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喜粒
谁也?没有多说话。
孙载怡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她发着今晚从家宴上得来的关于幔京的评论和消息。
洋洋洒洒每次都是?豆腐块似得一两百字,徐荼一开始还点开认真的看一看,后来想到徐又焉黑夜里畏光的毛病,又把手?机锁了屏,塞回到口袋里。
可难得的,徐荼竟然不觉得气氛尴尬,好像两个?人就这样走着,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幔京的事情不要太着急,水至清则无鱼,很多事很多人,要容。”
徐荼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他,“四?哥觉得,多久合适?”
“四?个?月。”
四?个?月不能有任何动作,才能放松大家的警惕性。
比徐荼预想中的,要长了不少。
她呼了一口气,听话的点了点头。
“谢谢四?哥。”
“这就完了?”徐又焉双手?插在?口袋里,背后的位置是?路灯,这样俯视下?来,五官恰好隐在?暗处,看不到眼眸里的神?情。
只能听到声音中的那抹揶揄。
徐荼不有的手?指扣的有些紧。
她还是?不适合和徐又焉两人在?安然静谧的环境中,容易诱发心内内株不安分的小苗。
特别是?在?这种?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故弄玄虚的暧昧之下?,她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当下?就要往后撤一步,却没想到瞬时?被徐又焉扣住手?腕,又给拉了回来。
“又要跑?”
“我没跑,”徐荼辩白了一句,声音不大,底气不足,“我这不想着要怎么感谢四?哥点拨。”
“哦?”徐又焉明显是?故意要逗弄她,双手?插在?胸前,人靠在?电线杆上,眉眼正好被光打亮,露出?带着笑意的眼眸,和嘴角扯起的笑容,“小五妹妹要怎么感谢?”
“就……股份……分红……”徐荼声音越说越少,越说越想跑。
徐又焉这种?人哪里缺钱,别说钱,他几乎什么都不缺。
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男人,要什么没有,徐荼脑海中闪过?的只有四?个?字。
以身相许。
太可怕了,徐荼当真是?想跑,却被徐又焉的眼眸焦灼着,根本跑不动。
那一刻她几乎想跳起来,破罐子破摔的说两句脏话。
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徐荼也?真的被逼的嘟哝了两句,“就知道欺负我,明明你自己清楚,我也?不能说什么嘛。”
徐又焉被她那股怂劲气笑,最终仍旧是?无可奈何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
到底是?不敢逼,也?不能逼。
就这么偶尔撩拨着人都怂的像个?刺猬,若是?急了眼,只怕会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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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又焉第二天就回了海城。
年底事杂,饶是?他这么个?大总裁也?不能免于形式,据说会排到三十,没得停歇。
徐荼有了徐又焉给的时?间?限制,和孙载怡两个?人就把心沉了下?来。
年前幔京的活动力?度颇大。
这种?传统的老?式酒店,是?年底的各种?大型年会、晚宴的首选。
徐荼和孙载怡连订了两晚的住宿,用的是?旁人的名字。
从一开始就发现弊端频出?。
前台丝毫不去核实身份证和人脸比对失误造成?的警告,而是?通过?人工通过?的方式作了放行。
又因?为年底活动众多,零散的客人被告知了较为刻薄的用餐时?间?和用餐地点。
餐食也?比预想中的打了折扣。
半成?品的预制菜居多,后厨的新鲜烹炒,特别是?早餐的自制面点区几乎形同虚设,全部是?冷冻加热品。
这对于每年会花费大量金额在?餐饮部的五星级酒店来说是?大忌。
明明在?彭宇之前给的资料里,餐饮部的滕经理是?和幔京一起起来的老?牌员工。
主要问题是?采购方面的回扣抽成?,却没想到连餐食安排方面都如?此的应付。
反而客房出?奇的干净。
孙载怡特意买了吹毛求疵用的毛毯测试机,发现就连房间?内的毛毯、沙发缝隙等地方都干净的很。
床单被罩应该是?用了柔顺材质,不是?被洗到发硬的纯棉制品,反而带了些贴肤的纯棉感,让人舒服。
客房服务做的也?到位,行政走廊规格也?可以体现幔京的定位,总体来说竟然挑不出?太多的问题。
徐荼突然明白了徐又焉四?个?月的定义。
幔京的水之深,绝不是?一两天的住宿或短时?间?内的人员考察可以看出?来的。
只不过?,人或许是?可变的,但问题是?客观存在?的。
徐荼和孙载怡详细记录了两天住宿的所有问题,汇总成?册,提前一天交给了现任的执行经理方蕊。
方蕊是?之前徐卿钦点的执行经理人,四?十岁左右的事业女强人,离异带着一个?女儿。
她从五年前开始接手?幔京,每年给徐卿带来了不菲的利润分红。
方蕊之前自然也?是?打听过?徐荼的。
她原以为这个?空降的大小姐会提出?些什么,却没想到只是?把站在?顾客角度存在?的问题递给她。
“方经理,我不是?学管理的,自然也?不懂,我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去把幔京做大做强,我和姑姑一样,领着分红就好。”
“只不过?爷爷既然交代我了,我就还是?要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不然传到爷爷耳朵里,我也?不好说不是?。”
“方经理您就还按照原来的节奏干,我跟着你学。”
这话说的直白,方蕊虽然存了些许疑虑,但大概也?听说过?徐荼的来路和为人,于是?还是?应了下?来。
“徐经理放心,我一定把这些问题解决好。”
所以回到京市的第三天,徐荼正式在?酒店内部首次露面。
她刻意选了一身棕咖色的职业套装,但并不低调,胸口偏襟处的LOGO明显,足以显示它六位数的价格。
打了黑色的同品牌真丝领带,难得穿了次高跟鞋,头发高高扎起,有一种?雷厉风行的飒爽。
大概是?早有耳闻,会空降一位年轻漂亮的总经理,所以虽然小有议论,但会议整体的节奏远比她想象中的要稳。
主持还是?方蕊做的,鼓舞士气的话套路,最后让徐荼讲两句的时?候,她也?只是?客气的表示,自己是?来学习的,大家还是?以方经理的安排为主。
方蕊在?酒店的行政区域给她安排了一间?视野通透的办公室。
四?周玻璃环绕,有人进出?分外鲜明。
原本她以为孙载怡只是?陪同徐荼来参会的朋友,在?听到她将会协助自己管理酒店时?,这个?一贯沉稳的经理脸上还是?出?现了些许波动。
“那孙经理先暂时?跟徐经理您一个?办公室?”
“不用,”徐荼摇摇头,“让小怡跟着方经理您吧,方便学习。”
方蕊到底是?有些沉不住气,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徐荼不着痕迹的打断,“我还没好好参观过?酒店,方经理先忙,刚刚我看你给我找了个?小助理,就让她先带我去熟悉熟悉酒店吧。”
方蕊这才发现,这个?空降来的大小姐,跟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徐荼在?幔京呆了五天。
每天早上来了之后就离开办公室去转,有时?候出?现在?客房区,有时?候出?现在?餐厅,甚至还有两次出?现在?了后厨。
只不过?都被负责的人员以卫生安全为由被拦在?了门口。
她也?不恼,笑嘻嘻的,只说自己什么都不懂,觉得有趣,转着玩。
好几次方蕊想跟她汇报工作都被她以“方经理不必跟我说,放心大胆按照您以前的路子干就好”给拒绝掉。
一时?间?,酒店上上下?下?都摸不透她的脾气。
孙载怡则一直跟着方蕊,姿态不算谦卑,颇有几分大小姐的居高临下?。
方蕊反而安了几分心。
只不过?徐荼赶着要回雁紫湖陪爷爷过?年,到底是?不能在?这里多待。
临走前特意让孙载怡从账头上拨了一比不小的分红给员工们作为新年礼物。
虽然没能看到大家的样子,但从孙载怡给她发来的社交平台的讨论度上倒是?可以看出?,幔京对她这个?总经理,好像还是?有些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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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飞回海城,心态多少有了或多或少的变化?。
若说上一次徐又焉拎她回国,她在?雁紫湖第一次见到徐家大大小小的诸多人口时?揣着的是?大家都在?打太极的脸面平和。
那这一次,只怕年关难过?。
她已经正式在?幔京酒店认命,想必她帮着爷爷出?入瑞士银行的事情,凭借着徐家人的手?眼通天也?已经有人知晓。
天知道裴怔知不知道她手?头也?握有一份遗嘱原件,若是?当真有人存了更改遗嘱的心,只怕当真是?要把自己的小命捏紧了过?年。
孙载怡留在?可京市,每年初一都要陪老?太太上香赶庙会。
只有徐荼一个?人回来。
从机场出?来,照例是?申叔来接的机。
这次没有回融园,而是?直接去了徐家老?宅。
徐荼有几分惴惴,“申叔,四?哥也?在?吗?”
“四?少爷在?,老?爷也?在?。”
徐荼一愣,“爷爷回老?宅了?”
“是?,几个?少爷小姐都回来了,今晚年三十,团圆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