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范月台
当天?晚上,邵淮就让店员把床垫送到了新家,他铺上新床单,精洗后?又经过暴晒的被子散着阳光的气息。等他把床铺好时,连煋趁他不备,从后?头将他扑到在床上,坐在他腰上,趴在他胸口,手指戳他的脸,“大帅哥,你以前和我?订过婚?”
邵淮拿出手机,找出两人以前的婚纱照给她看,“我?还能骗你不成?”
“你本来就一直都在骗我?,在船上时,明明早就认识我?,还不认我?,我?工作那么累,你都不认我?。”本来快要放下的事,连煋想想又不甘心,邵淮这小?肚鸡肠,就算是她砍了他的手,卷走?了他的钱,用得着这么故意报复吗,有?本事他也砍她的手啊。
邵淮抱着她,什么都没说,他是存有?私心故意对她袖手旁观,他质疑她的失忆,怕落入她三番两次的陷阱,他其实很怕她,害怕那种?被耍得团团转,又得挣扎于一次又一次原谅她的痛苦中。
他不想解释,要怎么解释呢,一旦揭开了尘锁的大门,就得牵一发而动全身?说出来,他不愿再提及订婚前一天?,他酒店里抓到她和商曜在约会,商曜当时还脱着裤子;不想再回忆起,当救生艇只能救一个人时,她义无反顾放弃了他;不愿再提及,她都答应和他结婚了,却用潜水/刀切了他的无名指......
太多事情,他没法提,也不想再提,一问下去,自己不好受,连煋也不好受。
他觉得连煋的失忆或许是上天?的意思,一切都重新开始,是上天?对他俩的眷顾。
“邵淮,如?果我?是个坏人,那你也不是好人,我?这么喜欢你,你也不拒绝,那你和我?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连煋指着他的胸口说,“你是个坏人,所以我?才不愧疚呢。”
“你不是坏人,我?也不是。”邵淮吻住她,在新买的床垫上拥抱,亲吻,没做到最后?一步,因为商曜打?电话过来打?断了他们,说他肚子疼得厉害,不想一个人去医院,也没人陪他。
连煋放开邵淮,对商曜骂骂咧咧,“怎么没人陪你,你的小?弟不是一大堆吗,就会麻烦我?。”
她嘴上骂着,但穿上衣服要走?。
“你要去看商曜?”邵淮坐在床上问道。
“嗯,他说他肚子疼,我?得去看看。”
邵淮没起来送她,连煋走?到门口时,他才问道:“把这里当我?们的婚房,你喜欢吗?”
“喜欢啊,我?喜欢死你了,你放心,等以后?结婚了,我?这心啊,就定下来了。主要是现在朋友多,多个朋友多条路,我?这个人讲义气,不能耍朋友玩。”
邵淮笑了下,阴阳怪气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老公多个家。”
连煋有?种?原形毕露的尴尬臊羞,指了指他,“就瞎说,恶意揣测我?,我?走?了啊,明天?再来找你玩。”
邵淮在床上坐了很久,试图开导自己,只要她原地留在陆地上,还有?什么不可原谅的呢。他最怕的是,她觉得陆地没意思,又要捣腾着想出海,如?果有?商曜能够牵制住她,那也没什么。
连煋开着崭新的保时捷去商曜的家,商曜围着围裙在做饭,连煋走?过去,从后?面不轻不重给了他一脚,“不是肚子疼吗,吃饱了撑的?”
“就是想让你回来吃饭而已,省得你在外面泡男人。”商曜用汤匙从砂锅里舀了一勺浓郁的排骨汤,吹了几口送她嘴边,“尝尝咸淡,小?心点,别烫着嘴了。”
连煋喝了一口,“还可以。”
连煋和商曜在家吃过饭,临时起意去ktv玩,正好乔纪年也给她打?电话,约她去音乐酒吧玩,她索性让乔纪年跟着她和商曜去唱K。
三人点了一大堆东西,在KTV里疯玩,商曜唱歌很好听,拿着话筒唱《漂洋过海来看你》,和连煋深情对视,把自己都唱哭了。
乔纪年推开商曜的话筒,贴着连煋的耳朵问话,“你有?要出海的打?算吗,如?果去的话,带上我?,咱俩和以前一样做搭档。”
商曜拿着话筒嗤笑,“带上你干嘛,我?家连煋只会带我?。”
连煋笑着说好,说一块儿带上,叫他俩都跟着她混。但实际上,她不可能拖家带口,姜杳也不允许她带闲人,姜杳对远鹰号的保密性很强,多个人知道就多个人分钱,还多一份风险。
连煋和乔纪年,还有?商曜玩到凌晨,连烬过来接她,眼神恶毒地扫过乔纪年和商曜,扶起喝了点酒的连煋,把她背起来,一步步带她下楼。
“姐,永远不许离开我?。”他背着她来到停车场,偏头贴着她的耳朵说话,“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连煋迷迷糊糊趴在他背上睡着,呢喃了几声,叫了一句妈妈,之后?睡着了。
四月二十?七号,竹响来了,她提前给连煋打?电话,说她和琳达把船就停在凤泽港的B12号综合散港,正在办上岸登陆手续,让连煋赶紧来接她们。
连煋开着保时捷去了,竹响和琳达面色疲惫地站在她面前,竹响跑过来没骨头似的搭着她的肩,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我?俩自己开船从旧金山过来的,穿越了太平洋啊,半条老命都没了。”
“太辛苦了!我?都给你们定好酒店了,等会儿带你们去好好休息!”
竹响拉起她的手腕,“走?,先带你看看我?自己改装的淘金船,那是我?们发财致富的利器!”
第48章
竹响这艘淘金船, 算得上一艘小型干货船,总长45米,宽8.5米, 有1800吨。
这样?的小型干货船只需要一名二类驾驶员和一名二类轮机长, 两个人就能?开。这种船型在国内通常为?夫妻档货船,夫妻俩一个担任驾驶员, 一个担任轮机长,就可以下水运货。
“我这艘船取了个名字,叫做应龙号, 好听不?”竹响得意洋洋地炫耀。
“好听!”连煋使劲儿夸赞,“为?什么要?叫应龙?”
“文盲。”竹响敲了下她脑袋,“应龙是《山海经》中?的异兽, 《山海经》中?有言:‘应龙出河岳之间,其状如?江,赤青黄白黑相杂, 角目鳞文皆同兼, 全身赤而近墨黑, 有翼, 其状如?鸟。’, 它?是云雨雷霆之神, 水系中?的神怪都归它?掌管。”
连煋敬佩地点头, “原来如?此,你懂得可真多。”
连煋看向应龙号, 原本货舱的位置被拆除了, 安装上了一套大型吸沙机, 配有挖沙斗、水下机械臂,吸沙伸缩管等, 以及组合型的金沙自动筛洗装置。
她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和竹响出海淘金。
竹响和琳达一路上舟车劳顿,连煋开着保时捷,带她们?回城休息,“竹响,你们?走的哪条航线,这一路上有遇到风浪吗?”
“走北太?平洋航线,船是在旧金山是买的,我们?开着船北上,到达阿拉斯加补给了一次,才向东往日本开,在日本停留一个晚上,第二天就继续开了。很累,但很好玩,这还?是我第一次开船走太?平洋航线呢。”
“以后我也要?当船长。”连煋兴奋道。
连煋自己出钱订了五星级酒店,用的是连烬给她的卡。
三人在房间里,竹响和琳达先后去洗澡,连煋坐在房间里给她们?点外卖,打算先让她们?吃点东西,再睡一觉缓一下精神,晚上再带她们?出去吃。
竹响洗澡很快,冲两下就裹着浴巾出来了,又轮到琳达去洗。
连煋在手机上翻开外卖软件,问道:“你想吃什么,琳达呢,她是不是要?吃西餐?”
“全部点中?餐,她也爱吃中?餐,就点江州市比较有名的招牌菜色就行了。”
连煋自己都不知道江州市的招牌菜系是什么,她先百度了一下,才切换到外卖软件上,点了三个人的量,她自己也没吃午饭呢。
三人就在房间里吃饭,吃完之后,琳达拿起纸巾擦嘴,用十分流利的中?文道:“味道不错,很好吃。”
连煋抬起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琳达说话?,她还?以为?她不会说中?文呢。
竹响还?在扒拉餐盒里的菜,“琳达就那样?,特别高冷,很少说话?,但人很好。我们?认识好多年了,我小学时刚搬到旧金山,就已经认识她了。”
“哦。”
今天连烬在家,连煋懒得回去,给姥姥打了个电话?,就和竹响她们?一块儿在酒店睡觉。一觉醒来,天都要?黑了,她又带她们?出去逛,在外面解决晚饭。
竹响精力很足,吃完饭还?要?去酒吧逛。
连煋对江州市也不熟悉,按着导航走,七百万的保时捷911让她去哪儿都赚足了面子,竹响手痒,让连煋换到副驾驶,她也要?体?验一把豪车的感觉。
她启动了车子,缓缓开起来,“在灯山号上时,我以为?你是个穷光蛋,没想到你这么有钱啊,买这样?的车子,厉害。”
“借钱买的。”连煋笑了,璀璨夜灯照进了车里,绚烂地投在脸上。
竹响眨眨眼睛,“我懂我懂,借了钱,等咱们?出海了,就不用还?了。”
连煋眼里亮晶晶的,和她一样?笑得狡黠。
一直在后座闭目养神的琳达,终于?睁开眼,不疾不徐道:“别整天动这种歪脑筋,有多少本事就花多少钱,不要?提前消费。”
竹响游刃有余地转动方?向盘,抬起下巴,“这车起码得七百万吧,普通人能?借到七百万吗,连煋能?借到这么多钱,本事大得很呢。”
今天是四月二十七号,姜杳说五月一号晚上十点钟出发。
连煋这边也和竹响通过气了,到时候应龙号就跟在姜杳的打捞船后面走,姜杳这次的打捞船是大型工作船,船长有136米,接近4万吨,是瑞士的工程师设计,船型先进,面对17级的暴风都没问题。
竹响的淘金船最多能?抵抗12级的暴风,她们?跟在姜杳后面走,也比较安全。
这几日,连煋除了带竹响和琳达出去玩,还?将自己的钱全部去拿买金条了,把所有的金条都存在银行的保险柜里。
连煋犹犹豫豫,问竹响,能?不能?把商曜也带上,商曜人挺好的,可以帮很多忙。
平时挺好说话?的竹响,却一口回绝。
“不行,绝对不行,你要?带别人,如?果是女的,我也就答应了,但男的绝对不行。在船上很枯燥,人员又少,如?果是男女混着,万一发生性骚扰呢。除了邮轮、客滚船、作业性工程船,还?有公务船这些外,普通货船就不适合男女混着,要?杜绝性骚扰,就得从根源做起,咱们?三个都是女的,怎么能?带个男的上来,不方?便。”
“我都没想到这层,你说得对。”
连煋有点儿羞愧,的确是她儿女情长了点,考虑问题不够全面。
女海员会遇到骚扰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考虑到这种情况,现在大部分远航货轮都不招女海员,都是全男团队,女海员基本都是在邮轮和客滚船上工作。
连煋想着,如?果以后自己买货轮当船东和船长了,那就招全女团队,才能?给自己手下的女海员带来彻底的安全保障。
就像竹响说的,要?在船上杜绝骚扰,就得从源头做起,以后她的船上只招女海员,就可以从源头上解决这个问题,也能?让女海员有更多工作机会。
连煋至始至终没让邵淮他们?知道自己要?出海一事,必须要?藏着,不然这帮人必定会阻挠她。
出发前一天,连煋去婚房找了邵淮,打算为?自己接下来一段枯燥的生活作个告别。
她来到时,邵淮叫人搬了新的沙发上来,还?在摆弄,连煋问:“怎么换沙发了?”
“之前那个不好看,换个喜庆点的。”
连煋走到他身侧,手搭在他后腰,“都这么晚了,差不多得了,让他们?回去吧,我都困了,今晚在你这里睡。”
“在我这里睡?”
“是啊,懒得回去了。”
邵淮低头吻她的脸,“是不是等到新婚之夜比较好?”
“老男人这么保守啊,那我走了。”
邵淮把她拉回来,“我是挺保守,但你硬要?,我也没办法。”
几个工人把沙发组装好,就离开了。
连煋去洗过澡,正趴在床上玩手机,邵淮从浴室回来,坐在她边上,拉开她的浴袍,吻在裸白的肩头,慢慢往上,咬住她耳垂,“确定在今晚弄吗,都快结婚了,还?是留在新婚之夜更有仪式感吧?”
“难道我们?以前没做过?”
“当然做过,只是你失忆了,一切重头开始,是不是该换种形式?”
连煋丢掉手机,把邵淮推开,让他仰面躺在床上,拉下他浴袍的腰带,捆住他双手,捆得很紧。又去打开衣柜,窸窸窣窣找了一会儿,找出邵淮的领带,回来蒙住他的眼睛。
“你什么都看不到,这样?就可以当做是一场梦,等我们?结婚了,在新婚之夜上你还?是可以保留自己的仪式感。”连煋坐在他身上,摸着他光洁白皙的脸,“深情哥,你皮肤真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注重保养啊。”
指腹擦过他上下滑动的喉结,继续往下,嬉皮笑脸道:“身材也很好,老色鬼,不正经,天天就会勾我,我满脑子都是你,做梦天天想着你。”
“你好像每次夸我,就只会夸这几句,长得帅,皮肤好,身材好。”邵淮挣动了下手腕,连煋很会打结,根本挣不开。
“这还?不够吗,你就是靠这些吸引我的。”连煋吻他,衣衫尽落,又问,“对了,套呢,糟了,我忘记买套了。”
“有,在衣柜最底下的抽屉。”邵淮被蒙着眼捆着手,只能?让连煋自己去拿。
“小邵,不老实啊,说要?保留到新婚之夜,结果提前把套都准备好了,该当何?罪?”连煋下床去拉开抽屉。
“这是在灯山号时你自己送我的,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