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羽愿
以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早已习惯了向她妥协。
裴时隐目光微暗,嗓音辨不出情绪:“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像是思索了一会儿,傅思漓张了张粉唇,才闷声地吐出一个音节。
“你。”
男人怔了一下,又听见她执拗地道:“你欺负我了。”
片刻,他耐着性子,低声问:“说说看,我怎么欺负你的。”
她却抿紧唇瓣,却不说话了,小声喃喃自语着。
“裴时隐,我讨厌你....”
闻言,他不自觉勾了勾唇角,“讨厌我,还答应和我结婚?”
傅思漓虽然脑子混沌一片,但还是听懂了。
她不自觉提高了音量,仿佛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我那是为了合法花光你的钱,谁让你当初说….”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身后的人没了下文,男人挑了挑眉:“说什么?”
说当她是妹妹。
他很缺妹妹吗?明明裴时欢才是他的妹妹。
月光盈盈,不知绕着这座公园走了多久后,背上的人彻底睡着了,她的手臂松了力,没再勾着他的脖颈,而是放松地垂在他的胸前。
借着银白的月光,裴时隐的目光微微一顿,心脏霎时像是被什么紧紧攥紧。
他看清了,在她柔嫩的掌心上,布着一道浅浅的疤痕。
那是她身上唯一一处疤痕,而他无比清楚,这道疤痕的由来。
从小裴时隐就明白,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而他生来就是强者,毋庸置疑。虽然拥有无数,但同时也肩负着很多责任。
而傅思漓,更像养在温室里的一朵玫瑰花,被精心呵护浇灌着长大,经不起什么风吹雨打,也吃不了一点苦。
可就是这样的她,救过他的命。
十六岁那年,裴时隐曾经被人绑架过,对方是记恨裴氏集团的生意人,破产后走投无路,才打算拉着裴氏集团下一任继承人同归于尽。
醒来时,他身处在一个废弃仓库里,绑他来的歹徒已经逃离了,他被独自一人困在那里。
炸弹倒计时的响声滴滴答答,像是宣布死亡即将到来的倒计时。
门口传来拍门的急促声音,还有熟悉而焦急的声线。
“时隐哥哥,你在里面吗?”
是...傅思漓的声音?
他活动了一下被绑死的手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
门外,她明明急得快要哭出来,发抖的声线还带着哭腔,却还反过来安抚他:“时隐哥哥,你别怕,我会救你出来的,警察马上就来了......”
他不知道傅思漓是怎么跟到这里来的,但她本不该过来。
在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她还是孤身一人跟来了。
裴时隐闭了闭眼,感到心跳在逐渐加快,令他的声音喑哑异常。
“别开了,你自己先走。”
如果这里真的有炸弹,再耽搁下去,她也会死。
可她不知道在做什么,像是从哪里找来了什么工具,一下下用力砸着锁着仓库门的门锁,试图打开那扇紧锁的门。
他唇线抿紧,心脏从未有过如此震动的时刻,可眼下的情形下,却不得不狠下心来,冷着声线:“傅思漓,我让你滚,你听不懂吗?”
他从未用过这么重的语气吼她,门外的女孩愣了一下,眼泪流得更凶,拼命地摇头,一遍遍地重复着。
“我不走,我不走.....”
不管怎样,她都不会丢下他自己走掉的。
那是裴时隐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力的时刻。
不仅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她。
她那么瘦,那么娇弱,十几岁的女孩子,怎么打得开那么厚的锁链。
可她却怎么都不放弃,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锄头,一下又一下,用尽了全力,那么执拗,想要打开关着他的那道门锁。
明明平时那么爱掉眼泪的人,此时此刻却听不见她的哭声。
因为她没有时间去哭,她在用尽全力救他。
每一下金属碰撞发出的声响,都仿佛重重敲击在他心上,像是要把什么固如冰封的东西彻底击碎。
就在他快要彻底放弃时,仓库门终于被人打开,灰尘在空气中飞扬,恰逢落日时分,余晖照进来,裴时隐看见那道娇小的身影跑进来,连发丝都泛着金色的光芒,映照在他漆黑的眼底。
那一瞬间,心如擂鼓也并不足以形容来自心脏处的震动。
计时器的声音急促地响起,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跑出这里。
裴时隐只好把人抱在怀里,试图为她抵挡住,哪怕多一分的伤害也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炸弹是假的。
而她已经累得虚脱,巴掌大的脸毫无血色,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最后脱力地晕倒在他怀里。
原本娇嫩得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双手,因为拿着那把生锈了的锄头,掌心被磨破,此刻都是斑斑血迹,刺痛着他的眼睛。
即便是后来养好了,手心也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
她从小爱美,浑身上下也找不到一处疤痕,完美无缺,唯独这一处缺陷。
是因为他。
脖颈间传来温热的气息,将裴时隐从回忆拉回现实。
朦胧如水洗般的月色下,他的喉结微滚,感受着后背传来的温度,压抑着莫名开始加速的心跳。
-
深夜回到家后,阳台上,裴时隐接起文柏打来的电话。
“裴总,已经派人了解过了,是太太想要请一名叫马西莫的米其林主厨到明瑰酒店的西餐厅工作。只是这个马西莫性格古怪,而且似乎已经答应了莱曼副总的邀约,以至于太太今晚等了很久也没见到人。”
男人的指间夹着燃了半截的烟,转头看向房间里,床上有一团小小的隆起,人依旧安稳睡着。
想起她晚上哭过后通红的双眼,他的眸色暗了几分,方才出声。
“这件事,明天你亲自去办。不管他要多少钱,都答应他。”
这话一出,电话那头的文柏就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他心里一惊,还是应道:“是。”
交给他来办的意思就是,事情的结果只能是成功,不能失败。
如果对方顽固不化,也可以动用其他的手段。
这些年裴时隐上位后,处事鲜少走到这个地步,相比起他父亲,他还算是个较有原则和道德底线的商人。
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在面临选择时都不能绕开金钱,如果目的无法实现,那只能证明,钱还不够多。
人性如此,即便是金钱无法实现的事,还有权利的压迫,他深谙这个道理,也恰好拥有这一切。
所以,有他在,那些不值一提的委屈,她不必承受。
达成目的的办法有很多种,其中也包括,不择手段。
何况,他也曾经不择手段过,可他并不后悔。
只要能得到想要的,他并不介意采用卑劣的方法。
随手把剩下没燃尽的烟熄灭,随着指间那道猩红光亮彻底消失,男人的轮廓彻底淹没在夜色中。
-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落日余晖透过窗帘缝隙,照映在地板上。
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傅思漓从床上悠悠转醒时,太阳穴还在突突地跳着,提醒着她昨夜的放肆。
昨晚喝的有点多,已经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围。
在床上缓冲了几秒后,傅思漓长舒一口气,揉了揉脸颊,开始试图回忆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奇怪的是,昨晚的记忆竟然大部分还在。
她记得她喝了点酒,就想一个人在公园里散散心,然后裴时隐就来了。
她好像缠着他陪她半夜荡秋千,还让他背着她在公园里走了很久。
而他竟然也真的那么做了。
昨晚陪她在公园里做那么幼稚的事情的人,竟然真的是裴时隐?
他是被夺舍了吗?
就在傅思漓百思不得其解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急促的震动声,打断她的思绪。
给她发来微信的是市场部的一名员工,名字叫乐檬。
傅思漓点开语音,就听见小姑娘着急的口吻。
“思漓姐,我们刚刚得到消息,莱曼今天有一场高端商业酒会,说是马西莫会出现,展示他新推出的自创甜品.....”
顿时,她整个人都清醒了,没空去纠结昨晚的事,匆匆化好了妆,换了身衣服,直奔莱曼酒店。
二十七楼宴会厅外,来往宾客盈门,傅思漓才刚刚走到门口,就被外面的侍者拦住。
“小姐,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她来得匆忙,没空再去弄一份邀请函来。
顿时,她脑中一转,想到一个主意。
“裴时隐来了吗?我是他太太。”
闻言,侍者迟疑了一秒,看着面前的年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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