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不热气 第37章

作者:瑞曲有银票 标签: 都市情缘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周鸣初抬头看了她一眼,文禾走进去:“这是董事长给的,说送给您外公。”

  “什么东西?”

  “壶器。”文禾把盒子放到桌面,周鸣初看看包装,抽出两份文件:“这个拿给你们经理。”

  “好的。”文禾站在那,想他出差应该不知道潇潇的事,她犹豫要不要提一提时,张尔珍过来给周鸣初签授权。

  见文禾也在,她转头问:“晚上有安排吗?”

  文禾摇摇头:“还没有。”

  张尔珍想了想:“周总,晚上裕泰那边的饭局还差人,要不要叫文禾一起?”

  周鸣初头也没抬地说:“找两个酒量好的。”

  文禾听出来了,他嫌她酒量不行,确实,她在销售不算能喝的。

  她静了下,知道就算提起潇潇的事,大概也只会收获他一句多管闲事的嘲讽而已,于是沉默地拿着文件出去。

  胳膊拧不过大腿,职场中没有绝对的公平,这事她早就知道了。

  文禾低头给潇潇发消息,祝她前程似锦,也祝她再不碰到王东尼这样的上司。

  潇潇先是回复一句:『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接着电话call过来:“晚上有空吗,出来玩。”

  文禾听她声音还算轻松,小声说:“我没有巨款。”

  “穷光蛋。”潇潇在那边笑她,笑完说茶水间有个杯子忘拿了,还有工位上一点小东西让她帮忙收拾出去。

  东西不多,都是摆件小音箱小U盘之类的,文禾很快就收拾好了,但王东尼出来看到:“拿的什么?”

  文禾说:“潇潇的私人物品。”

  王东尼哂笑了下:“私人物品,怎么知道有没有公司的东西?”他伸手要翻,张尔珍提醒道:“王总,可以走了,周总说别让裕泰那边等。”

  “知道了。”王东尼用手指在盒子里拨两下,看眼文禾。

  他有了新消遣,这会见她跟木头美人一样也觉得无趣,于是丢开手里东西,去跟周鸣初应酬。

  应酬事关对一家公司的业务收购,因为选择多,对方态度上也就傲慢些,周鸣初话少酒少,反而王东尼一直带着人在前面冲。

  他表现欲本来就强,跟对方一顿死喝,看起来效果也不错,称兄道弟地喝到深夜,又勾肩搭背地送走对方团队。

  回来看到周鸣初坐在包厢:“周总今晚姿态是不是太高了点,裕泰的人刚刚问,你是不是对这个合作有什么不满。”

  周鸣初说:“前几天喝伤了,使不上劲。”

  王东尼坐下来,转盘上随便捡了点东西吃,里面居然是芥末馅的:“我操。”他刚吐了一轮,胃里没什么东西,这个芥末吃得不停咳嗽,鼓起眼睛像一只红脸鉿蟆。

  周鸣初倒了杯茶,推过去。

  喝完后王东尼稍微好了点,问周鸣初:“范鹏范总的那个单,确定不还给他?”

  周鸣初说:“该怎么样怎么样。”就是不还的意思。

  王东尼看了看他,想起他跟范鹏以前都在DC做过,后来姓范的离职去做材料商,因为认识的同行多,有几年也混得风生水起的,直到去年E康查行贿,他因为跟杨宇之间有点手脚没处理干净,查出来以后被公司当替罪羊给开了。

  时间有点久,久到都差点忘记这么个人。

  王东尼满脑子酒,两个眼皮往上翻了翻,问周鸣初:“你跟范鹏,是不是以前关系还不错?”

  周鸣初看他喝得快翻白眼,起来拿外套:“走。”

  王东尼舌头有点短,晃晃悠悠地借醉点他:“你这个脾气能改还是改一点,树敌太多也不好,在外面碰到有时候闹得难看,出门都要当心脚下,何必呢?”

  道理没错,周鸣初说:“只是夹着尾巴也不像个人的,没什么交好的必要。”

  王东尼冷笑着走出去,对等在外面的男同事狂打响指:“车牌登记没有?”

  “登记了。”

  “等下记得车子加油。”

  “明白。”

  其他人已经等在店外,结账开票找代驾,只有这么一个男销售跟着他们。

  到一楼时周鸣初发现表没拿,想了想说:“应该放在茶台,去看看。”

  “好的好的。”小伙子连忙回去找。

  周鸣初西装外套换了只手,看着烂醉的王东尼边打电话边往前走,大堂有个斜坡他醉醺醺没看清,脚下趔趄时一个惯性冲上去,嘭一声把玻璃门撞了个粉碎。

  摔得半天没吭声。

  第二天传出王东尼摔伤的消息,说是鼻骨骨折,下巴也缝了几针。

  文禾到公司时接近下班时间,这个事情的热度也早下去了,毕竟喝酒摔跤这种事见怪不怪,就是他摔得有点狠而已。

  晶晶奇怪地看着文禾:“你今天不是调休吗?”

  文禾打开包包说:“我来拿点东西。”她刚起不久,还在习惯性打呵欠。

  晶晶问:“你昨晚干嘛去了?”

  “喝酒去了。”跟潇潇去琶醍待了一晚,听她骂了一晚的娘。

  “哦。”晶晶也打算下班,伸着懒腰说:“你以后喝酒要小心啊,别跟王总一样摔个扑街。”

  “嗯嗯好。”文禾着急下去,往包里塞拿点名片和新的产品页,出一楼时看见张尔珍和周鸣初,张尔珍问她:“跑这么快,是赶着去哪?”

  “有朋友在外面等。”文禾打了个招呼,匆忙跑去车场,梁昆廷过来帮她开车门:“不用跑,我刚刚还想去买支可乐,时间来得及。”

  “快下班了,等下很多人来开车。”文禾坐进去,梁昆廷弯腰帮她系安全带,她一下尴尬得坐直了,梁昆廷却很自然地把安全带扣好,又见她包包里的单页,没忍住笑:“你太看得起我们了,一个野生活动而已,没几个大佬,说不定你们同行都比大佬多。”

  文禾说:“也有小一百号人呢……”这样显得她有点功利,又掩饰道:“多认识几个同行也好。”

  梁昆廷笑了下,帮她把车门关好,转身见张尔珍和周鸣初都看着这边,想问文禾是不是她同事,见后面有车来,钻进去发车走了。

  黑色雅阁拐弯很顺,张尔珍调回视线看周鸣初:“裕泰那边需要再约吗,周总?”

  “他们连投行都没定哪一家,不急。”周鸣初定在那里看了一会,掏出手机,宋川在电话那边问:“哥,你去接外公还是我去?”

  “我从公司过去,很快。”周鸣初回办公室拿了壶,开车去接人。

  开车时没有想太多的事,也不像有什么情绪波动,到地方接了人就走。

  祖孙两个都是话不多的,到会所后宋川上来喊外公,把人扶了进去,喝喝茶,叫起菜。

  今天跟这个包间的是毛露露,白班上到现在心情不爽,在备餐间跟文禾吐嘈:『你出去吃香的喝辣的,我在这伺候人家吃香的喝辣的,累死了。』

  文禾给她拍了甜品台的照片:『要吃什么我帮你打包,今天这个甜品师做的味道都很好。』

  毛露露没她那么爱吃甜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文禾说应该不会很晚:『外面在下毛毛雨,这个场估计撑不了多久,』

  毛露露说:『那你回来要是路过猎德,去上次那家烧烤店买一打生蚝,还有他们家鸡架好吃。』发完听到点动静,眼睛一转,差点被个寸头吓得跳起来。

  宋川勾着脑袋问:“有没有芥末,给我挤点。”

  “有的……”毛露露拍了拍心口:“您是要芥末豉油吗?”

  宋川点点头:“你们给配的芥末太少了,多挤点。”

  毛露露只好找出一管芥末,宋川看也没多少,直接拿走了。

  他很能吃辣,小时候自己躲在楼上吃了半管芥末,顶着两泡眼泪下去找水喝,一不小心踩空了。

  那时候是在外公家。

  他外公以前是医生,后来差点被一个病人捅破脾脏,于是转做科研,人也越来越冷淡。他对女对孙都这样,你来,我管你一口饭,但保姆不在饭也不会记得,更别说其它的了。在他看来含饴弄孙这种事,还不如做紫砂壶有意思。

  那会儿宋川受伤,他外公压根没发现,还是周鸣初过来抹了下他后脑勺,就着一巴掌血打120,救了他一命。

  不过有来有回,宋川也救过周鸣初。

  那几年周鸣初父母也闹离婚,他被扔在外公家,有一回宋川去找他玩,发现老表在被子里烧得眼睛都红了,吓得他赶紧去喊人。

  所以宋川认为,他们表兄弟两个有过命的交情。

  他拿着芥末回到桌上,边挤边问周鸣初:“来点?”

  “自己吃。”

  周鸣初不要,宋川就拿着芥末问了一圈:“姨妈要不要来点?”

  宋斯兰看他头发:“你这头发是不是剃得太短了?”

  “短点好,重新做人。”宋川咧着嘴笑,回头发现他妈冷冷地看着他。

  哪怕隔了这么大的桌子,他妈的眼刀还是能削掉他一层皮。宋川摸了摸头发,讪讪地坐回自己位置。

  毛露露进来上菜,发现这一家人都不爱讲话,或者说嘴里没什么多余的话,但家里人在一起,有时候就是需要一些没意义的多余的话,尤其现在唯一活跃的宋川也闭了嘴,桌上气氛更冷淡。

  旁边宋斯兰在问:“麦坤老婆怀孕有一段时间了吧?”

  周鸣初说:“应该过年会生。”

  宋斯兰喝了口茶问:“你就没什么想法?”

  周鸣初喝了口茶说:“没有。”他脸色极其平常。

  宋斯兰感到疲惫,但在父亲面前她格外想当好一个妈妈,于是一反常态地没有发火,尽量地轻声细语。

  吃完饭后,宋斯兰对儿子说:“我也不是催你,但你外公回来了,你要是能带个女朋友给他看看,多好。”当然她也有私心,想看着这个儿子结婚生孩子,想帮他带一带小孩,证明自己也可以当好一个长辈。

  周鸣初没吭声,宋川在旁边踢石子,看了看外公。

  他外公戴着一副眼镜,老知识分子的气质,虽然眉毛都白了,但还是能看出年轻时候的一点俊相。只是又想起他刚刚吃饭的样子,上下牙齿慢慢地磨。

  忽然有雨掉到头皮上,宋川抹着脑袋看见他妈,连忙找借口:“我跟表哥还约了朋友,今晚没空了。”说着站到他老表旁边,依依不舍。

  等把长辈送回家后,宋川赖在周鸣初车上:“哥,你说外公为什么回来?”

  “不知道。”周鸣初搓着方向盘倒出去,车子开出小区,因为宋川的喋喋不休而生出点烦躁劲,等红灯的时候手指一直敲着方向盘,直到开过路口,手机震起来。

  手机放在架子上,周鸣初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顿了下,划开接听键,却不说话。

  “……喂?”听筒里传出文禾犹犹豫豫的声音:“喂?是……周总吗?”

  她在那边喂个不停,周鸣初问:“你打的谁电话自己不知道?”

  文禾忽然有点想挂电话,她抿了抿嘴角:“你妹妹出了点事,现在在医院。”

  那边没反应。

  文禾握着手机等了会,疑惑地拿开看了看,还在通话中,她重新喂了一声,周鸣初才问:“在哪个医院,严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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