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便是渡海2 第20章

作者:舒远 标签: 现代言情

  温渝很快一脸笑意,端起手里的茶杯:“春林喊你二哥,那我也就?跟着?他喊你二哥了。”说着?喝了一口茶,又道?,“我还有?别的事要先走?了,就?让春林陪二哥吧。”

  这声?二哥,喊得真是得体。

  林净宁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温渝擦了擦手,又给春林多夹了几口菜,说你要多吃点,然后?便站了起来,目光没有?往林净宁身上看一眼?,很快拎着?包走?了。

  孟春林已经僵硬了。

  林净宁似乎还能感受她擦肩而过的风,笑着?低了头?,摸出打?火机,半拢着?手点了支烟,然后?从烟雾里抬起头?,神色清淡。

  孟春林都快哭了:“哥,给我个机会。”

第16章

  要说孟春林的智商, 也就到这。

  事实上还是江桥会办事,告诉孟春林的话也是一知半解,大概意思是说温渝在宜大做过助教, 与林净宁见过几次。当孟春林再问起那幅画的事情,江桥便说那就不清楚了,这说三分藏七分的工夫,跟林净宁学了个五六分像。只是几个小时前孟春林还不知道, 但现在彻底搞明白了。

  林净宁已经抽了半支烟。

  孟春林算是供认不讳,将?自己与温渝之间的事情全部交代, 想要?个坦白从宽的结果, 心虚地嘿嘿一笑?:“哥,大概就是这些情况。”

  林净宁掸了一下烟灰,轻道:“说完了?”

  孟春林点头如同捣蒜:“我?们说好的先过我?妈和她妈那一关,她现在心思基本上都在学业上,还要?考那个什么职业资格证书, 平日里又要?去拍卖行帮忙,没什么时间谈儿女私情…………”

  说到这,孟春林意识到不对了。

  林净宁淡笑?:“你知道的还挺多。”

  孟春林咧开嘴, 生硬地挤了个笑?出来:“也就这么多吧,她那个性格挺好说话,没啥心眼,我?俩属于比较聊得来的那种。”说多错多,孟春林干脆闭嘴。

  林净宁又吸了一口烟。

  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孟春林最后实在好奇地问了一句:“哥, 你和温渝………………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你透个底, 我?心里就有数了。”

  林净宁摁灭了烟:“不该问的别问。”

  孟春林乖乖低下头,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办, 这后面还要?和温渝继续演戏呢,还是继续演戏呢?等?到再抬起头,林净宁已经走了,再往窗外一看,江桥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车停在路口,林净宁已经弯腰上了车。

  现在晚上十点,扬州热烘烘的。

  江桥开着车说:“张总一直打电话过来,说知道您来扬州,在会馆定了包间,请您一定要?过去,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

  林净宁靠在后座上,缓缓吸了口气,脑海里挥之不去地还是温渝那张固执的脸,像去年给他?甩工资卡一样?执拗,过了半晌他?才慢慢静了下来。

  江桥说:“老板,那还过去吗?”

  林净宁说:“去一趟吧。”

  自从张青山大概隐晦地猜到,那些举证自己女婿出轨的照片是林净宁这边寄过来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些利益倾斜了,林玉珍太好强只?专注自己,长期发展不见得是多好的事,更何况老爷子?有一天要?是醒了,自然是林家二少爷名正言顺。

  那天晚上的后来,林净宁喝了很?多酒。

  张青山也借着酒意说了很?多话,林净宁大多时候客气附和两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有意无意提了一句:“今天过来匆忙,没带什么见面礼,改天让江桥送到您那儿去。”

  “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林净宁笑?道:“您太见外了。”

  酒过三巡,夜更深了。饭局上的事情,从来都是这样?虚与委蛇,哪怕是要?谈合作,也要?看谁先开口还是后开口。

  张青山还是先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扬州待着,今天你姑姑那个聚会有点事就没过去,听说你也去了?”

  林净宁:“总要?顾及爷爷。”

  张青山点头:“你在安民怎么样??”

  林净宁一笑?:“马马虎虎。”

  “年轻人谦虚是好事,但太低调也不行,你做事的方式我?可是清楚的很?。”张青山说,“今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张叔说。”

  张青山目前还是两边都不得罪,一副我?在观望的意思,话也没有挑明说,林净宁也不着急,叫服务生又开了两瓶酒。

  林净宁端起酒杯:“让您费心了。”

  喝完酒已近凌晨,张青山年过五十,还是挺喜欢玩,想让他?一起去夜场再喝几杯,林净宁说胃不舒服便推辞了,直接让江桥开车回酒店。

  路上晚风吹进来,酒意更浓。

  林净宁把玩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点开温渝的微信界面,头像是一个电影截图,朋友圈里什么都没有,昵称叫温水煮鱼?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随即将?她的微信置顶,然后闭目养神起来。

  虽然已经深夜,但温渝却睡不着。

  她现在比白天还清醒,洗了澡吹了头发,穿着睡衣趴在书桌上,无聊地翻着书,半天还没有看完一页,最后和蜡烛玩了起来,擦火柴,点蜡烛,等?到烛火快烧到手才吹灭,反反复复,没有想过这个夜晚居然比那天下雨离开的那个夜晚还要?复杂,温渝有点看不清了。

  第二天她很?早就去了拍卖行。

  或许是因为?林净宁要?让她做经手人的关系,当她中?午忙完库房的工作,主管发话让她参与家纳全球征集拍品的项目,这样?一来,工作量大概会比现在多上很?多,更何况要?到秋拍了。

  温渝给惠姐搭把手,忙得脚不沾地。

  惠姐说:“这几天还算好一点,等?到7月你再看,各个部?门吃饭的时间都顾不上,不是看藏品,就是看藏品的路上,晚上睡觉还得做图录,咱们征集还算能稍微轻松一点,没感受过吧?”

  温渝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当年李碧琦工作的时候,有多疯狂,她和温寻是见识过的,比起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这一切好像都是爸爸离开之后的事情。

  时间到了下午,渐渐不那么忙了。

  温渝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琢磨惠姐做过的一些征集项目,流程虽然不难,但做起来也是很?复杂,还要?非常小心谨慎,从收到的客户藏品照片开始,到编写图录,再交给鉴定部?门初步筛选,每一步都不能出错。那天过得稀松平常,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倒是有人送来一盒扬州的桂花糕。

  她看着那盒桂花糕,沉默了很?久。

  林净宁的性子?她应该清楚,这个人总是不动声色的样?子?,做事情不温不火,但又好像势在必得,你从他?那双坚定从容的目光里就能看出来。

  温渝烦躁起来,一直磨蹭到傍晚。

  她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下班,随便找了一本瓷器类的书看,刚打开看了一页,手机微信“叮咚”响了一下。温渝随意瞄了一眼,差点吓了一跳。

  来自林净宁:“要?不要?过去接你?”

  温渝想了想,本来不太想回复,但一想后面还要?沟通卖品的事情,总不能不搭理,便回了四?个字:“谢谢,不用。”

  林净宁消息很?快过来:“好。”

  温渝皱眉,忍不住扣上手机。

  她说不出来什么缘故,没来由地心浮气躁,还没到下班时间,但也无事可干,便和惠姐打了声招呼溜走了,直接打了车回家。家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奥迪,温渝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都不太敢往里走了。

  大门开着,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已经亮起来。

  温渝走过门廊,经过前厅,六月的穿堂风吹进来,身上暖暖和和,再往里走,左边是一栋小楼,爷爷房间的灯暗着,右边是爷爷的菜园子?,不太清晰地传过来一些说话声,她往里面走了几步,几乎是愣住了。

  夕阳落满了整片菜园子?,林净宁微低着头。

  爷爷穿着汗衫,坐在菜地上面,林净宁却像是刚下饭局的样?子?,还穿着规整的白色衬衫,只?是袖子?挽了起来,领口解了扣子?,整个人弯着腰站在泥地里,手里还拿着菜苗,和爷爷说话的时候,声音温和,不急不慢。

  温渝在那儿站了很?久,等?到夕阳后退。

  林净宁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回了一下头,眼睛里染了一层笑?意,说话却仍是淡淡的:“回来了。”

  爷爷拿着扇子?站起来,心里顿时清明:“我?这腰酸背痛的,去里面坐坐,小渝你帮着净宁把菜园子?收拾一下,一起过来吃饭。”

  温渝:“………………”

  林净宁笑?着看她。

  等?爷爷离开,温渝走近了几步,不太明白怎么回事,有些怒意又带着困惑的眼神,但那目光里又含着很?多复杂的东西。

  林净宁将?手里的菜苗放在泥地里,才和她解释道:“年轻的时候我?和爷爷来拜访过,好像那些年你不在扬州生活,我?们也没有见过,这些你不太清楚。”

  温渝还是没好气道:“谁让你来的?”

  林净宁诚恳道:“你又不见我?,只?好曲线救国?。”

  温渝沉默了几秒钟,想到刚才爷爷与他?熟稔的语气,又看着他?游刃有余的样?子?,问道:“你和我?爷爷说什么了?”

  林净宁笑?:“也没说什么。”

  温渝盯着他?。

  林净宁不以为?然:“就是我?想追你。”

  温渝:“………………”

  现在林家的形势有多严峻,这人真是不怕把事情闹大,居然明目张胆的说起谈婚论嫁,林玉珍给他?使的绊子?还不够多是吗?他?倒是若无其事。

  温渝表情严肃起来:“你不要?以为?这样?做就是对的,我?现在只?想着念书,而且爷爷什么都不知道,你最好不要?乱来。”

  林净宁平静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温渝被他?这种太过淡定的样?子?弄得烦躁,上前走了几步:“我?告诉你林净宁,有些事情它就是过去了,你可以让时间倒流吗?不能吧。你怎么就听不懂这个道理呢?”

  林净宁抬了抬手:“站那儿说,地里面脏。”

  温渝一口气卡在嗓子?里。

  林净宁见她气不太顺,笑?着拍了拍手里的泥土,从菜地里慢慢走了出来,还是好声好气的样?子?:“要?不我?们先过去吃饭?别让爷爷等?太久。”

  温渝:“林净宁?!”

  他?淡淡“嗯”了一声:“听到了。”

  就这么轻轻一句,温渝愣住。

  老房子?里传过来爷爷底气十足的声音,喊他?们过去吃饭,温渝叹了口气,转过身就走。林净宁原地站了一会儿,温和地看着她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温渝还是有大小姐脾气的,只?是平日里藏得太深习惯了。

  那天爷爷开了一瓶藏了十年的老酒。

  温渝不情不愿地被迫坐在桌前,余光里林净宁从远处上了台阶走过来,身上的衬衫溅了泥土,他?倒也不在意,随口和爷爷说了两句话,惹得爷爷开怀大笑?。

  爷爷喝了几口酒,说去菜园子?散散酒气。

  桌前就剩下他?们俩,温渝想要?站起来,手腕去被他?的手压住,他?似乎看出来她又要?逃走的样?子?,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失落。

  过了一会儿,林净宁把手慢慢松开。

  温渝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正要?放到嘴边,却被他?抬手轻轻一拦,他?声音很?低:“这酒度数太大,喝了容易头晕。”

  她看向他?,然后别过脸去。

  林净宁自己喝了那杯酒,抬手擦了擦嘴角,轻声道:“今天来的时候,你爷爷问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我?说挺好,他?只?是笑?了笑?,让我?陪他?去弄菜园。后来说起你小时候的事情,好像回扬州的日子?并不是很?多,总是在外面上学,这一出去就是好些年,回来都是大姑娘了。”

  像是茶点过后的闲聊,他?说的很?琐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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