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相守这很难么 第23章

作者:娴白 标签: 豪门世家 现代言情

  窦姀心里冷笑。

  她垂着眼眸,连头也不?抬:“什?么事?”

  窦平宴轻轻说?道:“那些纸灯笼,我们再?做几盏好?不?好??”

  窦姀闻言,终于抬起头。

  正值夕阳垂落之际,红艳艳的晚霞漫天一片。他带着笑站在木门前,唇微微勾着,手上提了染纸和一垒细竹条。余晖落在他绀青的衣肩上,金芒潋滟,流影斑驳。

  窦姀觉得,这不?是缓一段时日就能缓过来的。

  可他频频来找,尤其是这一阵,实在心烦又煎熬,她有时巴不?能搬出去。

  几番纠结下,窦姀还是觉得,不?就做几盏纸灯笼,能放自己?舒心一段时日,倒也无?可厚非。

  见她点头,窦平宴一下就欢喜了,牵上她的手进屋,这中间不?免被?人挣了下。

  他也不?急,走进屋里后?,把?染纸有条不?紊地平铺于桌面?。窦姀屋里常备着笔墨,以便?不?时之需,就在方柜上,他一下便?看见了,取来。

  窦平宴刚想书写题字,落笔前想起什?么,忽然看向她:“这些纸灯是要在仲秋放的,以表花好?月圆人长久,光我一人写怎么够?阿姐该跟我一起才是。”

  说?完,已经把?她拉到身前,试图握上她的手去拿笔。

  窦姀冷声说?不?要,“我们写这诗做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又不?是有情人,更不?会长久!”

  说?着便?挣开他的手。

  窦姀还没甩开,又被?他拽了回来。

  她被?圈着,后?腰顺势抵在了桌沿上,两边手腕被?他一起掌在身后?,按到桌上。以一个稍稍后?倾的身姿,被?他挟在身前。

  只见窦平宴眼眸霎时黯淡,脸已经没了笑,却?还在逼视:“阿姐觉得我们不?会长久么?”

  “我们是姐弟,自然不?会。”她很果决,仿佛这才是对的,一切天经地义。

  他突然淡漠笑了声,攥住她的下颌,俯头就要亲来。

  窦姀一慌,急忙躲着,吻却?不?依不?饶落在了唇齿边,慢慢碾开。

  熟悉的气息涌入鼻中,如滚滚江流奔腾,比前几回都要来势汹汹。她唔唔挣脱着,磨红了两边手腕都不?得脱束,心里惶恐,眼角急得泛红,却?咬紧牙关不?松。

  忽然感觉下颌被?人用力一捏,似乎迫她松口,窦姀撑不?住了,终于忍无?可忍,奋力地侧过头:“够了,你明知道我恶心这样!”

  他没说?话,忽然把?她的腰往怀里一圈......温热的气息喷洒时,吻也随之落在脸侧。

  窦姀浑身一僵,别开头,感觉到一个柔软湿滑的物什?落在耳侧,舔咬着,还要往下滑......胃里顿时上下翻涌,偏手还被?锢在身后?。她不?断抗拒着,堪堪要急哭了:“你别碰我了!我写...我写......”

  窦平宴闻声,终于停下。

  他低低望着她,眸底阴翳,指尖却?轻缓抚摸过她发红的眼角:“阿姐,我本没想让你哭的...谁让你这么咒我们?长久......”他低低笑了声,“我们偏能长久。”

  窦姀红着眼不?吭声,已经没有想说?的话了。

  窦平宴转过她的身,两人一同立于桌案前。

  这回掌上她的手时,窦姀再?没有反抗,由他握着,尖端蘸了香墨,在那彩纸上一笔又一笔,写着“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窦姀觉得真是可笑,偏还那句“乃敢与君绝”,他们之间哪有情?根本就没有对他的情意?,竟还谈何?抛弃?

  窦平宴握着她的手,一同写完一张张的词儿。末了,他满意?地拿起一瞧,笑说?:“我与阿姐执手写的,到时拿到河边流放。灯漂去了天际,咱们必得上天庇佑,福泽深厚呢。”

  写完词,用细竹条扎好?后?,天已经黑了。

  屋里也没有点烛火,昏暗无?光。两人在桌前站了一会儿,皆是无?声。他的手指在桌上小走两步,忽然顺理?成章地搭在她手背上。

  窦姀气息一滞,忍着说?道:“今后?回去,你就别来找我了。”

  窦平宴只一笑,很快就答应了。头缓缓地贴到她耳侧,似亲昵状:“我既应了你,那阿姐也不?可再?瞒我做什?么......相看媒人、或是跟谁生了情意?,我可是会恼的。”

  她敷衍潦草地应下,从他怀中挣开,推门出去。

  晚风忽然吹来,不?知是不?是进了沙子,眼眸忽然发酸。她攥起袖子,不?停擦着嘴唇,想将那些污秽的、不?堪的影子通通擦掉。

  本来还挺难过的,一想到窦平宴起码有段时日不?会来扰了,她吸了吸鼻子,又觉得舒心不?少。

  窦姀站着望夜空,缓过须臾,忽然看见院子门口有隐隐的光亮,像是有人过来,提了好?几盏大红灯笼。

  紧接着,便?是两个小厮提灯进来,而他们身后?的——正是窦平彰。

  一个不?想见的人没走,又来了个不?想见的。窦姀心烦,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瞪着:“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只见窦平彰笑了,一抬手,便?有一个小厮匆匆跑上前,把?怀里抱着的金匣子递给窦姀。

  窦姀打开,一时目不?暇接,竟是满满一匣子的珍珠,颗颗圆润、硕大莹白。

  窦平彰势在必得地笑问:“我想要芝兰。这些钱,够不?够跟妹妹买她?”

第28章 偷见

  窦姀果断地合上金匣子, 一把塞进小厮怀里。冷冷看向他:“大爷又想整什么?幺蛾?我?留着芝兰有用,不?会给你的。你若只是贪图她的美色,这世?间美人千千万,环肥燕瘦比比皆是, 勾栏院里还怕寻不到吗?”

  突遭拒绝, 窦平彰倏地眯起眼:“那你说,怎么?样才?能把芝兰给我??”

  她眉心一蹙, 正欲开口, 忽然被人抢了先。

  只见?弟弟从屋里出来,慢悠悠笑道:“难怪父亲总骂大哥你不?学无术, 原来心思?都在这档子事呢。大哥镇日里跟那些狐朋狗友厮混, 学问懈怠,事也做不?好, 浪得连个好名儿都没, 现在瞧上了旁人的丫鬟, 不?会也要学那乡绅恶霸抢来吧?”

  “你别信口雌黄,我?哪有要抢!”

  窦平彰被这么?一骂,登时气得脸通红。

  想这弟弟又是父亲心尖上的, 事事压自己一头。平时里便自视清高得很, 压根没将自己这个大哥放眼里过!窦平彰真真是厌恶他,偏自己还说不?得人家,现在驳也没法儿驳,只狠狠瞪一眼, 一气之下甩袖离去?。

  夜色中,窦平宴就站在她的身?侧。

  他悄悄转头看她, 试图牵她的手。刚刚碰到的时候,窦姀一下便缩回。她抬眸望向夜空, 轻声?道:“多谢你。天色已深,你也早些回去?罢。”

  他闻言一默,“阿姐这是要跟我?生疏了?”

  生疏?窦姀倒是问天想笑,不?拉手就是生疏?但鉴于他方才?帮了自己,窦姀忍了忍,终究没有说出口。

  人都走后,窦姀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忽然?说道:“我?知道你在,出来吧。”

  没一会儿,槐花树后一阵窸窣声?响,芝兰灰溜溜地出来,慢慢挪到窦姀跟前。

  她看一眼芝兰不?安的神情,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先前就觉得芝兰身?上不?对劲,但忍着没问。今日窦平彰都找上门了,再不?问个明白,也不?知要生出什么?事。

  芝兰一直低着头,不?肯说。突然?,直直朝地跪下,磕头恳求道:“姑娘!奴做的所有一切,都不?会害到姑娘!姑娘能不?能睁只眼闭只眼?下辈子奴做牛做马都要还姑娘恩情......”

  “你是我?的丫头,你做的事,在旁人眼里不?正是我?做的事?”

  窦姀不?再说话,刚要转身?就走。突然?腿被人一抱。

  芝兰还在苦苦哀求:“姑娘,奴日后也绝不?为姑娘招惹事端!求您别打发了奴,奴的娘死了,爹爹还娶了继母,她霸占了奴的屋子,奴已经无处可去?了......”

  窦姀一怔,想起跳井自尽的庄婆子。

  九岁的时候,庄婆子陪她在乡下待了两年。要是没有庄婆子,她没准就在寒冬的雪夜里高热而死......

  窦姀突然?走不?动路了,回过身?,把芝兰掺起。咬了咬牙从发中拨下一支尖钗,握进芝兰的掌心,神色肃静:“你要自保。”

  ...

  窦平宴说不?来找她,还真是没再来找过。

  只是偶尔他会遣小厮上门送些东西,什么?珠花簪子、香茶糕点、他写的情意绵绵的纸笺......各种各样的杂物?都有。

  起先开始,窦姀拒过一回,可那小厮却说“姑娘若不?收,下回就是二爷亲自登门送了”,窦姀不?想见?到他,于是便通通收下,丢进一木匣里,想着最后一并归还他。

  这样一晃,两个月过去?,从仲春到了初夏。

  天也愈来愈热了。

  初夏来临,离春闱放榜已经过去?一个月。

  说起春闱,本来窦平宴决定不?去?春闱时,就被窦洪破口大骂过。

  好不?容易消停一阵,直到这回春闱一放榜,知晓了他几个友人家的儿子皆中榜后,窦洪又将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重新提起,把窦平宴骂个狗血淋头。

  窦平宴倒是平静,自己领罪又去?窦氏祠堂跪了一些时日。后来还是大娘子心疼儿子,亲自给叫回的。

  据说这叫回后,便是留在玉京园,闭起门来读书,倒比从前还用心。

  以至于众人都在私下相传,二爷这是被主?君一语骂醒的,明年就要去?春闱呢!

  关?于这春闱,窦姀偶然?还听闻了另一件趣事。

  是她二姐窦云湘的。

  自从去?年云筝议亲那回,魏家相邀,一家子女眷都去?了东园游玩。据说当时云湘一曲弹毕,便迷了一位世?家子弟的心。回回有窦云湘在的游宴,那位郎君都会去?,并放言非她不?娶。

  那位郎君姓范,便是魏氏一表亲,京中人士,不?过弱冠。去?年只是赶巧来魏家做客,便遇上了心中的淑女,自此久久不?能忘怀。

  这不?春闱放榜,那范郎君便中了,以后就是贡士出身?。人人都说他这日后是当大官儿的命,如今挣得好名头,便是为了上门求娶窦云湘的。

  一开始,窦姀只是道听途说,也不?知这传闻是真是假。

  结果没过几日,忽然?便传来消息,说是范郎君真要登门,就在四月二十。

  范氏毕竟家住京中,双亲都在上京,暂时折腾不?了来江陵,所以就请了媒人陪儿子下来,顺便替他们先相看。

  而这回陪同范郎君上门的,还有魏氏主?母和他的表弟魏攸。

  得知魏家人要上门拜访的前一日,窦姀有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除了很久没见?过魏攸之外,她还有一要紧事想与他说,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她很清楚,窦平宴只是这些时日不?来找,并不?意味没了那些念头。

  没见?到他时倒是还好,若是碰着,她巴不?能躲开,连片刻都待不?住。

  解决这个难点便要从两条路上走——

  一,断了弟弟的念头。

  二则,就是自己赶快离开这个家。而离开家最稳妥的法子,便是找门亲事嫁了。

  这一日清早,窦姀依旧坐在铜镜前。

  春莺本要帮忙梳妆,却被窦姀一拦:“喊芝兰来就好了,你自个儿也去?收拾下,打点的标致些。”

  春莺愣住,有点不?明所以:“姑娘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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