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蓝树
“之前我看过君恩的代理秘书,用一模一样的卡,在纽约时装周,刷了四千万购买高奢礼服,和设计图样。”
“因为我当时陪着几位太太,在后台聊脖颈丝巾上的Label要不要剪掉,所以?对这个标签记忆犹新。”
Ada恭敬地把手上的卡,递给姜蝶珍:“宁宁,你最好检查一下,我有把握这张卡的上限,一定超过五千万。”
姜蝶珍心口蓦然一窒。
她在模糊的记忆里。
已经想不起来。
那天仲时锦和她沟通,具体?说了什么。
她只记得?景煾予把她搂在怀里。
姜蝶珍记得?两人分开了很久。
她在他怀里有些委屈,说:“景煾予,我没有喜欢你。”
“一点点也?没有,没有。”
——现在呢,有多喜欢他呢。
还有空隙吗。
姜蝶珍愣在原地很久很久。
她只觉得?一切都不真?切,像是坠入了一场羽毛编织的梦境。
原来这么长?一段时间。
她摸鱼做的捕梦网。
留下的,是属于她的甜梦。
她想到帮黄微苑买手袋,才会拿出这张工资卡。
如果她没有对小苑施以?善意。
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张卡,里面居然揣着仲时锦的厚爱。
当时她还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好像四面八方都是无限衍伸的线。
她只是学会勇敢,学会信赖景煾予。
学会感恩仲时锦。
居然得?到了这么好的结果。
姜蝶珍四肢百骸,都被温热的力量包裹。
她已经没有受宠若惊,带着不真?实的恍然了。
她只觉得?甜蜜。
被周围所有人肯定的甜蜜。
中古店的店员叫着她姜小姐,把她从幻觉一样的甜梦中唤醒。
姜蝶珍礼貌地对她们笑:“谢谢你们告诉我。”
她怅惘道:“这款六位数的鳄鱼皮钻石包,我没送错人。她比我关心她之前,早关心了我几个月,也?到了我回报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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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国家大剧院的落座。
看妈妈樊泠主演的戏剧,罗伯特的《廊桥遗梦》。
妈妈已经五十岁了,很适合女主的年龄段。
她穿了一件纯白?色素雅的连衣裙,花样已经不流行了,却裁剪合体?,洗得?也?很干净,长?黑发垂下来,妆造娴静温柔。
《廊桥遗梦》是一部特别感人的婚外恋。
在接近困顿的中年。
人类在家庭氛围的高压下,都难以?启齿自己的情欲。
放弃浪漫和情欲,承担家庭的责任往往更加重要。
也?许和日式背德的嚣张比起来。
一个沉默内敛,隐忍孤寂的中年女人。
一段遗落的无法结果的旧梦,才值得?惆怅。
男主弗朗西斯卡请求女主随她远走,但她割舍不下现有的家人。
但她也?舍不得?这一生,唯一一次的心灵恋慕。
“当我想起,我为什么拍照时。我想到的唯一原因,似乎就是为了把我带到这里来,现在看来,似乎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把我带来这里,与你相见。”
在小提琴悠扬的旋律中。
姜蝶珍看着舞台上,雨中挂项链的抉择。
爱而不得?的痛苦让人反复咀嚼。
最后她红了眼眶。
看着男主离开后。
妈妈穿着白?裙子在厨房里孤单跳舞,复刻两人的时光。
家庭主妇的战场是厨房。
她做饭,维持婚姻的形象。
可是只有那个男人懂她,和她在这里喝着白?兰地,拥抱跳舞。
婚姻的真?谛到底是什么。
如果丈夫能这样抚慰她的心灵,又何必在外面找慰藉呢。
姜蝶珍感觉到手边被一个柔软的东西碰了碰。
黄微苑递给她了一张纸。
“谢谢。”姜蝶珍轻声说。
“阿姨好美?。”
黄微苑望着台上谢幕的演员。
她小声感叹道:“我也?想成为她这么优秀的表演家。”
这时候,黄微苑轻柔地拉起她的手。
姜蝶珍往身?边一看,她也?是满脸泪痕。
她对黄微苑笑了笑。
朋友不用多,交心就好。
她知道对方一定能理解她。
戏剧以?外的婚外恋,依然被所有人诟病。
没有人能阻止爱情的发生。
可是大家都知道,责任和家庭才是第一位。
两人并没有机会和樊泠女士搭上话。
母亲表演完后,会到和舞台剧乐团一起退场,再更衣离开。
这支顶尖的剧团,应该还有很多幕后工作?要做。
两人看完表演,就随着人流往外走。
刚从国家大剧院出来。
天上坠了铅灰,在飘着很小的雪絮。
姜蝶珍打了车,和黄微苑约好,一个月后陪她去参加海南电影节,就把她送上了车。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站在细雪下面。
姜蝶珍纸袋里有几百万的手袋。
她心下忐忑,想着应该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接她一下。
就在这时,她看见远处站着一个男人。
他正撑着伞,身?量高大孤拔。
应该和她一样,从剧院里出来。
是很久都没有见面的周漾。
男人隔着茫茫人潮,撑着伞,和她遥遥相望。
他回国了,应该是从姐姐那里打听到了她的下落,也?知道她今天回来看这场戏。
黯然的天色,并没有减弱周漾自身?的气质。
反而把他承托得?更加英俊。
姜蝶珍愣了一下,慌忙别开眼睛。
他应该看见她了。
周漾正在一字一顿地,对她做出口型:“宁宁,好久不见。”
也?许今天,他是为了和她相遇,才会去看《廊桥遗梦》的。
这一刻,姜蝶珍忽然后悔起来。
连没什么用意的婚外恋戏剧,好像都在诉说着,浓烈的不合时宜。
她不该和他一起看这部戏,不该遇见他,不该有其他的可能。
“我要走向?他吗。”
姜蝶珍在心里忐忑了一瞬间。
随后,她做出了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