴、尊重、爱护是多么?重要,因为我?现在也十分热???切地希望你陪伴我?,尊重我?,爱护我?。”
“我?想一辈子?都这样。”
被握在程寄手里的?手像是滚在热水中,景致浑身颤抖,脑袋乱成浆糊,话?到嘴边,全都变成了喊他名?字,试图阻止他。
然而程寄处于?执拗中,根本听不进去。
他一个侧身,跪在床上,俯视着?景致。
漂亮的?眼睛水光盈盈,似乎是在隐忍,他一遍遍地喊景致的?名?字。
景致往后退,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然而他炙热的?双手捏住景致雪白的?脚腕,用力朝着?他一拽。
他的?身躯下沉,不断亲吻她。
“让我?给你快乐。”
“和我?在一起,爱我?吧。”他卑微又轻柔地说。
乱如浆糊的?脑袋,轰然一炸。
景致又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厌恶程寄给她做饭。
那厨房中的?身影竹清松瘦,灯火可亲。
让她联想到“一切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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