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稚
从这一天起,排骨年糕、茴香柳橙沙拉和圣培露气泡水就成了他俩的?保留家庭餐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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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傅真睡醒后接到一通越洋电话。
接通后,晏启玉既八卦又兴奋的?声音立刻在手机里响起:“嫂子!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傅真被?她?感染,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什么好消息啊?!”
晏启玉乐不可支的?说?:“沈繁樱啊,她?被?她?家里人带回国送到精神病院里去了,以后再也出不来了!她?那么疯,还栽赃三哥早该进?去了!”
傅真吃了一惊,怔怔地问:“她?真的?有精神疾病吗?”
晏启玉信誓旦旦地保证:“嫂子你放心,千真万确是真的?!她?以后再也不能来骚扰你和三哥啦!”
傅真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好,等回国了,我?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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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国际机场,机场广播开始播放直飞纽约的?航班检票通知。
一对一服务的?贵宾厅工作人员拿着代办的?登机牌,上前执行到点提醒: “季先生,您需要现在登机吗?”
季庭宗点点头?,睁开眼睛,起身走出VIP候机室,前往机场要客快速通道过安检。机场地勤恭谨跟在他身后,帮他拿行李箱。
在香港休养半个月多,其实他还没有完全好。
但是,为了早点见到傅真,他还是决定带伤前往纽约。提前聘请好的?护士和菲佣已经在上东区豪宅中等着了。
然而,就在他过完安检,正准备乘专属贵宾车前往登机口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拿起来一看,是北京打来的?。
听完电话,季庭宗脸色凝重,掉头?往回走,“帮我?退票,重新订最近一趟飞北京的?航班。”
这一回,上头?是真的?要有大动作了。
他只是他只是整个阵营中,比较不起眼的?一颗螺丝钉,先以作风问题的?名?义彻查他,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幸亏他早有先见之明,早已做了各种补救措施,说?辞和文件也全部周密地对了一遍,不过精神上受点摧残是免不了的?。
回去后应该有很长一时?间连睡觉都是奢望。
晏启山苦笑了下,其实他不怕这个。他只是难过,这一次回北京后,又有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完全见不到傅真了。
届时?,任何跟她?有关的?消息,他也无?法正面获知。
思考良久,他停住脚步,“我?需要用一下电话。”
工作人员回避后,他拨通傅真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温柔有礼、又甜又嗲、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你好,我?是傅真,请问哪位?”
等对面又问完第?二遍时?,季庭宗闭了闭眼睛,语速很快地说?:“傅真,是我?,我?在香港机场,我?本来想去看的?。但是现在必须马上回北京。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告诉你一声,我?爱你。”
然后,他没敢奢望傅真的?回话,仓惶地自己先挂了电话。
傅真接到这个电话,其实有点莫名?,也没敢把这件事告诉晏启山。因为,最近她?和晏启山如胶似漆,小日子过得挺和和美美的?。
她?想,接下来的?年年岁岁、四时?三餐,他们?应该可以就这样好好地一起生活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命运总是伴随着无?常,厄运总是和希望幸福的?人不期相?遇……
第114章
又?一日, 白昼渐长欲迎春。
晏启山登录OA系统处理文件时,忽然听到傅真在隔壁惊恐地喊哥哥。
赶紧应了声,放下工作奔过去, “怎么了?”
傅真穿着CK白底红玫瑰内衣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地向他招手, “你快过来抱着我!要?不然我迟早被它吓晕。”
怀孕的女?人总是容易多愁善感, 担惊受怕。晏启山说了句“别怕”, 大步流星走过去抱住傅真, “发生了什么事?”
“我感觉它就像寄生在我的身?体里异形,现在长成熟了, 恶狠狠地试图扒开我的肚皮。”
意识到她说的是肚子里的小朋友后,纳闷地问了句:“她怎么了?”
傅真惊魂未定?地抱住晏启山紧实?有力的手臂,又?惊又?气, “她实?施家暴,对我拳打脚踢, 把我肚皮变得奇形怪状, 仿佛下一秒就会爆炸。”
小朋友月份越来越大,最近变得非常活泼好?动,经常把傅真吓得吱哇乱叫。晏启山笑?着抚摸她细腻柔白的肚皮, 低声安慰到:“不会的, 小朋友只是活泼了点。”
傅真抓着他手臂, 嗲声嗲气地打断到:“它才不是活泼了点……啊, 你看你看……”
小朋友在薄薄的肚皮里挥拳、蹬腿伸懒腰, 一会儿这里高高地凸起?, 一会儿那里剧烈翻滚。
晏启山吃惊地瞪大眼睛, 也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抱着傅真下意识收紧了手臂, “我们去医院看看。”
“不用,”傅真侧身?抱住他的腰,小狐狸一样蜷缩起?来,“等它累了自己会停。”
但这一次它一直伸腿伸胳膊打嗝,气得傅真一巴掌拍下去,“你真是太不懂事了,等你出来我就把你丢掉。”
晏启山不敢反驳,笑?着伸手不断地抚摸小朋友乱动的小手小脚,“别闹了,要?不然妈妈生气了。”
经过他一番耐心的抚触,小朋友果然安静了下来。
“睡一会儿吧,肚子不要?露出来,容易着凉。”说着,他伸手替傅真盖上被子。
傅真叹气到:“哥哥,你盖上,它立刻就会翻江倒海地闹起?来。”
晏启山闻言皱起?了眉头,“冬天不盖被子怎么行?要?不我陪你睡会儿?”
傅真求之不得,拉他躺下,往他怀里一窝,“你帮我按摩一下腰椎。”
“好?,”晏启山将她整个儿拢在身?侧,熟练地开始哄睡服务。
只要?有他在身?边,傅真就觉得安全,放松。没一会儿就眼皮打架,沉沉睡去。
等再醒来时,窗外天色近黄昏,晏启山已经不在身?边了,不过暖气开得很足。
这个点他多半在准备晚餐,傅真趿拉着白牡丹绸鞋去他。
厨房锅里咕嘟咕嘟炖着牛尾汤,岛台上摆着刚做好?的红茶布丁、热咖啡、青苹果气泡水、葛仙米雪梨燕窝羹,蒜香法棍和她最喜欢的烧烤。
法棍抹了欧芹迷迭香黑胡椒自制的蒜香酱。牛胸口油抹了酱油蚝油老酒蜂蜜水,撒辣椒面胡椒粉花椒粉孜然芝麻,烤得巨香。
可能怕她吃不饱,还特?意煮了两碗寿司饭,炒了欧芹红糖胡椒白葡萄一点点盐调味的胡萝卜。
新鲜的欧芹有一股浓浓的胡萝卜甜腻土香,让胡萝卜闻起?来更?香甜了,比放肉放辣椒清新雅致多了。傅真一直很爱。
但不知道为什么,晏启山准备了精致丰盛的二人食,人却不在家里。
岛台上,晶莹璀璨、流泻着钻石火彩的古董水晶玻璃花瓶下,压着一张草书便条:哥哥临时出门办事,你乖乖在家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昂。
傅真瞬间垮了脸,甚至觉得眼前的饭菜,以及精心供在冰水里的蜡梅都不香了。
中国黄腊梅在纽约极其小众、珍贵,花市里根本没得卖。
因?为她对着家里的海棠感慨“没有蜡梅的冬天没有年味”,所以晏启山大费周章,用一盒上好?的古巴雪茄,在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华侨那里换了几支。
她惊喜不已,稀罕得不行,总担心家里暖气把花熏蔫了,每天用冰镇纯净水小心地养着。
晏启山见她如此钟爱蜡梅,早上还帮她换了水,投了颗阿司匹林,还说,“回头我们在程公馆自己也种一颗,下雪时扫雪蒸茶喝。”
傅真把牛尾汤的火调成保温模式,一边给食物扣碗保温,一边安慰自己,可能哥哥又?到老太太家讨蜡梅去了吧。
等了十来分钟后,晏启山还是没回来。
傅真忍不住发了个短信催他:哥哥,你快点回家吧,我等你一起?吃饭。
然而?,消息石沉大海。她枯坐快半小时,手机始终静悄悄的,没进?任何消息。
傅真扶着腰慢慢揭开胡萝卜和烤牛油的盖碗,拿了块蒜香法棍配咖啡垫肚子,正餐她还是想等三?哥回来后一起?吃。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傅真始终枯坐在客厅里,眼巴巴地等他。但他直到半夜,才带着一身?烟味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门刚开了条缝,她就开始委屈了,等男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后,立刻泪汪汪的哭开,“你怎么才回来啊?”
晏启山讨饶地笑?着,走过来用大拇指替她揩泪花,“哥哥出去办事儿,你吃过饭了吗?”
“没有,我说了等你回来一起?吃的,你也不回我。”傅真噘着嘴,警觉地扒他衣领子,翻他西?服暗袋,攀着他站起?来,闻他身?上的气味,连他的头发丝儿都要?检查。
“又?怀疑哥哥人品?”晏启山就那么笑?呵呵地摊开手,任由?她上下左右翻来覆去地侦查,“半路上手机没电了,到家才发现,不是故意不回复。”
确定?他身?上只有烟味和信用卡后,傅真如释重负般扑进?他怀里,“你去哪儿了?抽那么多烟。”
晏启山笑?了笑?,揉揉她脑袋,“去谈事情,遇到点麻烦,不知不觉在外头多吸了几根。”
傅真抱着他关切地问:“什么麻烦事?”
晏启山眸光一暗,但脸上仍笑?着,轻声宽慰傅真“已经解决了,没事了”,但实?际上,那只是暂时的,结局会怎样他们谁也把握不了。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命运的裁决。
傅真感觉到他很累,很憔悴,仰头关切地看着他,“哥哥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晏启山摇摇头,“碰到麻烦事,又?很担心你,实?在吃不下。”
“我也很担心哥哥,”只有他在身?边才是安全的、有所倚靠的,傅真紧绷的情绪松弛了下来,紧紧地依偎着他,“你要?是不回来我会很害怕的。”
她爱美,在家依然穿着波光粼粼的梦露裙,露出漂亮的背沟,犹如一枝娇艳丰腴的午夜郁金香。
晏启山抚摸着她光洁的脊背,心里一阵怜惜、难舍、后悔,勉强抿唇一笑?,“别怕,哥哥这不是回来了嘛。”
“嗯。”傅真亲了亲他脸颊,“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多少陪我吃点儿吧。我做了凉拌三?苏叶油焖笋,还有之前我们一起?之前晾水腌制的酱香小青瓜。”
“好?。”晏启山冁然而?笑?,搂着她边走,边低头温柔地叮嘱,“以后哥哥不在时,你千万不要?等这么久好?不好??”
傅真挨着他坐下,滴滴娇的嗲,“那你要?答应我,你去哪里都要?带上我。”
此刻电闪雷鸣,家里已经山雨欲来风满楼。
晏启山没有直接答应,只是侧身?把着她细白的天鹅颈含笑?说了句“这么不放心哥哥啊”,然后垂下迷蒙的灰色眼眸,低头缠绵热切地吻住她。
心里一阵一阵抽疼:早知如今,就不该让她怀上孩子的。
傅真满心幸福、喜悦,软软地攀着他,一时间忘了所有,只想融化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哥哥我爱你。”
“哥哥也爱你。”
被安抚好?后,傅真拉着晏启山,其乐融融地吃了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