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城非梦
他嘴角噙着儒雅的笑?容,捏着她指尖却微微用了些力道,周梦岑不由得眉头微皱。
她刚刚说的那些场面?话,不过是想表明自己与他不熟的态度,偏他要将两人在纽约的事情道出来,惹得一旁的钟先成不免好?奇地凑了过来。
“秦先生和周总认识?”
秦墨笑?道:“周总一个月前去?纽约做考察,恰好?我司是考察对象之一,最后?虽然没有达成合作,但也算是故人了,周总觉得,我说得对么?”
“……秦先生所?言极是。”周梦岑第一次体会到自己皮笑?肉不笑?是什么感觉。
钟先成知道周梦岑一个月前亲自去?纽约,就?是为了兰亭医院的项目,听秦墨的意思,还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便想给两人牵线。
“既然是故人,那等会儿我做东小酌一杯,为秦先生接风洗尘,秦先生看是否方便?”
秦墨:“那秦某,却之不恭了。”
——
巧合的是,钟先成这次饭局选择的地点,恰好?是周梦岑与朋友合开的会所?——名爵。
进包厢前,他还意味深长拍了拍周梦岑的肩。
周梦岑不由得苦笑?,钟先成这次饭局完全是为她而组的。
果然,人刚到齐坐下,没吃两口菜,钟先成便接了一个“重要”的电话,不得不提前先走。
“真不巧,公司有个事情我得马上过去?处理一下,正好?,你们年?轻人敞开聊,不用顾及我一个老头子,”说罢,又看向周梦岑,语重心长吩咐:“周总,今天你作为东道主,务必好?好?招待秦先生,我先走一步。”
周梦岑看着手机里书颜刚发来的信息,原本也想要早早离开的计划落空了,只能无奈点了下头。
在场除了华宁集团总裁温庭深是小她两岁的表弟,其他人也都有生意上大多有牵扯,谈笑?之间,难免杯酒往来。
“你是不是要去?接书颜?”温庭深坐在她左手边,看她时不时盯着手表,便低声?询问。
今晚这局虽是以?钟董的名义?组的,但他看得出来,其实是钟董为周氏集团和融梦资本牵线。
温庭深对这位突然杀出来的秦总不太了解,只是不想周梦岑在酒局上吃亏,哪怕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没有人可以?轻视。
周梦岑笑?着摇了摇头,总不能拂了钟先成的面?子。
正想着,忽然觉得一道目光直直盯着自己,她抬眸,便见对面?秦墨眸色沉沉,沉默不语看着她。
想到钟先成的话,她便勾了勾唇角,端起一旁的酒杯:“今晚既然是给秦先生接风洗尘的,我们就?先敬秦先生一杯吧。”
“对对对,敬秦先生一杯。”其他人笑?着附和。
秦墨兴致乏乏端起酒杯,掀眸看了一眼周梦岑,以?及一旁和她谈笑?风生的男人。
周梦岑酒量不差,几杯下肚,依旧神情自若,笑?意盈盈举起酒杯,就?要一仰而尽。
温庭深看她却习惯性搭住她手腕:“我来吧。”
这样的场合,只要他在,就?不会让周梦岑喝太多酒回去?。
在场有人知道两人关系,便笑?了笑?:“温总放心,周总可是千杯不醉的铁娘子。”
温庭深对这话有些不悦,抬眸冷冷瞥了过去?,却在收回目光时,无意与碰上对面?男人的视线,只觉那道目光令人不寒而栗,像是来自冰天雪地里,对他虎视眈眈的狼。
冰冷又充满敌意。
温庭深抬起右手,端了酒杯与他微微示意:“秦先生,请。”
秦墨目光落在他自然而然搭在周梦岑手腕的左,动作亲昵,目光便不自觉沉了几分。
“请。”
两人是在较什么劲儿,一杯白酒直接一口干。
温庭深放下酒杯,正要去?拿周梦岑的,秦墨却开口了。
“我与周总也不是初次见面?了,这杯酒,就?无须别人代?替了吧?”
说罢,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抬眸看向周梦岑。
温庭深正待说什么,周梦岑却对他摇了摇头,随即端起酒杯看向秦墨:“秦先生,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说罢,也是豪气?饮尽,面?色都不改。
桌上的人也是明白周梦岑的行事风格,暗暗佩服之余,又
秦墨抬眸,看着对面?被酒气?氤氲得眼波流转、面?颊绯红的女人,举起一旁的酒杯,点了下头。
“周总好?酒量。”
状似无意的一句话,却让周梦岑蓦然一愣,想起七年?前分别的前一晚,她酒后?将他扑倒……
想起这件往事,她便觉心虚和尴尬,不再言语。
饭局后?半场无非是一些商业吹捧,周梦岑听得乏味,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
“失陪一下,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随意。”
只怪对面?那道目光太过明显,全程直勾勾盯着她,即便她想当作若无其事,胸口却依旧觉得沉闷,像是有什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刚走出包间松了口气?,碰到名爵员工与她打招呼。
“周总好?。”
她微点头,想着要不直接回名爵后?院——漫云阁歇息,苏琪却在这个时候找了过来。
“梦岑姐,二十分钟前小盛总打电话过来,说有急事找您。”
刚刚包间里那么多大佬在,她不方便进去?打扰,只能告诉盛灏,他们在名爵有饭局。
周梦岑随意找了大厅一个卡座坐下,“知道了。”
半小时前,盛灏的电话也打到她私人手机上,不过被她拒接了,她甚至能猜想到,他这样急匆匆找自己是因?为什么事情。
“那……”
“梦岑!”
苏琪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身后?传来盛灏的声?音,她马上回头看过去?。
周梦岑抬眼。
不远处,盛灏正面?色不悦大步走了过来,头发略有些凌乱,看来是一路跑过来的,眼神更是低沉得吓人。
苏琪想要开口询问,却被周梦岑吩咐:“去?里面?跟温总说,我有事先走一步。”
刚在桌上喝了不少酒,虽然还不至于醉,但她确实想去?后?面?躺躺,让紊乱的大脑休息片刻。
苏琪离开后?,周梦岑招来服务员,上了两杯热饮,抬眸看了一眼在旁边杵着的盛灏,漫不经心问了句:“怎么过来了?”
盛灏坐下后?,也没废话,直截了当说:“他回来了。”
没有指名道姓,两人却心知肚明。
那是一个只有他和她知道的名字。
下午的青年?企业峰会的新闻报道出来后?,盛灏不经意看到那个男人站在台上与她目光对视握手,便顿感不妙。
原以?为七年?过去?了,那个男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周梦岑的世界里,他和她之间唯一的阻拦就?只有周盛两家企业竞争,以?及父亲的狼子野心,可他也做好?了要一辈子当个籍籍无名的小盛总,不会阻拦她前进的脚步,哪怕有朝一日成为盛家的弃子,只甘愿匍匐在她脚下。
但如今,那个男人回来了,那样风光无限站在她身边。
这让盛灏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卑微付出和等待全都要白费!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真真实实存在的女儿,即便外人无从?得知其中?真相,可那是谁也无法抹去?的血缘关系,也是周梦岑永远不可能彻底忘记那个男人的原因?。
盛灏以?为提到那个人,周梦岑会脸色大变,但她只是漠不关心抬眸,语气?有些不以?为意:“所?以?呢?”
这让盛灏彻底捉摸不透她的意思,就?像他从?来看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当年?他以?为她跟姓秦的在一起,只是一时兴起,她那样高傲清冷的带刺玫瑰,怎么可能为一个平平无奇的男大学生停留,所?以?才心有不甘,故意对那人说了那些不堪的话。
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真的知难而退离开了。
可最后?,在他们即将联姻前,周梦岑却告诉他,她有了那个人的孩子。
听到这个消息,他气?得几乎要发狂。
骄傲的玫瑰怎么可能折了自己的刺,去?孕育别人的种子,唯一的可能,是她动了真心。
盛灏虽然从?未走进过她的心里,却对这个事实清楚得很。
所?以?他也非常清楚,那个男人的归来,足以?在他和周梦岑之间掀起多大的风雨。
“梦岑,请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能做一个好?父亲。”他自觉在她面?前已经足够卑微,这次甚至不请求做她联姻的对象,只是为了书颜。
他知道在周梦岑心里,书颜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果然,周梦岑神色微顿,掀眸看了他一眼。
但也只是这一眼,似带着几分怜悯。
周梦岑叹了一声?,端起浮着热气?的白色瓷杯送到唇边,然后?微顿,语气?让人听出有些讥诮:“你堂堂盛二公子,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他对书颜的身世心知肚明,换作旁人或许还能假装视如己出,但他一个知情人怎么可能做到毫无隔阂。
盛灏依旧不死心:“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就?唯独我不行?是因?为我姓盛吗?”
周梦岑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放下杯子:“我以?为,七年?前你就?知道了。”
无关姓氏,只是不爱罢了。
“你还……”盛灏脱口而出的话,却忽然戛然而止。
他既想知道答案,又害怕听到答案。
只能紧紧盯着她,像是要从?她清冷的眼眸里看出一丝端倪。
欧式水晶灯璀璨冷冽,光线明亮洒在白皙的皮肤上,仿佛要将人照个透,让那些暗藏的隐晦、不可告人的秘密,全都无所?遁形。
可偏偏周梦岑听懂了,神色依旧毫无动容,只是眼皮微掀淡淡一笑?,仿佛她真的不会再为任何男人心动。
“你想问我还爱不爱他?”
她笑?了笑?:“这个好?像跟你没有关系,小盛总未免管得太宽了。”
她的私事,还轮不到他一个姓盛的来指手画脚。
当初,盛坤伦不让她澄清两家婚姻取消的事情,导致媒体认定?周书颜是他盛家的,而为了稳固在圣地的地位,周梦岑不得不默认外界胡乱猜测,但其实这几年?,两人除了是圣地集团的正副总裁,并没有其他关系,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盛灏本就?积压了满腔怒火,此刻更是被嫉妒焚烧了理智,脑海里只有新闻上那张照片,她笑?靥如花望着那个男人,被网友们争相谬赞。
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梦岑,为什么这么多年?,我还是捂不热你的心?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
哪怕明知这次表白会无疾而终,盛灏还是没忍住想要赌一把,她越是冷淡,他便越是疯狂,在那个人回来之前,他以?为还有机会来日方长,可现在他一分钟都不想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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