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稚
咸甜口味,酱香焦糖香果香完美融入酱汁。不好甜口的人吃不惯,但晏启山接受度很高?,吃得很开心。
傅真也开心。附近邻居阿姨送给她一把蒙蒙绿、嫩汪汪的冬桑叶,她洗净后,拌上蒸鱼豉油,再往面粉里滚了滚,一片一片耐心地炸成了桑叶天妇罗配泡饭吃。
此外还有一碗新鲜溪滩小鱼活剖,用?花椒胡椒盐腌制后干炸的小鱼干,是另一个邻居奶奶给的,让她下粥、淘饭,这会儿?还热乎着,整个屋子都是小鱼干的香气。
傅真笑着招呼晏启山:“哥哥,要不要试试看小鱼干和?炸桑叶?很鲜。”
晏启山笑着夹了一条小鱼干,“原来阿姨送的是小鱼干啊,这香气很像猪油渣,馋了我大半天。”
傅真闻言立刻说:“那改天我自己?熬猪油弄猪油渣给你解馋。”
晏启山关切地问:“我听说熬猪油一熬就?是一大锅油,那个会不会很危险?”
傅真知道他肯定没见过熬猪油,笑眼弯弯,绘声绘色地告诉他:“家?里逢年过节熬猪油我旁观过,猪油是用?水熬的,不会油星飞溅,只要不碰到不往里面倒水就?行。而且我只熬一小罐。”
晏启山兴致勃勃,同时也不放心她一个人榨油,立刻说:“那你熬猪油时,叫一下哥哥,哥哥跟你一起。”
第97章
之?后下了几天雨夹雪, 傅真惦记着晏启山馋这一口,天一放晴,猪油渣立刻提上?日程。
那是一个太阳暖融融的午后, 傅真拉着晏启山农贸市场买猪板油。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叽里呱啦人声鼎沸。踏进市场里, 一股浑浊的热流迎面而来。
晏启山既担心傅真闻不惯, 又担心傅真被碰到, 伸手将她牢牢地护在怀里, 小心地穿梭在嘈杂的烟火中。
但菜市场是个唾沫横飞讨价还价的地方。
晏启山哪见过?这阵仗,顿时眉头越皱越深, “要?不我还是去外面买个口罩吧。”
傅真仰头冲他莞尔一笑,安慰到:“没事的哥哥,我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 早就习惯了。而且我们买到猪板油就撤。”
猪肉摊生意最稳定,所以位置安排在市场最偏僻的角落里, 要?一直往里走, 穿过?蔬菜区、水果区、生鲜区,活禽区才行。
卫生再好,周围也还是臭臭的, 气味很腥。
但晏启山身上?有一股特?别?清冽好闻的绿豆蔻香, 傅真悄悄拉他衣服捂鼻子。
卖菜阿姨们见晏启山气度不凡肯定是个有钱人, 又看出?傅真怀了孕, 于是此起彼伏地招徕:“鲫鱼要?不要??养胎安神?营养好, 生出?来的小孩白白胖胖超漂亮。”
下一位阿姨则把“鲫鱼”换成了自家卖的“豆腐”、“番茄”、“牛肉”, 接着吆喝。
晏启山被“忽悠”得忘了此行目的, 接二连三蠢蠢欲动,想要?掏腰包大肆采购。
傅真连忙扯扯他衣袖提醒到:“哥哥, 稍安勿躁,我们主要?是来买猪板油的。”
晏启山:“我看这羊蝎子确实品质不错。”
买羊肉的大叔爽朗地介绍:“是我自家亲戚养的滩羊。滩羊吃的是甘草、苦豆子等中草药,喝的是沟泉水,肉质细嫩,脂肪分布均匀,鲜美没有膻味,是国内外品质最好的肉羊,非常适合孕妇冬天进?补。”
晏启山心花怒放,想也不想地说:“来一头。”
傅真猛地一扯他衣袖,连忙改口:“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家就两个人哪里吃得了一头。羊蹄来五斤尝尝鲜,过?几天再来。”
晏启山执着地补充:“羊蝎子可以炖汤喝,我看还是买五斤吧?”
只要?他认真提出?的事情?,傅真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反驳他,当即点头说好。
“好咧。”羊肉大叔开心地应了一声,乓乓乓几下子,麻利地剁好劈好,上?秤称好报价。
于是,猪肉摊未到,晏启山手里已经先多了十斤羊肉和一条剖好的野生鲫鱼,晏启山凭颜值,让两位摊主分别?多送了两个羊蛋和一条小鲫鱼。
菜市场阿姨大叔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让不想买菜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满载而归。
好不容到猪肉摊时,猪板油已经没有了。
不过?猪网油和猪冠油还有,统称“碎油”。碎油带着淋巴结,不太健康,但是油渣最好吃。
晏启山不懂猪板油、猪网油、猪冠油的区别?,直接掏钱付了。
傅真在旁边为难地问:“阿姨,可以帮我去掉淋巴结吗?”
杀猪的阿姨爽快地同意了,“可以的!要?不我顺便帮你把油切了吧?”
“那太谢谢你了。冠油切,网油不用切。”傅真笑眼弯弯,换来两根大筒骨。
阿姨给她打包好,大着嗓门说:“我看你小夫妻俩很合眼缘,拿回去和萝卜一起煲汤喝吧。”
这是一次充满人间烟火气的购物体验。
恰好,晏启山不缺钱,缺烟火气,“我觉得这个菜市场挺好的,偶尔来一次收获颇丰。”
“是吧。逛菜这种大型市场真的能改善心情?。”傅真拉着他开心地说,“我小时候最爱逛菜市场,从?小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在菜市场自由购物。”
晏启山搂着她温柔一笑,“这么喜欢逛菜市场?等过?完年,哥哥带你体验一下MISS CHOW采购主管的工作。”
傅真一愣,“还以为我MISS CHOW的食材是农场直送的。”
晏启山摇摇头,耐心教导她:“餐饮最怕品控出?问题砸口碑。米面蛋肉和调味品可以直送,海鲜河鲜水果蔬菜还是需要?采购现场挑选才能保证新鲜度。”
MISS CHOW也是她的店。
傅真认真地听完,恍然大悟,抱着晏启山的手臂笑说:“原来如?此。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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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买的“碎油”里,大部分是冠油。
网油是单独装的,被傅真拿出?来洗净吸干水,冻到了冰箱里,打算过?两天试着做网油烧炙。
猪冠油已经切好了,洗一洗和葱姜蒜放锅里,倒一锅冷水慢慢煮着。
熬猪油,熬的就是耐心。一锅水慢慢熬干的过?程,也是慢慢出?油的过?程,需要?时不时地轻轻翻动猪油渣防止糊锅。
有耐心、热爱烹饪的人会觉得这个过?程很治愈,急躁、讨厌下厨的人会被折磨疯。
傅真和晏启山现在有的时间,双双全副武装搬个椅子坐在厨房里,一边劳动,一边闻着猪油的香气,等着吃猪油渣。
熬猪油的香气特?别?勾起食欲,傅真觉得嘴里的鸡脚爪都不香了,就想吃猪油。
为了不做第一个馋鬼,她扭头问晏启山:“哥哥,你现在饿不饿?想不想吃正宗的猪油拌粉?”
傅真都馋得悄悄咽口水了,晏启山能说不想吗?他特?别?识时务地重重点头,“想!”
家里的米粉,放在专门的储藏室里,不在厨房。傅真懒得走路,扭头让晏启山跑腿:“好!那麻烦哥哥去拿湖南米粉,我来切葱花。”
晏启山欣然应允,起身后,关切地叮嘱她:“那你注意安全,实在不行等我来切。”
傅真心里暖呼呼,冲他嫣然一笑,“放心吧,没事的。我等你回来一起吃猪油渣。”
傅真估摸着,等米粉煮好,葱花切好,他们的猪油渣也可以捞出?来了。
到时候,舀一勺猪油,往拌好酱油白糖放了葱花的米粉上?一淋,再搁点猪油渣,肯定超级无?敌美味。
晏启山很快回来,前后只花了半分钟,傅真才刚从?冰箱里拿出?甜葱。
他迅速接过?甜葱,“你歇着吧,葱花哥哥切就好。”
傅真重新坐回铺了软垫的椅子里,“好。水我已经烧上?了,沸腾了再放米粉烫。”
晏启山自信地告诉她:“我知道,你烧饭时我在旁边偷学了。”
几分钟后,果然如?傅真所料。猪油拌粉拌好时,猪油渣也出?锅了——晏启山捞的,还撒了点椒盐。
傅真就和熬料油似的,往猪油里放了提前准备好的葱姜、青花椒、八角香叶、芹菜洋葱以及一点点提鲜的白糖。
晏启山一边在旁边等她开饭,一边夸奖到:“放了这么多好东西,这油应该会特?别?香特?别?好吃。”
“对的呀,其实我小时候,大人们都不舍得这么放香料的。”
说说笑笑间,傅真洗完手,摘了厨师帽和围裙,做到晏启山身边,“哥哥我们开动吧。这些香料等油放凉了再捞。”
于是,他们就像两个晚自习刚放学的高中生,在厨房里排排坐狼吞虎咽。
被米粉的热汽蒸得绵软的猪冠油油渣,香喷喷,有嚼劲,比酥脆的更好吃。晏启山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了一样,又往米粉下面多放了几块。
傅真很高兴他能和自己志趣相投,“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从?小到大,特?别?喜欢这么吃。只可惜植物油厂家造谣,非说猪油不健康植物油更健康。”
他们在一起是真的可以从?诗词歌赋、文?学历史、时事政治聊到人生理?想。
更何况晏启山做私募的,在这一块了解颇深。
他接过?话?匣,“是的。其实猪油在高温油炸时,比植物油稳定多了。而且猪油大家自己在家就可以炼油,方便又好吃,在这一块,粮油厂家根本赚不到什么钱。”
多年猪油危害论荼毒国内,让傅真很有表达欲:“就是!植物油大家没法自己炼,只能买,所以他们才要?拼命吹嘘植物油好赚钱。”
晏启山边吃边说:“嗯,在他们火力全开的宣传下,这些年以来,我国城镇居民谈猪油色变,如?今确实很少吃猪油了。你看我就没吃过?。”
傅真笑眯眯地说:“所以,我觉得我们家可以猪油植物油混着用,吃最香喷喷的饭菜。”
晏启山没有任何意见,点头说:“嗯。都听你的。”
他们谁也不嫌弃彼此身上?一股子食物香味,黏在一起嘻嘻哈哈地吃完拌粉继续吃脆弹鲜辣的柠檬鸡脚爪。
直到看到两集《冬季恋歌》,才相约上?楼洗刷刷。洗完后,自然是做了点情?侣之?间爱做的事。
事后,傅真担忧地说:“哥哥,我们这样确定不会教坏小朋友?”
晏启山潮湿热乎地搂着她,“放心吧,这点小朋友早就睡着了,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做坏事。”
平静的日子,总是隐藏着汹涌的波涛。
在傅真看不到的地方,晏启山其实一直紧锣密鼓地为自己的“美利坚特?别?计划”布局。
他和季庭宗之?间,不可能就那么稀里糊涂地“算了”。
作为他多年深藏耀莱董事会的心腹,负责协助执行这一计划是独立董事、晏家老下属“林叔”,在电话?里孜孜不倦地劝告:“晏总,季庭宗未必不知道我们要?在越南对付他,他是个纯疯子,极有可能找媒体扩大事态。为了各方面考虑,我建议您年后不要?赴约,免得有失体面。”
晏启山自嘲笑了两声,“林叔,你也知道,我已经为了权势做了太久体面人。再体面下去,可就真的太窝囊了啊。”
“可是,到时候您身边还跟着傅小姐,以及您未出?世的孩子。”
但晏启山听不进?去,语气变得格外阴鸷、冷寂、肃杀:“爱人被欺,妻子被辱,我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我和他之?间,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要?弄死他!”
“……”林叔劝不动他,无?言以对。
傅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每天开开心心,以为从?此以后,他们面对是幸福安稳的坦途。
如?果仔细留意往日相处的点点滴滴,其实不难发现,晏启山一直在告别?,一直在给她后排退路。
他爱她,但是没打算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