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娴白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甚至这?一回?,险些酿下大错。
她忽然觉得,就?像他从前说的那般,回?到过去做姐弟,好像也没什么不可?
窦姀抬眸望他,盈盈的眼满是泪光。
忽然,窦平宴低下头,脸在徐徐靠近。
她下意识的闭上眼,须臾中,只觉眼眸一烫,是他热气腾腾的吻。
“我要你。”
第67章 光阴
她一怔, 接着脸便被弟弟抬起。
窦平宴低头吻下来。
他唇齿中满是苦涩的药味,捏开她一点贝齿进来了,轻拢慢捻试探着?。
良久之后松开,她的腰身忽然被人一抱, 人倒在了被褥上。一颗沉沉的脑袋顺势埋到肩头, 吐着?热气,略沙哑含着颤音:“阿姐, 别离开我。”
她轻轻应了声, 闭上眼?眸。
吻再?度落下。
落在眉眼?上,耳朵后, 脖颈边, 胸口前,他含情热切地亲吻, 她只闭眼?受着?, 最终又?纠缠于唇齿上。
气息缠绵时, 她烫如火煎,只觉眼?前似云雾飘渺,模糊迷乱, 看?不见?也抓不着?的害怕。忽然忍不住抵住他肩头, 小声呢喃:“你...你现在病还?没好......这样不好......”
窦平宴轻笑,亲住她耳朵,“我知道,连药都没有, 我什么?也不做,你就让我亲一会儿吧。我好想你。”
黄昏时分, 马绫玉和张伍下山回来,拉了一牛车的木头。
见?到人醒, 张伍高兴地探望。
姨娘则默不作声,悄悄溜进庖房洗菜。
马绫玉买了两斤鱼回来,准备今晚做葱花鱼汤。
姨娘洗鱼,窦姀则来帮忙撷葱。
平日两人待在庖房的时候,马绫玉的嘴能?说会道后续番外整理在滋,源峮妖儿污要死药死妖尔,跟女儿有说不完的家常话。
然而今日却?很反常,闷头折腾了半柱香的鱼,都没吭声过。
窦姀大致猜到是为什么?。
她把洗干净的葱放砧板上切花,边切边和姨娘道:“弟弟说,他不会报官,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日后姨娘还?能?和爹爹在扬州安居乐业,过清闲日子。”
“他怎么?可能?不怪我?”
马绫玉惊疑,又?问女儿:“是你求的吗?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了?”
马绫玉察觉不对劲,忽然放下鱼,净了手,握住女儿的肩:“姨娘不用你这样!我杀他,是为了你能?和魏郎成亲,过舒心日子。你这样做,姨娘不白?算计了么??姀姐儿,我这辈子没能?给自个儿孩子什么?。你哥哥嫌我卑贱,勾搭成奸,不愿认我就算了,可你还?心疼娘,便是为了你过得好,娘连命都豁得出去。”
窦姀发觉姨娘眼?睛红了,悄悄为她抹平泪。
马绫玉年轻时爱美,妩媚又?张扬,府里没少讨厌她的姨娘。即便是如今的马绫玉,不过四十,仍旧风韵犹存。
可在窦姀印象里,这样要强的姨娘,没在主?君和大娘子跟前落过泪,却?单为自己哭了好几回。
她扑到姨娘的怀里,说道:“哪里白?算计,只不过我和魏郎的缘分到了头!姨娘忘了么?,我答应过弟弟,要跟他一起回家。也不算过不好,我从前和姨娘、弟弟相依为命,现在姨娘有了爹爹,在扬州有生意、有自己的家,我也该和弟弟回家了。”
马绫玉抱住她斥道:“傻孩子,什么?自己的家。当初我逃,原就是带你一块逃的。若不是担心你跟了我,以?后嫁的不好,我怎会安心留你在江陵?”
马绫玉摸她的头,一哽咽,“姨娘从来就没想过要抛弃你。便是有了男人,也不会丢下你。”
曾在江陵多少个夜里,她孤助无依,怨过也恨过姨娘,恨姨娘跟男人跑了,丢下自己和一团解不开的乱局。
而如今听到马绫玉这句话,窦姀心结解开,方叹白?云苍狗,岁月渺茫。
晚膳时分,饭已?经做好。
本是一家人坐下用膳的时候,但马绫玉一看?见?窦平宴便不适应,没吃两口就起来,找了个托词出门?逛夜市。
马绫玉一起来,张伍哪还?能?安心坐着??
也打哈哈站起,陪娘子出门?。
于是,屋子里只剩下姐弟二人。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静静吃着?饭。
期间,窦平宴忙前忙后,不停给她夹菜。
窦姀想起有东西没拿,回一趟屋。
再?坐下饭桌时,把玉珏还?给了弟弟。略为愧疚地说,“其实我那晚就想还?你,可惜被拖住步伐。要是我上点心,早些给你就好了,你也不用鬼门?关走一趟。”
窦平宴接过玉珏,握在掌心,闻言垂眼?。
祸兮福之所倚。
这鬼门?关他原可以?不必走,马绫玉先前就动过一回杀心,他怎么?可能?猜不到这次?又?怎么?可能?毫无准备跟她回来拜门??
只不过他这阿姐向来绝情惯了,要她的心,还?真得死一回。
其实在那顿晚膳,马绫玉下毒之前,他早就服过催吐的药。
但马绫玉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葫蔓藤毕竟是死毒,所以?他也没把握自己能?活。
可他想赌。
赌上自己的一条命,和她一颗爱不爱的心。哪怕这心不是情意,只是骨肉亲情。
当时窦平宴真以?为自己要死了,对她的般般嘱托,全乃交代后事。
包括愿她嫁想嫁的人。
现在窦平宴念起,只觉好险...
他拉住窦姀的手,轻轻笑道:“没事,都过去了。好在我命大,可见?上天都要我们?在一块。”
窦姀听着?,却?没吭声。
半晌后,才试探地问:“我们?到江陵后,再?做回姐弟好不好?”
“好。”
只见?他应得很快,颔首淡笑。忽然凑近,亲了下她的脸。
窦姀措手不及,连忙擦掉。
一瞪这厮,教育道:“寻常人家的姐弟是不能?这样的!”
怎知这厮骨子里便是个泼皮无赖。他又?继续拿起碗筷,认真夹菜,慢悠悠笑道:“我们?也不是寻常人家,我和阿姐身上流的,可是不一样的血啊。”
窦姀愣住,竟无言以?对。
......
在许郎中的药下,窦平宴的身子没养几日,毒就清得差不多了,连被捅的血口子也渐渐愈合。
身体快好全,便要开始计划回去的事了。
数日之后。
一封从江陵来的家书,到了弟弟手上。
窦平宴看?完,同她含笑说道:“有件喜事要跟你说,大姐有身孕了。这封家书过来,如此算的话,如今该有两三?月了吧?父亲也催我们?回去,没准咱们?到家不久还?能?见?见?小外甥呢。”
窦云娇有身孕了?
窦姀也诧异,云娇大她六岁,如今已?经二十三?了。
她还?记得前些年云娇想要孩子,可腹中一直没动静,连带夫家也急,求医问药了好一通。后来实在无法,她丈夫便纳了妾室。
大姐虽爱摆长辈谱子,但为人却?热情好善。
比起两位湘、筝两位姐姐,窦姀与云娇素无恩怨,偶尔碰见?了还?会被大姐热心问两句。
因此窦姀也替云娇高兴,“确乃喜事一桩,大姐姐这下可夙愿了却?。”
窦平宴执起她的手,认真说道:“我们?回家拜堂成亲,也生个我们?自己的孩子。你若不喜欢江陵,我再?带你去上京住。上京也很好呀,有上万家香粉成衣的铺子,数都数不过来,阿姐去了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上京......
听起来真是个遥远的地方。
从前她只在乡邻的传闻、说书茶馆中听过,只知那是极繁华的地儿,天杰地灵,还?有许多外邦来贩货的商客。
她在梦中见?过无数回,却?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要去看?看?。
...
其实自从窦平宴养病以?来,窦姀连着?几天都没见?过魏攸。
有时候魏攸会打发小厮上门?,送些零嘴或补气血的草药。大多时候,人还?是在府衙里忙着?。
到了准备离开扬州的前一天。
午膳过后,有人在敲大门?。
彼时窦姀和弟弟都在用午膳。
她以?为是姨娘外出回来,正跑去一开。
没想到打开门?,见?到的却?是魏攸。
正像东园见?面的那天,他穿着?白?圆领的绿袍衫,青带束发,整个人意气风发。
日头落在温和的眉目上,他浅淡一笑:“听闻你们?明日就要离开了,现在入秋,等到了江陵肯定是寒冬,我来送些御寒的毛皮。”
“好,多谢你!”
窦姀一笑,忙邀人进门?。
只是这么?大的动静,窦平宴哪能?听不见?。
他也跟了过来,见?两人拎着?毛皮到后院,本就不喜欢他们?独处,便一路都在窦姀身边。
有这么?一个大活人老跟在自己左右,还?用恹恹的目光看?着?。
最后她无可奈何?,只好问道:“我人都要跟你回去了,你能?不能?让我和魏郎单独说几句?你放心,这回我是真要跟你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