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蓝树
旧房,避雨的小店,“狮子山下”的风土人情。
一切都很像世纪更替时?,无?线港剧中?取景的静谧一角。
两人坐在折叠小桌前。
等待店长端来热乎乎的鸡汤之?前。
姜蝶珍把手撑在下颌上看他,忽然似有回?忆:“你还记得我们初遇那天,我无?家可归,你带我去吃面吗。”
男人沉吟半晌:“当然记得。”
姜蝶珍垂眼。
她的手指,扣着一次性?筷子上的倒刺。
她故意装的不经意地问:“你说那天,如果盛纨没有搬进怡升苑......我和你,是不是永远没有可能......”
“别做不会发生的假设。”
景煾予帮她擦拭桌面:“第一晚以?后?,我就去了你父母家。不管有没有这一茬,我都会和你共度一生。”
他坐在她身边,把她的肩搂在怀里,哄她:“吃完我背你回?去,不会晕车的,你先乖乖吃饭。”
“我没有醉......”姜蝶珍低垂下眼睑,说“好”。
罗记鸡粥店面外,有一则小小的简介,说这里叫“永利街”。
「早年就被被划入政府重建项目,深爱街道的居民奔走呼吁,但是依旧改不掉被拆掉的命运。
后?来任达华主演的《岁月神偷》上映,在这里取景,这里成为炙手可热的游览地。
于?是政府留下了这个街道。」
老板娘给他们端来鸡粥。
店里客少。
只有一两个下班回?来的白领,神情疲惫地看手机喝着粥。
老板娘注意到,姜蝶珍在看展示板。
她叫来身后?的老板:“给小姑娘介绍一下啊。”
老板擦了擦手,笑着介绍道:“当时?我们都做好被拆的准备了。”
“我父亲开的这家猪肺汤店远近闻名。老街坊都来这里吃饭,我和妻子准备做别的营生,能怎么办,已经被时?代洪流淘汰了。”
“谁知道批文一晚上下来,所有的租房客都在挤在楼下看告示。”
“大概11年底吧。我们都说,不知道世界末日,和拆迁公文谁先到。谁知道等来了最好的消息。这里作为保育区,原址保留。”
这条落后?于?时?代的老街。
在大家不断坚持不放弃的奔走呼吁下,因?为电影带来的效应,都能起死回?生。
创作,就是帮不能开口的一切,发声。
想要自我表达。
一定要掌握权威,别人才会吸收采纳。
姜蝶珍把小板凳,拉得离景煾予近了一点。
她说了一路丧气话。
现在什?么都没有说了。
她只是抓住了男人垂落下来的手:“我的胃里好暖和,舒服多了。”
“还醉吗?”景煾予问。
“我不醉,我们先回?家吧。”
姜蝶珍对他说:“我想洗澡换个衣服,然后?去工作室。”
景煾予给予了她一个安抚性?质的吻。
他牵起她,淡声说:“走吧。”
姜蝶珍喝了很多酒。
家里的司机开车,她都会头晕。
坐在香港老皇冠的出租车里,她却安安静静。
她心?中?的方向?,从模糊慢慢变得清晰。
两人在家洗完澡,简单整理了一下。
姜蝶珍散落着湿漉漉的头发:“老公,去工作室吧,不摸摸coreldraw,我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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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里灯火通明。
许帘淇,顾敏之?,以?及香港君恩高奢线的品牌主理人季琳玉和助理,还在加班。
“诶,宁宁来了。”
许帘淇往她身后?看了一下。
她恭顺地称呼到:“景总。”
身后?的一群人,都坐直了身体:“景先生。”
男人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是点了下头。
姜蝶珍还有些宿醉后?的脸红。
她依着景煾予,抬眼看向?他们:“我回?来整理一下作品集,怎么你们都在工作室?”
众人对视一眼。
季琳玉:“我们都过来看看,还有什?么能做的。”
“宁宁,我们知道,你还想往高处走。”
许帘淇恳切道:“虽然不知道我们能陪你到哪里,但是大家都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姜蝶珍欲言又止。
这段时?间,他们陪同她一起,夜夜加班缝纫,从未休息过。
朋友是最好的良药。
姜蝶珍挤出一个笑容:“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工作室不比君恩,有食堂和茶水间。你们爱吃什?么,就叫外卖吧,我都给报销。”
“好耶!”他们都捧她的场:“需要给我们小姜总,点一杯冰美式吗。”
姜蝶珍扯了扯景煾予的衣服。
她笑着招呼他们。
“你们别学我,半夜喝咖啡呀。”
“今天我家眷在这里呢,帮我顺道点两杯甜牛奶吧,煾予陪我应酬一整晚,我怕他胃难受。”
他们都笑了:“好的,小姜总。”
七八个人,在大厅里工作。
景煾予陪着姜蝶珍,在小房间里,整理设计稿。
她早就用Nomad建模成功,也用拓竹3D打印出来夜光材质的骨架。
姜蝶珍的主题是数字生命与科技未来。
借用环保植物呼吸填色和金属的视觉错觉,做出的流光溢彩的波纹裙。
参考保罗格林哈的“人——物之?‘物’”
她会用这个概念做四套裙子,从消‘费主义到超现实主义,用于?全新作品集。
再加上之?前在君恩的十多套裙子,一起用来申请皇艺的作品集。
她工作累了,有些困。
姜蝶珍主动走过来,扑进景煾予怀里。
“老公,你猜猜看,我在永利街,想到了什?么?”
景煾予捞起她的双腿,让她在自己身上坐好,“废旧的老街,也能以?为情怀出名,从而让全世界看到它的价值。”
他捏着她的下颚,让她和他鼻梁相抵,手滑入她的后?脑勺湿漉漉的发丝中?。
两人舌尖交缠着,发出缠绵的水声。
她喘息着:“是话语权。”
姜蝶珍捏着他的衣领:“清华也不够。我必须学历再高一点,获得更多的奖,拥有才有上桌和这些人对话的资格。”
“不然我的诉求,永远也没有人听。”
她唇齿里的酒精味道,已经很淡了。
景煾予的吻来势汹汹,侵略意味十足。
他问:“现在,小乖的梦想,已经不是站在我旁边了吗?”
“永远都是。”
姜蝶珍告白的时?候,脸很红,“哪怕我们约定的婚姻结束日期到了,也是站在你的身边。”
她借着最后?残存的微熏,肆无?忌惮地表达着对他的感情。
“我们明年春天,一起去看樱吹雪吧。”
“之?前在日本,我一直很遗憾。”
姜蝶珍神情认真:“景煾予,有些话我一定要说。那段时?间周漾画了一幅和我有关?的画,我一直纠结着如何拒绝。因?为我莫名感觉到,和他的感情并不对等,才会告诉他蝴蝶飞走了。”
“之?前,吃醋过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男人被戳中?了心?事,别开狭长深邃的眼睛。
姜蝶珍纤细的手指,撑在他深黑色的西裤上:“我并不是很懵懂,不了解感情。只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多在乎我一点......所以?,我不明确表态,让你吃醋......”
“我很幼稚吧。”姜蝶珍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