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童话 第88章

作者:南方之下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婚恋 现代言情

  在薄薄晨光里?,周萱嘟着嘴,揉着自己因为睡了硬木板而酸疼的肩颈,又看看梁津那裹在登山裤里?的修长结实的大腿,他正屈着腿半跪着,两只修长的手臂伸展,套上风衣。女孩看着他的膝盖,不由得默默地想,难道他的膝盖和常人的都?不同?

  明明昨夜跪了那么久,膝盖和硬木板亲密接触,还一动?一动?的,也没见他说?膝盖疼。他的膝盖一定是铁做的吧?不像她,稍稍用力一些,便会磨出一层胭脂一样的红,还疼。

  “走吧,下山。”他简单地叫她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从树屋里?爬出,他执意要背她。

  趴在男人宽厚的背上,女孩看着路旁灌木上凝结的秋霜,北风灌进她拉高的风衣领中?,只有和他相触的前胸小?腹是温暖的。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寒意料峭,冬天就要到?来。

  *

  后来周萱回?想起新婚后的第一个冬季,总觉得不可思议,想不明白,她和梁津怎么就能黏糊到?那样一个程度。梁津总是周日晚上飞回?锦城,周五或者周六再赶过来,和她一起过周末。

  她很想为他们两个安排点儿户外活动?,但每每在别墅里?把门一关,她的小?裙子便被他掀到?腰上,小?胖次被他赶到?脚踝处。于?是“户外活动?”再次变成了“户内活动?”。

  厨房、客厅、饭厅、卧室、楼梯、浴室,他们太过于?无度。以至于?梁津命人给整个别墅的窗户都?蒙上厚厚的窗帘,外层花园竖上高高的挡板。他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见到?别墅里?的她。他们两人在私底下时,她总是激起他身体中?原始的、禁忌的狠劲。

  刚开始女孩还会哭着求饶,后来发现她越是求他便越狠,总是停不下来,只得默默地忍受。在这?样的忍受里?,又牵扯出极致的、让她灵魂都?颤抖的快感。

  她偶尔也会生他的气?。因为这?件事?的掌控权总是在他手上,而不在她手上。哪怕她流着泪,带着一身的薄汗,抓紧脚趾呜咽也无济于?事?。他想要的时候可以要,不要的时候可以不要。

  而他想要的时候又总是太多。

  但是下了床,他还是很好,对她的小?性子百依百顺。不做那事?时,他们会待在一起,各忙各的事?,偶尔她忙完了自己的事?,便走到?他身旁,搂着他的肩膀,在他英挺的脸上落下浅浅一吻。

  有时她在床上看她的动?物百科,他在另一侧架起平板电脑处理公务,偶尔她感到?口渴又懒洋洋地不想动?,就用小?脚丫子去踢他的大腿,让他去给她倒水喝。

  每每这?个时候,他总是很宠她,主动?把刚刚适口的温水端到?她嘴边。

  工作上,周萱从锦城动?物园被提到?板栗坪野化放归基地,开始负责熊猫野化放归的任务。

  板栗坪基地海拔两千多米,吹过坪地竹林的风带着湿冷的寒意。

  为了让熊猫幼崽保持兽性和野性,对人类保持警惕,周萱每日的任务,就是身着熊猫外形的伪装服,涂抹母兽的粪便和尿液,打扫母兽暂住的笼舍,在漫山遍野的竹林中?穿梭、捡拾熊猫的粪便,以此检查母兽和幼崽的身体卫生状况。

  两周之后,她便完全适应了板栗坪基地的节奏,每日微信步数总是排在好友榜前三。如此一来,晚上在宿舍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躺下时,走路过度的小?腿酸胀无比。

  梁津不在的时候,她自己晚上睡前用药酒抹一抹,揉一揉,强忍着酸胀感入睡。梁津在她身边时,她的撒娇劲儿上来了,趴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喊疼,吵着嚷着让他给她按摩。

  起先,梁津按摩的手法、力度,她都?满意得不行。按一按,肌肉深处的酸痛好像被拔出来,筋骨都?被抻松,有一种肌肉醉酒的微酣感。

  但是凡事?总有个阈值,久而久之,女孩习惯了男人按摩的力度,恨不得他再加重一点。黎若昭得知她小?腿酸胀,极力建议她入手一个筋膜枪,用高科技解放双手。

  周萱便兴致冲冲到?网上买了一只。入手之后,果真?满意得不行,按摩头“突突突”地旋转,再将按摩头放到?酸胀的小?腿肚上,“突突突”,似乎每一丝堆积了乳酸的肌肉都?被打通了。甚至于?下一周梁津飞来锦城找她时,还吃起了筋膜枪的醋——

  因为她再次嘟囔小?腿酸的时候,男人习惯性地挽起袖口,修长手指放到?她小?腿肚上,却被她拨开手,毫不客气?地拒绝。

  女(y)(h)孩举起筋膜枪,开始“突突突”。一边“突突突”还一边不知死活,仰着漂亮明媚的小?脸对男人说?“嗯,你?按摩的力度太轻了,不够重。”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她就知错了。男人按住她的脚腕要掀她的睡裙。她说?他“力度太轻”,他便身体力行地让她知道什么叫“重”。到?后来她简直像从水里?捞出来的那样,手指几乎抓不住她自己伶仃的脚腕骨,纤细腰肢还被他按着,乌发湿濡贴在额上,哭着求他轻一点。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去。如果生活能一直这?样打打闹闹、平平淡淡,便是不可多得的好时光。但这?样的好时光里?,也有意外发生。

  那一日核桃坪基地大雪封山,原本固定在野培母熊猫颈侧的GPS定位仪掉落,为了尽快找到?失去踪迹的熊猫母子,核桃坪基地全体员工出动?,在两千多公顷的半开放坪地内展开地毯式搜寻。

  周萱也不例外,穿着防寒的登山服,脚下踩着没过脚面的、松软的积雪,跋涉在苍翠竹林中?,一脚深一脚浅。

  北风肆虐,像刀一样刮过她的小?脸,登山靴陷在开始融化的积雪中?,冻得小?脚完全失去知觉。天寒地冻,人只能凭借意志力寻找,潜意识中?想要挽救熊猫母子的信念,逼迫着他们向前。

  时间过去了六小?时,一无所获。人们脸上开始现出焦急的神色。周萱的心也揪得紧紧。

  这?次走失的熊猫母子,已经到?了野化放归的最后关头。如果它们就此消失在雪地中?,那便意味着,基地这?三年来的探索和努力皆成了泡影,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周萱比任何人都?想找到?这?对熊猫母子。这?是她来到?板栗坪后,看到?的第一缕即将野化放归熊猫的曙光。她不能接受,这?一缕曙光仍未带来耀眼的明天,便彻底被黑暗吞没。

  走在风雪中?,她始终记得一位生物学教授说?过的话。

  “熊猫经历了几千百万年的演化。。。它们应当?在自然?栖息地里?经风雨、见世面。在那里?寻找伴侣,在那里?追求爱情?,在那里?生,在那里?死。”*

  她喜欢滚滚,比谁都?希望人工圈养的滚滚重新回?到?自然?。她希望,就像她梦里?那样,它们能在长满鲜花的草地上打滚,而不是望着动?物园里?四角的天空,一生都?闻不到?风吹拂竹海时,竹叶散发的清新气?息。

  她更不希望,这?次的熊猫母子,尚未脱离人类创造的半开放式模拟环境,就彻底地断送在冬日的一场大雪中?。

  天渐渐黑了。

  女孩在海拔三千多米的大山里?跋涉。

  而梁津,接到?了一通基地的电话,面色凝重。

  电话是刘时元打来的。周萱身份特殊,当?刘时元得知周萱六个小?时没有消息时,吓得赶紧联系梁津。

  梁津的电话,也是周萱在进入板栗坪基地后,在紧急联系人一栏里?填下的。

  一架湾流650,从海城紧急飞往锦城。

  这?个夜晚,梁津的记忆里?出现了三个小?时的空白。这?三个小?时里?,他从海城到?锦城,跨越几千公里?的距离,人在飞机上,头脑无法思考,好像变成了古老的、笨重的黑白电视,屏幕上一直是雪白的噪点。

  三千多米、失踪、失温。各种可能性在脑中?转圜,明明飞机上暖气?充足,他却好像坐在数九寒天里?,被判了死刑。

  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机拨打着那个特殊的紧急电话。那个电话,连通着女孩的小?天才电话手表。

  手表还是他亲手给她戴上的。他让她时时刻刻带着,不要摘下来。她也听话地带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随时联系到?她。

  他一遍遍打,一遍遍收到?机械的女音提示,“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男人胸腔中?弥漫着浓雾一样的窒息感,将手机朝地上一掷。黑莓手机的边角磕在厚重绵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声响。

  他坐在飞机上,头脑却自动?回?忆起他们上次见面的一晚。那时她要按摩,开玩笑说?他的力度“不够重”,他使了坏,凶狠又强悍,直要到?她呜呜哭着求饶。

  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害怕”。他怕他们会就这?样结束。

第84章 操碎心

  锦城, 机场,湾流G650降落。

  一辆通体漆黑锃亮的牧马人等在机场外,轮胎上纹路清晰深刻。司机紧张地在驾驶室外恭候。梁津迈开极大的步伐, 大步走?过来。

  他面色沉沉,不见一点?喜色, 跟在身?后的保镖和助理大气不敢出,一时间气压低到极致。

  司机叫了一声“梁总”, 伸手拉开驾驶室的门,正要坐进去,却被梁津推开, 趔趄着向后几?步。

  “借过。”穿着Burberry黑色风衣的男人脸色阴沉, 明明是一句抱歉的话语, 听在司机耳中, 却让后者胆战心惊。

  梁津径直坐进驾驶室里,“砰”地一声关上车门——紧急关头?他要自己?开车,他谁都信不过。徐正阶在一旁看着梁津, 有点?呆愣。梁津一向不喜欢和他人产生肢体接触, 更不会动辄推开下属, 但他现在这两样都犯了?,急迫的心情可见一斑。

  徐正阶没来得?及再想什么,眼?疾手快地拉开牧马人的副驾驶,在引擎即将启动之际,将屁股挨靠在坐垫上。

  牧马人像一匹疯马似的弹出去,速度开到120迈。徐正阶眼?前掠过两侧不断倒退的花草树木,只觉得?脑袋都在生疼。

  夫人情况难料, 总裁要疯了?。整个世界也要跟着一起疯掉,秩序在崩坏, 在坍塌。

  已近深夜,公路上车马稀少,偶有零星几?辆,被牧马人不停超越。徐正阶瞧着好几?次牧马人擦边过车,心惊胆战。总裁开车也疯了?不要命了?——到时候还要开上盘旋曲折的盘山公路,梁津的车技不知能不能驾驭得?住?

  好就好在,事实证明徐正阶的担忧是多余的。上了?盘山路后,方向盘在梁津手中灵活地转动,转弯,车速不减,车始终在车道靠右居中的位置。

  盘山公路好像永远都望不见尽头?,车头?雪白的大灯照亮两侧黑黢黢的树木,再将它们甩到身?后。终于?,印着“板栗坪基地”的掉漆铁牌,出现在视野里。

  梁津猛踩一脚刹车,车在门口堪堪停住。

  正在门卫室里焦急等候的刘时元,额间青筋突突跳着,急忙起身?迎接梁津,脸上陪着笑。

  “梁总,就在两分钟前传来消息,小梁太太已经找到了?,人没有大碍,只是在向阳坡上摔下来,左臂有伤势。”

  刘时元额头?都在冒汗,他说得?急切,既要早早告知眼?前这位梁总消息,又要斟酌词句,想着怎么描述周萱的伤势,不能将她描述得?太重,但也不能太轻描淡写?,不符现实。

  毕竟眼?前这位挺鼻薄唇、面若修罗的男人,是基地如今最?大的金主,前不久才拨款了?几?个亿,帮助投资建设和更新基地的基础硬件设施设备。

  刘时元作为接触到资金流转环节之一的底层领导,光抠一点?油渣子就吃得?脑满肠肥。

  眼?前这位就是他的金主,他的衣食父母。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位衣食父母。

  “她现在在哪?”梁津眼?睛发红,哑着嗓子问。那?句“她人没大碍”,让他脑中黑白电视般宕机的状态中断,眼?前的雪花点?和耳边滋啦滋啦的失真噪声终于?消失不见。

  一切都还来得?及,都还没有结束。

  这一刻,梁津真正意识到,什么叫“虚惊一场”是最?美好的词,这真是再美好不过。她没有事就好,他的小女孩,她没有事就好。

  “基地已经派救护车过去,将小梁太太接回来了?。”刘时元恭敬道。

  梁津身?后的徐正阶听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幸而夫人没事,幸而没事。要是有事,总裁怕是要疯。

  *

  板栗坪基地内,救护车在公路上艰难前行,道路两旁的积雪被车尾气一融,化成脏兮兮的泥水。

  车内,周萱坐在座位上,裹着同事给她披上的军大衣,一杯热水递到她面前。

  一个小时前,她终于?在海拔三千多米的山坡背风处,发现一大一小两只滚滚。滚滚妈带着小滚滚,正躲在岩石缝隙里,只露出一张蓬松的大脸。

  终于?找到了?。她喜出望外,却只敢远远地望着它们 。

  熊猫始终是野兽,尤其是经过挑选,最?终进入野培名单的熊猫,野性和警惕性很强,它们牙齿锋利,咬合力?足。基地里曾有一位老?前辈,在寻找熊猫幼崽的过程中,被想要护卫幼崽的母亲咬伤了?,至今双手关节钙化难以伸直。

  是以周萱十分警惕,她不敢靠它们太近。

  她正想用?无线电呼唤同事,告知熊猫母子的下落,不料母兽好似发现了?她,侧头?就要钻出洞穴。周萱心情紧张,生怕它要出来咬她,急中生智,从布满大雪的雪坡上滑落下来,骨碌碌连滚了?好几?十米。

  她在打赌——赌在野外环境下,母兽不会为了?解决潜在的“威胁”,置洞穴内的幼崽于?不顾。好在她赌对了?,母兽真的没有跟着下来。

  在滚下雪坡的过程中,周萱双手抱住头?部,左臂因此磕上了?一块大石,移位了?。等她浑身?又冷又疼,从雪地里爬起来,颤着身?体,忍着左臂撕裂般的疼痛,去摸索腰间的无线电便携设备。摸了?很久还是一手空,她这才发现,设备不知何时丢了?。

  好就好在,二十分钟后,她遇到了?一同寻找熊猫的队友。

  如今,跟在救护车身?后的皮卡车上,正运着熊猫母子。因为将它们找回来了?,大家脸上重新有了?些喜色,猜测着熊猫母子长途跋涉到那?处的原因。

  周萱满心满眼?感到欣慰。手骨折了?不要紧,打个石膏,过一两个月就能好了?。熊猫找到了?就行。

  “萱萱,你不要命啦?自己?一个人去到海拔那?么高的地方,要不是我们早点?发现你,你就要完了?。”

  一个同事说。

  “就是。这可是参加野陪的大熊猫,是野兽,你一个人去找它们,有点?太自不量力?了?,就不怕它咬断你的胳膊?”

  另一个同事嘟嘟哝哝地抱怨。

  “嗯。我下次不会了?。”周萱乖巧地应声。她知道自己?给同事们带来了?麻烦,面对抱怨只是笑了?笑,将自己?身?上的军大衣裹着紧了?又紧。她里头?的衣服都湿透了?,是滚下雪坡时被雪水融湿的,只是车上有男同事,她不能着手更换衣服。

  还是冷。方才在雪地里,她觉得?浑身?都冷透了?,冷得?牙齿都在打颤,现在还没缓解过来。

  “嘎——”就在这时,救护车来了?一个急刹,车猛地停住。周萱伸出尚未受伤的右手抵住车座,身?旁的同事已经叫了?出来。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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