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傅延年
输了就在身上贴纸条,玩到最后,林仙鹤两只胳膊上都贴满了,张臣比她输的少,因为胳膊太粗,细细的纸条贴在上面根本?不显。
林仙鹤打牌就没赢过,她不算牌,想出啥就出啥,她觉得打牌本?来就是?为了玩儿,算计来算计去?的,脑瓜仁疼,还不如想出啥就出啥。
刘燕生是?牌桌上的常胜将军,不管是?“五十K”,还是?升级,他都打得特别?好,另外那个小伙子也是?高手,两人身上零星挂着几个纸条。
座位旁边,围着几个人,伸头往这边瞧着,心里?头期盼着有人不玩了,自己好凑上来。
一路上有伴儿,时间倒也不难熬。
跟别?的城市一样,左州市长途汽车站就在火车站不远处,步行五分钟的路程,是?整个城市交通最发达的地方,几年?如一日地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相?对于刚刚经过的左州新区,这边像是?被?时光留在了原地一般,那边是?高楼大?厦、宽阔平整大?马路,这边则是?低矮的平房区,杂乱无章被?搭建了很多小房,里?面放着煤块、杂物?,占了马路和公共用地,马路上坑坑洼洼,全是?卖小吃留下?的油渍,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这里?好像越来越破了。”张臣感叹着,叹了口气。
曾经,这里?可是?他们心目中的一等一的好地方,周围有电影院,有大?商场,他们跑去?电影院看?电影,在大?商场门口卖艺,赚回去?的路费……
那时候,多么快乐,多么满足,每个人心目中都充满着骄傲、满足,觉得自己做了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可现在在看?记忆中的这个地方,好似被?时代?抛弃了一般,让人无端觉得心中不适。
林仙鹤拍了拍张臣的肩膀:“怎么还多愁善感起来了。”这个词跟他可真不搭,可用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再恰当不过。
张臣看?看?一脸无动于衷的林仙鹤,还有旁边看?不出表情的刘燕生,忽然生出一种孤寂之感,摇摇头,往上提提左右手各一个的提包,说:“走吧,赶长途车去?,要是?误了就得再等两个小时了。”
三人在长途汽车站寻找着回怀阳县的班车,现在的汽车线路都被?私人承包了,不用在站里?买票,直接坐上车,自然有售票员找你买票。
一路颠簸到了怀阳县长途汽车站的东区,这边是?长途停靠地,需要转到西区去?,那里?是?到各个乡下?的班车线。
距离开车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们将行李放上了车占着座位,下?来放着风,但也不敢走远,必须要站在能看?得见车门的地方,谨防行李丢失,这不是?他们太过小心,车站是?小偷的聚集地,小到钱包,大?到汽车,值钱不值钱的,就没有他们不偷的。
三人的行李里?都带着给师父送的礼物?,都是?从燕市带过来的,礼物?不管价值多少,情意?更重?,肯定不能丢了。
林仙鹤指指旁边刚刚开来的一辆车,让张臣看?:“去?你们村的车。”
张臣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又很快转过头来,“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林仙鹤:“我打算给师父祝完寿回老家一趟。”
从豫南省到晋省可比燕市到晋省近多了,这是?她在出发前就打算好了,跟刘燕生和张臣说过的,张臣有些奇怪她为什么又提,有些不解地看?她。
刘燕生插嘴道:“她的意?思是?,你也回家去?看?看?,难道你还想学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不成?”
到张臣老家的汽车停下?,车门打开,人们陆陆续续从上面下?来,张臣连忙背过身去?,挪了个地方,让背后的车将自己挡住,转移话题:“到时候再说吧。”
这就是?不想回的意?思了。林仙鹤“哼”了一声,就知道他会这样。算了,以后再也不劝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好坏坏的,也是?他自己承受。
师父的七十大?寿是?他早年?间的一个徒弟给全程操办的,这人叫黄杨,从师父这里?被?省体?育队给挑走了,之后又去?了国家队,得过全国武术冠军,退役后去?隔壁市做了体?育教练,现在也快五十岁了,算是?半退休的状态。
张臣和梁迎春的家长都是?看?着黄杨的前途,才想将孩子推给高江流的。附近,很多孩子都想过来拜师,但高江流只挑了他们两个,梁迎春是?沾着亲戚,可怜孩子不易,要是?不帮忙,这孩子的大?概率十六七岁就得被?迫嫁人生娃去?,而张臣则是?觉得这孩子太容易走上歧路,没人引导的话,没准就会成为社会上的祸害,这孩子天性善良,如果?堕落就太可惜了。
基于此,高江流才收下?了这两位,这些原因,师兄弟们中,只有刘燕生知道。他到师父家里?时,年?纪已经不小了,学历高、思想成熟、通透、了解人情世故,社会阅历也多,跟底下?那些师弟师妹们完全不是?一个段位的,高师父将他当大?人看?,又因为收了他比较高的学费,对他也很客气,渐渐的,两人的关系更像是?可以聊聊心事的忘年?交。
至于那位黄杨师兄,几乎跟他们父母辈年?龄差不多,就偶尔过来看?师父的时候见过面,虽说是?同门师兄弟,但着实不熟。
这次的大?寿,如果?不是?黄杨师兄早早提出他来操持,张臣这几个师兄弟也是?要操持的。七十岁大?寿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大?寿之一,但凡有些条件的人家都是?要大?肆宴请一番。
“你还是?回去?看?看?吧,不然师父肯定要问,你要让师父知道你在燕市的事情吗?”刘燕生接着林仙鹤刚刚的问话接着说。
“可别?,行,我回去?还不行嘛!”张臣偷眼瞧着老家的班车,见人都下?完了,驾驶室也空了,这才松口气,转过身来。他不是?知道自己在燕市干的那些拈花惹草的事儿不地道,违背了师父从小对自己的教育,一直叮嘱大?家不要向师父打小报告。
林仙鹤、刘燕生等人自然不会说,不然依着他老人家的脾气,非得给气死不行,师父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少动气为好。他辛辛苦苦,又花钱又受累,总算把张臣给教育出来,没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能自己出去?赚钱吃饭了,结果?呢,整天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媳妇、儿子都不要了。
听他这么不情愿的答应着,林仙鹤又“哼”了一声,白他一眼,上车去?了。
班车在村口停下?,林仙鹤三人拎着行李下?了车。
跟晋省老家的多山、村子都比较小相?比,这里?是?平原地区,放眼望去?,一望无际,村子也比较大?,最少有五百户以上的人家。4月的季节里?,冬小麦正处于拔节孕穗期,所见之处,皆是?娇嫩的绿色,看?着,就让人觉得心胸开阔。
豫南省和晋省一样,都是?人口大?省,不一样的是?,怀阳县是?平原地带,土地肥沃,一年?能种两季粮食,收了冬小麦后,就可以接着种玉米,可以用机械化的收割机器统一收割,而承宁县,则是?山区,山多,耕地少,一年?只种一季粮食,土地比较分散,有些在坡地、山上,只能靠着比较原始的方法来耕种、采收。
这也导致了,在晋省农村,除了农忙时节,随处可见在墙根下?坐着晒太阳的闲人,而在豫南的农村,街面上几乎看?不见人。
林仙鹤一行人,从下?车点走到师父家,走了大?概五分钟路程,只看?见两三个人,脚步匆忙,看?着林仙鹤等人,觉得脸熟,盯着他们看?了好几眼,并没有停下?来聊聊天的意?思。
林仙鹤几个也没有主动去?攀谈。
高家庄村的居民有半数都姓高,是?同一个祖宗传下?来的,但村民间并不团结,邻里?纠纷不少。高江流因着会功夫,又教出了黄杨那样的弟子,县里?有个什么活动,也经常被?邀请去?参加,在村中威望极高。
这些年?,弟子们都出师了,他没有了负担,也不再教授徒弟,在家里?头过上了老太爷的生活,但凡有个红白喜事,必然是?座上宾,也经常被?请去?调解邻里?、乡亲们之间的纠纷,在村里?的地位很高。
他有威望,又有功夫在身,寻常三四个高壮的大?小伙子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一出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基于师父的影响力,刘燕生判断着,这次大?寿,来家里?拜寿的人肯定少不了。
果?然,还没到地方,远远就看?见师父家里?的大?门大?敞四开着,大?门上、围墙边全都贴上了喜字,宽敞的院子里?,一摞摞地摆放着红色、绿色的塑料椅子,好些个妇女在院子里?头进进出出的搞卫生,有的在擦玻璃,有的在清理院子中的杂草。将去?年?刚翻修过的,贴了彩色瓷砖的墙垛子都擦得锃光瓦亮。
“呦,这不是?,这不是?……”一个眼尖的大?婶子看?见了他们三个,用拿着抹布的手指着他们,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他们叫啥,忙朝着屋里?头喊:“老爷子,你三个徒弟来了,长特别?高,特别?好看?那个小妮子!”
一院子忙活着的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们,将他们从头看?到脚,最后一致停在手中的行李上,一个靠近一个,七嘴八舌开始议论。
“高老爷子这些个徒弟可没白养,都有良心!”
“是?啊,听说过年?过节的都给孝敬钱,老爷子养这些徒弟,可比养闺女强多了!”
“你们说,他三个闺女这次会不会来给老爷子过大?寿,趁机缓和缓和关系?”
……
他们习惯了大?嗓门,便是?当着面正主的面也照样说闲话,从徒弟说到闺女,也不怕人听见,直到看?见高老爷子的身影从大?门口走出来,才消停了,四散了去?,接着干活儿。
林仙鹤面前出现了一位中等身高,相?貌端正,紫红脸膛,粗眉高鼻,一双眼睛囧囧有神的老人家,即将满七十岁,依旧站得笔直,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力量感。
他嘴边带着笑容,用浓重?的豫南口音说道:“回来了。”
张臣抢先一步奔过来,微弯住身体?,眼泪汪汪地抱住高老爷子的胳膊,“师父,我们回来了!”
高江流爽朗地笑着,拍着张臣的后背,目光看?向随后跟过来的林仙鹤与刘燕生,眼中满是?欣喜和欣慰,“回来了就好,耽误你们工作?了!”
张臣:“工作?再重?要也没有师父的七十大?寿重?要!我就是?在国外,在月球也得赶回来!”
这家伙,一高兴就忘形,他这么说,不是?给实在赶不回来的田可心与梁迎春上眼药嘛!尽管知道师父不是?小心眼回多心的人,刘燕生也开口帮着找补,“我们正好忙完了一项工作?,现在不算太忙。”
高江流目光从林仙鹤转向刘燕生,笑着说:“你们年?轻人,还是?要以工作?为主,我这个老头子,身体?壮士得很,且能活呢,不在乎这一次两次的,这次,要不是?你们黄杨师兄非要帮我办这个大?寿,我也不想劳师动众的。”
跟着老爷子一起出来的黄杨师兄亦是?满脸笑容,目光看?向这几个年?纪差了一辈人的同门师兄妹,也有种长辈般的慈爱,说:“老爷子过七十大?寿,正好我也退居二线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忙,也没看?过几次师父,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多在师父面前尽尽孝。我还是?小时候见过你们,一不留神,你们一个个都长成大?人了,真好!”
林仙鹤和刘燕生上前叫了师父、师兄,刘燕生跟两个人寒暄着,林仙鹤的目光看?向了黄杨身边的年?轻男孩子。
他叫刘威,是?村里?头一个寡妇收养的孩子。不过,以前村中就有传闻,说她是?寡妇亲生的。
这名寡妇出去?了小两年?,之后,就带了这个孩子回来,说是?她在外面捡的,随着孩子长大?,大?家发现这个孩子长得跟寡妇有几分相?像,寡妇的说法便愈加站不住脚,大?家都默认了这孩子就是?寡妇亲生的事实,为这,刘威从小没少受气,被?寡妇婆家欺负,被?村里?的孩子们欺负。
后来,高江流收了刘威在自己门下?习武,这种情况才好转了起来。
刘威不在高家吃住,就是?习武的时候过来,跟大?家进度不一样,平时都是?吃小灶的,跟林仙鹤的关系并不如张臣他们一般亲近。记忆中,这就是?个长得好看?,腼腆又害羞的小弟弟。
可再次见面,刘威身份已经不一样了,成了师父的亲生儿子。恢复身份的刘威相?对以前,自信了许多,敢于用目光直视别?人,长高了不少,好看?的脸庞也开始变得有了属于男性的棱角,是?个小帅哥了。
他嘴角带着一抹羞涩的笑容,对林仙鹤点点头,“仙鹤师姐。”
林仙鹤也对他笑了笑。
黄杨招呼着众人都到屋里?去?,“师父一大?早就准备好了你们爱吃的水果?,就等着你们来了。”
众人纷纷进屋,老爷子落在最后,拍了下?刘威的后背,推着他进了屋。
等大?家都落了座,高江流咳嗽一声,拍了拍站在他旁边刘威的胳膊,开口说:“刘威的事情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没错,他是?我儿子。以前因为种种原因,我没有办法认他们母子,如今我也七十多岁了,人老了,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这次借着办大?寿,我想,正式让刘威改名,上家里?的户口本?,威威他妈这些年?也受了不少罪,我们两个,就凑在一块,过过以后的日子算了。”
虽然早就知道了,但亲耳听见,林仙鹤心里?头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她脑中浮现出了师娘的样子,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算长,那时候的师娘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躺着,师父出钱雇佣已经出嫁的小女儿,帮着照顾师娘,做做饭和家务什么的。
每天师娘出来固定放风的时间,林仙鹤能见见她,那是?个面容慈祥的老妇人,虽然被?病痛折磨着,却从不抱怨命运的不公,每天收拾得干干净净,看?见他们这些徒弟,都会嘘寒问暖的,林仙鹤虽然跟她不算亲近,却很喜欢她。
一时间,大?脑中又闪过二婶高凤英的,张臣的妻子的样子,三人的影子忽地重?合在了一起。
林仙鹤赶紧晃晃脑袋,将这些莫名其妙的影响甩掉。
那边的刘燕生、张臣和师父、黄杨相?谈甚欢,对于刘威变成了高威,毫无芥蒂的就能接受。
林仙鹤吐了口气,听见黄杨说:“……大?姐二妹和小妹,他们也是?当了奶奶的年?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来就不来吧,反正有我们这些徒弟在,有威威在。”
听说师父的三个女儿听说了刘威是?私生子的事情后,上门来大?闹了一场后,就再也没登过门。黄杨准备借着这次办七十大?寿的名义,撮合父女四人重?归于好,也被?拒绝了,不光他们拒绝,也不允许自己的丈夫、子女过来参加,这是?要断亲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林仙鹤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头终于舒服了些。如果?师娘的三个女儿不替自己的母亲讨个公道,就更加没人了,只是?,他们的公道也就仅止于此了。
说到底,高江流犯的也是?道德上的错误,只会让人背后说说闲话。高江流在原配妻子死去?几年?之后,才让私生子认祖归宗,才打算跟私生子的母亲结婚,这在很多人看?来,是?非常尊重?和爱护原配了,好多人不仅没有因此而看?轻他,反而赞他一声果?然是?真爷们。
索性林仙鹤并不知道这件事儿,不然的话会更郁闷的。
第?二天,是?高江流七十大?寿的正日子,大?家都早早起来,在黄杨的指挥下?做事。隔壁村的流动厨房早早就被?大?卡车拉过来,在院子中开始搭建炉灶,村中被?邀请过来帮忙的大?婶大?妈们嬉笑声不断,手中的动作?不停,一边用方言说笑。
9点一过,宾客陆续到来,各行各业都有,有县里?头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有老爷子的朋友,教过的学生,还有黄杨的一些人脉。老爷子红光满脸,把高威带在自己身边,跟每一位到来的客人介绍他的身份。
这样的场合,不太需要林仙鹤几人在场,他们便安心坐在席面上,等待着一会儿去?给老爷子拜寿。
昨天晚些时候,三人已经把带过来的礼物?交给了师父。
林仙鹤送的是?一套老字号的羊绒帽子、围巾套装,价格不菲,算是?她和梁迎春、田可心姐妹三人合送的,另每人送上两百块的礼金。刘燕生和张臣除了送上相?同的礼金外,各买了点心礼盒和一双皮鞋。
11点钟,寿宴正式开始。
黄杨充当司仪,小辈们接连上前跟老爷子磕头,说了祝寿词后,大?家共同举杯恭祝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后,便正式开席了。
宴席从院子里?一直摆到大?街上,成为整个村子的盛世。
寿宴上,高威的亲生母亲也来了,坐在主桌的位置上。黄杨作?为主办者,跟高威一左一右坐在高江流的旁边,而高威的母亲则坐在高威的旁边。
一直到寿宴开始,高江流的三个女儿还有他们的丈夫、子女都没有出现。
林仙鹤往主桌看?了眼,开始埋头吃东西。虽然是?乡间的流动餐车做的,但是?能在乡间坐大?席的,都有几个拿手好菜,大?锅土灶做出来的,样子看?着不怎么样,但味道却相?当不错,烧鸡、炖肘子,全都是?硬菜。
林仙鹤专心吃饭,脑子不再想七想八的。
寿宴结束时,已经下?午两三点了,高江流喝多了,被?扶到卧室里?去?睡觉,林仙鹤他们因为要敬酒,也有不少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过来敬酒,也喝了不少,但还不至于喝醉,跟着一起将院子收拾利落。
黄杨也喝了不少,跟着过来捧场的朋友一起回县城了。
下?午,快到吃晚饭时,高江流才醒来,知道他们明天便要离开了,便将三人召集在一起,说是?有事要说。
高江流脸上还有残留的醉意?,黑红的脸上红色更重?,眼球稍显浑浊,坐在主桌上,喝了一大?茶缸子高威递过来的凉茶,才长呼了一口气,目光在三人脸上依次掠过,说道:
“我找你们,是?有事相?求。”
张臣忙说:“师父你严重?了,干嘛用求这个字,有什么需要帮忙,您就说,我肯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燕生:“师父,您说,能做到的,我们一定会帮忙。”
林仙鹤也跟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