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你入睡 第19章

作者:少娓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现代言情

第16章 哄你

  祁肆礼的声音并不大, 只靠近主餐桌这边的人听到几句,温重华跟柯馨齐齐开口,一个是震惊, 一个是不敢相信。

  “肆礼你说什么?”

  “祁先生你说什么?”

  前者是温重华,后者是柯馨,两人异口同声。

  祁肆礼松开温重华的手, 彻底挡在温杳身前,口吻清淡, “两位没听错, 温杳是我的未婚妻,眼下她不止是温家的一个任人欺负的小辈, 也是祁家未过门的孙媳。”

  赵温灵也听见了, 忍不住尖声道:“不可能!温杳怎么可能是你的未婚妻!”

  赵温灵站的地方有麦克风,她这一喊,正厅的人全都听见了, 厅内立即浮起不小的噪音波动,几乎都是在小声跟身边人耳语温杳跟祁肆礼的关系。

  祁肆礼并没扭头看赵温灵,面容冷淡, 慢条斯理道:“温伯父还要继续教训我的未婚妻吗?您要是想动手, 就先列一列我未婚妻的过错,我来听一听,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温重华错愕不已,一时没说话。

  柯馨面上极其复杂,拢在皮草下的手紧紧握着, 今晚出现祁肆礼这么一个意外, 温杳能不能成功被她们算计不再是板上钉钉,万一, 祁肆礼再帮温杳反咬一口,咬到她们七寸,那就更不好了。  想到此,柯馨迅速调整好情绪,柔柔笑起,正要替温重华开口,掌握这场谈话的主动权时,赵温灵却在台子上高声质疑,“祁先生,说话做事都要有理有据才能让人信服,您不能因为您奶奶跟奶奶关系极好,想着维护奶奶的亲生孙女就随口编出一个未婚妻的名头按在温杳头上。”

  赵温灵眯了下眼,说:“您跟杳杳手上可没戒指。”

  赵温灵之所以非要祁肆礼拿出温杳是他未婚妻的证据,一是因为她眼尖注意到了祁肆礼跟温杳手上都没戒指,二是因为她一点也不相信温杳能跟祁肆礼这种商业精英在一起,更何况,祁肆礼那不近女色的和尚性子,流传这么多年一直没变,那就说明并不是传闻,而是他本性。

  她不能任由祁肆礼凭口头说辞骗过正厅众人,不然在正厅众人眼里,温杳如果是祁肆礼的未婚妻的话,那她今晚偷偷勾引江曜的证据就不能成立。

  毕竟有祁肆礼当未婚夫,只要女生不傻,任谁也不会放弃祁肆礼这么一个高枝不攀,反倒去够一个地位能力长相都不如祁肆礼的江曜。

  果不其然,赵温灵这句质疑声一出,正厅的人都眼巴巴地玩温杳和祁肆礼手上看,见两人双手空空,果然没一个戒指,都纷纷用看戏的眸光目不转睛瞧着这边。

  祁肆礼这才微微侧眸,看向赵温灵,他淡声道:“赵小姐想要什么证据?”

  赵温灵说:“订婚戒指或者订婚凭证,您总得有一个。”她说这话时很有底气,因为赵温灵又发现了一个盲点,是温杳眸底还没压下去的诧异,倘若两人真的早就是未婚夫妻,温杳不该是这幅表情,所以她抬着下巴,嘴角都忍不住带了得意。

  祁肆礼并没有任何拿东西的行为,他只是站在原地,语气极淡说了句,“我一向不习惯自证。”

  赵温灵听见这句话,嘴角扬地更高,正当她笃定祁肆礼拿不出凭证时,只见祁肆礼又说:“但今晚为了未婚妻的名声,值得破例一次。”

  随即,他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个物件,拿在手里,张开五指,一个乳白色的玉坠从他掌心落下,垂在空中。

  “温伯父应该知道这是什么。”

  祁肆礼话落看向温奶奶。

  温奶奶面色一直绷着,见祁肆礼看过来,径直拿过温杳的手包,在正厅几十道八卦的眸光下,翻找出一枚和田玉的同心锁,摆在宾客面前。

  围观的宾客中有人惊呼:“祁家小辈的同心锁!我在祁煜身上见到过一模一样的,据说是祁松年前妻给她两个儿子的出生礼物。”

  赵温灵不知道温杳玉坠的事,她大声问温重华,“爸,那是什么东西?!”

  温重华从错愕中回过神,见到祁肆礼手上的那半颗兔子头玉坠,他眼神复杂看了眼温杳,说:“是温杳从小佩戴的玉坠。”

  温重华这声一出,正厅的眸光再次聚焦在了温杳脸上,此时他们确信温杳确实就是祁肆礼的未婚妻,是祁家未过门的孙媳,因为祁温两家已经私底下交换了信物,那婚约自是不言而喻。

  赵温灵脸色一白,忍不住嘴硬道:“不可能,温杳那表情分明也是才知道自己是祁家二哥的未婚妻。”

  被提及的温杳确确实实是在震惊,但她震惊的另有其事,听见赵温灵喊她名字,她才回过神,从位置上起身,站在祁肆礼身后,她接赵温灵的话,抿唇道:“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是肆礼的未婚妻,怎么会这一刻才知道,在两家家长交换信物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

  “不可能!”赵温灵仍旧不愿意相信,她吼道,她不想让自己今晚的辛苦打了水漂,也不想见到温杳今晚能顺顺利利度过她精心为她准备的鸿门宴。

  温杳此刻站在祁肆礼身边,说话都有了底气,虽然她之前一直为这桩婚约紧张焦虑,但眼下,温杳不得不承认,这桩婚约救了她,她看着赵温灵,一字一句道:“你说,做事说话要有理有据,眼下证据摆在这,你为什么非要嘴硬?”

  赵温灵见不得温杳此刻像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神态,她恼火道:“即便你真的是祁先生的未婚妻,那你也摆脱不了勾引纠缠阿曜的既定事实!有照片作证!你现在应该好好对祁先生和我做一个合理解释!”

  “我为什么要解释。”

  “我不相信什么照片。”

  祁肆礼跟温杳两人异口同声。温杳诧异看向祁肆礼,祁肆礼走到她身侧,自然而然抓住她的手,温杳眼下十分庆幸两人之前做的牵手练习,让她能够在祁肆礼牵她手的一瞬间,她没任何抗拒不自在的小动作。

  祁肆礼站在温杳身侧,正面对着赵温灵,他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我不相信杳杳会背着我纠缠你的未婚夫,至于你身后屏幕上的那张照片,赵小姐,你心知肚明是怎么拍摄的不是吗?”

  赵温灵被祁肆礼那双冷淡黑眸看的浑身一僵,她直觉不太好,她仍旧嘴硬,她扯过一旁不作声的江曜,指着他的领口说,“照片,唇印两个证据确凿,祁先生你为什么非要不信?难道你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妻做出这种不要脸皮的行为吗?”

  祁肆礼只瞧了一眼江曜领口,并没说话,但极淡的面容显而易见,他并不相信那是温杳的唇印。

  赵温灵还要再说些什么,温杳却开了口,她看着赵温灵,说道:“我好像没有跟你认真说过,赵温灵,我对江曜不敢兴趣,也不喜欢他,更没私下纠缠他的必要,你如果不信,我可以自证我不喜欢他,并且竭力跟他保持一定社交距离这件事。”

  不等赵温灵同意或者拒绝,温杳径直上前一步把自己的手机连接到投屏用的电脑上,随后,她打开自己跟江曜的微信对话框,她往上翻找到自己跟江曜的聊天往来,拿过搁在一边的话筒,看着正厅娓娓道:

  “各位都看得到,我跟江曜最近一次有来有往的聊天是在昨天,他让我不要过来订婚宴,旁的事情暧昧话语都没有,再上一次对话是在一年前,也只是说了些学习上的事情,还有高考前夕,江曜给我发的消息,我没有回复一条,如果我真的要纠缠江曜,我不会在微信上对他这么平淡,甚至可以说的上冷淡。”

  说着注意到赵温灵的视线,温杳站直身,拿着话筒,继续道:“如果你怀疑我删了某些消息,赵温灵,你可以拿江曜的手机过来,对一对我跟他的聊天条数,如果你不敢,那是你心里有鬼。”

  “你!”赵温灵在温杳把自己手机连上大屏时,就没来得及阻止,她没想到温杳脑子转的这么快,执行力也很快,微信投屏,翻找聊天记录,把她跟江曜的聊天记录公布于众,所有的信息,正厅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全程不是温杳主动,反倒是江曜像是个舔狗。

  她也不敢把江曜的手机投屏,那样的话,温杳没有纠缠江曜的事又多了一条有力证据。

  赵温灵脑子飞快转动,很快,她想到了什么,她着急道:“谁知道你有没有用小号加阿曜的微信私聊!温杳,你这点证据根本证明不了什么!现在社交软件多如牛毛,微信投屏有什么可信度!你如果真要自证,请你对你抱着江曜那张照片做出合理解释!”

  温杳轻轻抿唇,今晚这场订婚宴赵温灵跟柯馨设计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拍到了她撞进江曜怀里的照片,庄园是柯馨布置,自然知道哪里是监控死角,她无论如何都弄不来监控力证清白。

  赵温灵见温杳不说话,开始抓着照片紧追不舍,她咄咄逼人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了?温杳,你承认吧,你即便担着祁家的未婚妻,但是你依旧心有不甘,想纠缠阿曜想让我丢脸才做出这种没脸——”

  “赵小姐,嘴里不干净可以闭嘴。”祁肆礼此时打断了赵温灵喋喋不休的指控,“知道自己在污蔑指控辱骂的是谁吗?”

  祁肆礼声音很淡,并没有厉声指责,但效果立竿见影,赵温灵话顿时不敢再如机关枪一样叭叭个不停了。

  厅内安静下来,祁肆礼这才走到温杳身侧,大手握住温杳的手腕,将她从电脑跟前拉开,自己站在了电脑跟前,他微弯着腰,将掌心里一个u盘插了进去。

  温杳忍不住问他,“你要放什么?”

  “动画片。”祁肆礼说,温杳被他这话逗笑,刚才紧抿的唇都松了几分,要笑出声才意识到自己处的局面,她又抿了唇,说:“不许开我玩笑。”

  祁肆礼瞧她一眼,看向正厅,语气淡淡:“各位,睁大眼睛,也好为我的未婚妻当个人证。”

  赵温灵心跳加速,她直觉不妙。

  投屏开始播放,拍摄角度从下往上,显而易见是偷拍。看行径路程和中途停留间隙跟宾客的交谈声,也知道偷拍的人是这场订婚宴的一个服务生。

  只见画面是从温杳在二楼休息区沙发上坐下开始,温奶奶被温重华叫走,温杳被李家宋家林家三位千金挨个邀请喝酒,温杳拒绝,之后温杳见一个女生来了例假不自知,提供帮助帮她带路,最后是以被帮忙的女生站在原地看着温杳的背影得意地讥笑作为结束。

  视频播放完,赵温灵傻了,连同那个装呆扮傻的女生也愣住了,她们都没料到有这么一双眼睛全程盯着她们陷害温杳的全过程。

  正厅里很寂静,所有人的眼神不停地在赵温灵和那个女生身上转,视频一放,所有事情都一清二白。

  温杳也愣住了,她没想到祁肆礼缺席的半个小时,他还贴心地安排了一个服务生帮她记录宴会全程,没让她平白蒙冤。

  祁肆礼将u盘拔出来,丢向一旁一个不显眼的服务生怀里,随后看向温重华,他语气不咸不淡,道:“温伯父,怎么说?”

  温重华面色难堪,还没说话,赵温灵却率先发疯,她拿起柜子上的一杯香槟直接泼向温杳,嘴里啊啊叫着,温杳没反应过来赵温灵发疯,祁肆礼却反应迅速,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带进了怀里,赵温灵那杯酒只泼湿了她的裙角。

  一直不作声的柯馨此时上了台子,拉着赵温灵就打了她一巴掌,柯馨气的咬唇,演戏演的很好,巴掌声也响亮,她说话声都发抖,在责骂赵温灵,“你到底在做什么呀?妈妈都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进了温家跟杳杳好好相处,眼下你就把妈妈的话当做耳边风,对她做出这种事情,你真的太让妈妈失望了!”

  柯馨要把自己摘出去,势必要演这么一出戏,赵温灵被打的捂着脸直掉眼泪,知道柯馨的意思,她不能把柯馨带进来,她只能自己发疯,她低着头,瘫坐在台子上,捂着脸一直在哭。

  柯馨气到发抖道:“还不快去跟你妹妹认错!哭什么!”

  温杳从祁肆礼怀里直起身,她看向温重华,始终记得一件事,她抿唇,“爸,您跟奶奶道歉。”

  温重华面色更难堪,被女儿疾声厉色要求,他照做就是颜面扫地,他不动,沉着脸。

  祁肆礼抬手,虚虚揽着温杳的肩膀,黑眸淡淡看着温重华,“温伯父。”

  祁肆礼的声一出,是在给温杳撑腰,也是在告知温重华,眼下温杳不止是温杳,更是祁家未过门的孙媳,温重华不得不挪动脚步,沉着面色走到温奶奶跟前,低声说:“妈,刚才是我态度不对,您别生气,杳杳的事,也是我不辨是非仓促下了定论,您也见谅。”

  温奶奶没说话,只是瞧着正厅一个虚无的地方眼圈渐渐红了,她没让眼泪掉出来就擦掉了,她坐了下来,看着温重华,一字一句厉声道:“今天的事你记着,不要以后哪一天旧事重演,你还是这个样子,那样的话,我便再也不认你这个儿子!”

  温重华低头,“儿子知道。”

  柯馨那边见温重华低头道歉,知道赵温灵也必须有所动作,她明面上还被气到发到,实际上却背着正厅宾客朝赵温灵使眼色让她去道歉。

  赵温灵知道柯馨想让她做什么,她哭够了,也流不出多少眼泪了,今天是确定搞不了温杳了,但以后机会还多如牛毛,她眼下要做的只能是道歉,不然给宾客留的印象就是冥顽不灵。

  她好好道歉还能给自己挽回点名声,她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温杳跟前,眼睛哭的生红,鼻音厚重地道歉,“对不起妹妹,今天这事是我不对,是我对阿曜用情太深,怕你抢走他,才想铤而走险搞坏你的名声,我对不起你,我鬼迷心窍。”

  温杳不想接受赵温灵这毫无诚意反倒是为自己洗白的道歉内容,她从温奶奶身上收回视线,不想说话,但正厅宾客都在看这边,无论如何,她该给个回复,不接受或者接受。

  接受,是她违心,温杳不想做违心的事。

  不接受,显得她不好相处不宽厚,好像又会中赵温灵的圈套,让她时隔三年第一次在宁城千金圈露面便是这种不好接近的冷漠形象。

  她在两者之间迟疑时,祁肆礼出了声,他对满堂宾客道:“抱歉,杳杳礼服脏了,我带她上楼换件礼服,稍等片刻。”

  说着,他把还在两难的温杳带离了赵温灵的道歉现场,没人敢拦,连赵温灵都不敢再大声要一个答案。

  祁肆礼带着温杳往二楼休息室走,正厅的宾客自发地给两人让了一条路。

  温杳被拉着走,西装革履的祁肆礼走在前,白色修身晚礼服的她走在后,她此刻才认真看向祁肆礼宽厚的后背,她心里一点一点踏实下来。

  走出正厅,宾客的视线再也探寻不到,祁肆礼问她,“有带备用的晚礼服吗?”

  温杳说:“在车上,我让王姨拿上来就好。”

  “嗯。”

  温杳给王姨打了个电话,两人此时也走到了二楼的休息室,祁肆礼推门进去,温杳跟着进去,她有点好奇,忍不住问:“我们还要回去参加宴会吗?”

  祁肆礼走到沙发上坐下,“她们精心为你举办了这场宴会,你自然不能让她们白费功夫。”

  温杳听不懂祁肆礼的话,她说:“感觉你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宴会。”

  “嗯。”祁肆礼坦诚道。

  “那你——”温杳自然而然接话,然而话出了口才反应过来,祁肆礼的意思,他不喜欢,只是她这个未婚妻在场,他要护着她也要在场。

  思及他去处理私事却贴心地安排了人手保护她,还有刚才在正厅替她说话的事,温杳抿了抿唇,轻声说:“谢谢你。”

  祁肆礼掀眸瞧她,她没坐,还站在门口,他说:“你好像总是会忘记我跟你的关系,这种事情不需要道谢。”

  温杳听他说完,突然记起来他上次提醒她未婚夫妻的关系的行为,突然脸一热,咳了咳,说:“要道谢的,还有我记着我们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没有忘。”

  话音刚落,房门被敲响,王姨送来礼服,祁肆礼不知信没信她那句话,起了身,往外走,“我在门外等你。”

  休息室没有遮挡物,他主动出去,也让温杳松一口气。

  换好礼服,带好首饰,让王姨帮忙拉上拉链,又重新梳了妆发,温杳才出了休息室,祁肆礼等在外面。

  两人并排往正厅走。

  温杳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是事关祁肆礼,但她绞尽脑汁也记不起来,快要走到正厅门口,祁肆礼偏首问她,“刚才你换衣服时,温奶奶发来微信,说让我帮你彻底出口恶气,你同意吗?”

  “啊?”温杳不知道祁肆礼想做什么,但总归不会对她不好,她轻轻点头,“你做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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