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在也听
实践课讲求实践,有个作业需要全班同学分成?六个小组,人员自行?结合,眼疾手快的同学已经找好熟人分好了,饶侗还想着问顾鹤的意见,却?被好友回扯到他们的队伍里。
最后,夏倾月、荀瑶、何沐恩、顾鹤,还有其他的两?位同学分到了一组。
这个作业需要出一件服装的初稿,组内的成?员一一把他们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哪些元素比较新颖,又或者哪些设计更能让服装本身大?展异彩。
荀瑶转了转手中的中性笔,指节灵活一转将笔递给了夏倾月,嘿嘿笑了笑:“月月画的稿子好看?。我画的我自己都嘲笑自己,还好上次的作业在电脑上,手画我就废了。”
夏倾月看?了看?小组的其他人,几人一致地点点头。
“好吧。”她接过中性笔,而后按照小组所描述的服装特点勾勒线条雏形。
目前?课堂资源有限,暂时没有可擦的铅笔,这样画错了可以用橡皮擦擦掉修改,换成?中性笔,无形之中增加了这项作业的难度。
中途,小组成?员说要不要再绘制个图案什么的,荀瑶说可以,一番讨论过后,图案选定了孔雀的尾羽。
夏倾月抿唇:“我没画过这个,万一画错了……”
荀瑶点亮手机搜索图片,“等?等?哈,我找个图片参考一下。”
还在搜索图片的间隙,顾鹤说:“我来?吧,我会。”
荀瑶抬头,“顾班长全能啊,还用看?着图片吗?”
顾鹤:“不用。”
他接过夏倾月手中的中性笔,也许是画过太多次孔雀的尾羽,绘制步骤熟稔,一边画一边普及:“像类似比较复杂的图案可以先画里面定型,然后再延伸外?面,不易出错。”
荀瑶赞同,“孔雀的羽毛好漂亮诶。”
夏倾月:“对呀,有没有觉得很像人的眼睛?”
“我第一次画它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画画之际,顾鹤看?了夏倾月一眼,她专注看?图案,没发?现。他温声说:“很漂亮。”
他看?她的这一眼,谨小慎微。
不敢,也不奢求。
所有人都没发?现,但却?被教?室外?面的一道?视线捕捉到了。
彼时,铃声响起。老师说已经下课了,同学们好好休息休息,没做完的作业下节课还有时间接着做。
班内的噪声逐渐扩大?涌动。
其中,有的同学刚转专业到这个班,不太认人,她无意看?到教?室外?面站着一个男生。
少年?身形颀长,冷棕发?色,宽松的连帽卫衣搭配工装裤,颈间银链碎闪,衣品好得简直没话?说。他的长相好看?,眼睛更漂亮,视线落在班级后几排的一小片范围。
女生忍不住问:“那男生是谁啊?是我们系系花的男友吗?他好像一直在看?她。”
“不是,他们青梅竹马你不知道?嘛?而且人家的背景更强大?,都是豪门集团有钱有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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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教?室和专业教?室的构造不同,前?者的窗户大?而透明,从外?面看?里面,视野更广。
江辞站在室外?,他看?到顾鹤与夏倾月坐在一排,他们说了什么,她笑了,眼睛弯弯的弧度好似月牙。
气氛融洽。
但以他作为一个情敌的视角来?看?——
气氛,暧、昧。
下一秒,班里的同学应该是叫了夏倾月一声,指了指他所在的方向。
她转过头,与他的视线对上。
第32章 置顶
江辞怎么在这里?
夏倾月和小组成员打了个招呼, 站起身走出班级。
顾鹤画羽毛图案的动作停住,偏转目光移向窗外?,江辞在看他。两秒后, 少?年的视线淡淡收回, 无波无澜,且冷。
“班长班长, 赶紧画啊, 我还着急拍照片发朋友圈呢。”有人跟他离得近, 笑着推搡了他一把。
“……啊?”顾鹤游离的思绪回笼, “知道了。”
教室外?的长廊。
夏倾月走到?江辞面前, 巨大透明的窗户显现出两个人的身影,班里的同学来?回扭头观察,视线更多。
江辞察觉到?了, 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避开他们?止不住想八卦的心,夏倾月跟着他的步子?前移,直至两人的身影退出大众画面。
“你在实践楼也有课吗?”她并不知道江辞的课程安排,但告诉了他自己今天在哪栋楼哪个教室上课。
“不是?,专业的一位老师在这有个讲座。”江辞回她,左手拿着的一本?书递给夏倾月,“我在楼梯间?捡到?了你的书,来?物归原主的。”
夏倾月一看,书确实是?她的书,打?开书的第一页还有她的字迹——
一个笔画轻重得宜、婉转而美感的‘夏’字。
这是?她在书上写名?字的特?点,只?写姓氏,不写名?字, 从小学一直持续到?现在。
她接过,可能是?来?教室的时?候跑太快, 书不小心从帆布包的口袋里弄掉了,到?班级就开始做作业,也没注意,“幸好?被你捡到?了,这本?书我记了好?多知识点。”
而后,江辞右手又拿着一盒果茶给她,包装外?面的字体全是?英文,她一眼认出来?,是?她最喜欢的那款进口果茶。他说:“盛阿姨让我给姐姐的,她知道你最爱喝这款果茶,专门从国外?空运到?京大好?几箱最新鲜的。”
夏倾月看着那盒果茶,竟分辨不出江辞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说在用善意的谎言缓解她和妈妈之间?的关系。
果茶的盒身握在手里,夏倾月的手心被尖角微微刺了一下,痛感像绵密的水流过一般,让她想到?了那天妈妈对她说的那句话:“月月,你终究不明白我的苦心。”
语气柔婉,也淡,却往她的心上狠狠一刺。
她咬唇,不再?去想。
再?度抬眸时?,她对江辞说:“马上要上课了,我先回……”
顿住,不明所以。
他的视线像是?定格住了,夏倾月微微偏头,下意识看身边是?不是?有江辞认识的人,环顾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人前来?打?招呼。她有些疑惑,后知才注意了什么,微扬胳膊用指腹碰了碰自己的唇角,“是?有什么东西吗?”
难道是?中午在校外?吃的韩餐没擦干净?
不应该呀……
江辞回过神,右手攀上后颈,别开视线,“没,刚才在想一件事来?着。”
他状似不经意地说:“那我也回去了。”
夏倾月点点头。
转身看到?夏倾月进入班级的身影,江辞才从另一侧的楼梯间?上了一层楼。
讲座已经结束了,他带过来?装好?学生的书还落在班级没拿,想回去取,然后就看到?教室门口站着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门口内退场的学生不断,每走出来?一个都会?看他们?一眼。
走近看,女生和男生都眼熟。
江辞问谢澈:“怎么回事,讲座都结束了还不走?”
谢澈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眉宇蹙着刚想说是?谁这么没有眼色,一看对方是?江辞,蓄势的不耐全散了,“辞,你来?得正好?,给我当个证人。”
“我说上次她在医院治疗的费用是?我替她缴的,那我再?要过来?应该不过分吧?她不信,跟我对峙了好?半天让我拿出证据,这不你来?了,你当时?可是?全程看着的,你来?说。”
话题抛给江辞,他看向谢澈,后者一副很坦然的样子?。
明白了,敢情这小子?留的后手在这呢。
听完谢澈说的,印白在等待江辞的答案。
从她那天在医院认识夏倾月开始,她小心地提出想要和她成为朋友,对于这条朋友申请,夏倾月没拒绝,她也很喜欢印白。后面几天,印白和夏倾月谈天说了好?多琐碎的趣事,从中她了解到?夏倾月是?个好?的女孩,也知道她的竹马弟弟江辞人品也很好?。
而对于谢澈,经过一段时?间?同班的相处,她对他的了解停在他是?个玩世不恭、不可一世、浪荡而恣肆的世家公子?哥,他说的话,对她来?说自然是?不可信的。
除此之外?,她还想离他远远的,因为不想惹上资本?。
“江辞,是?真的吗?”印白否定不了自己,她太想听到?这件事是?假的,然而,却并没有如她的愿。
见印白还不相信,谢澈挑了下眉,斜靠在门框上更严实地挡住了她可能会?逃跑的路,“再?不济去医院查消费记录,看看那笔钱从哪个卡上刷的。”
“不用了。”印白选择相信,明眸看着谢澈,好?似能看清深处的任谁都压不垮的傲挺,“多少?,我还给你。”
她不想欠谁的。
似是?专门置放的陷阱终于有猎物上钩,谢澈笑了,看起来?像在回忆具体的费用金额,也不知道有没有真的在回忆,报的数字跟要讹人似的,“七万。”
尽管印白做足了心理准备,这两个字如同一把匕首扎破了她的手,生出的错觉,仿佛指尖都在滴血。她理智地算了算:“怎么可能是?七万,我确定不会?这么多。”
江辞一怔,他刚想说些什么,谢澈的话音打?断了他,语调闲散,不以为意又欠揍:“是?你听错了,我说的一万。”
少?爷本?性,‘一’还特?地加重了咬字。
一万,对孤身一人的她也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了。
“行,你最好?没骗我,我挣到?了钱会?立马还给你。”说完,她绕开谢澈,手心捏紧了书包的肩带,那个白色彼岸花的毛绒挂链一点点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散场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江辞看了看谢澈,没管什么,这件事以他的立场好?像并没有可以掺足的资格,“既然要追的话,收收心。”
“不是?。”谢澈看他进了班级,自己也跟着进去,随便?找了个阶梯位置坐下,长腿搭着,驯野不羁,“谁跟你说我要追她了?我可没那么大的善心拿钱到?处撒着玩儿,撒走的钱要回来?,天经地义。”
“倒是?你,你什么时?候……”这声反问还没道完,小少?爷意识到?什么自动断了话。
找到?了书,江辞随意转了两下,颇有些兴趣想听他接下来?说什么,“嗯?你接着说。”
“忘了。”谢澈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开,“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最近体育界透了点风声,关于羽毛球的巡回锦标赛下个月就到?京城了,有没有兴趣参加?”
“你报名?吗?”
“报名?啊,我还想摘个冠军呢。”
谢澈单手撑着侧脸,“你在羽毛球这项运动取得的成绩这么好?,不参加岂不是?可惜了?刚好?,如果我俩能分成对手,看看这次谁会?赢。”
江辞淡笑,“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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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周里,设计班的大部分课程都在实践楼,夏倾月也来?往得频繁,每天的微信步数起码要上万起步。荀瑶一回到?宿舍就和她抱怨说上学好?累好?累,其实,她倒不这么觉得,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一分一秒都很轻松愉悦。
这两周,和母亲僵持的关系也得到?了缓解。
盛蓁清楚自己困不住夏倾月,毕竟血缘关系相通,她不想和女儿因此形同陌路,所以,她选择退让,不再?拿舞蹈干涉她、阻止她,并支持她追逐服装设计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