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洝九微
阮梨清软的眼底一霎涌上水光,那束深夜的风铃草,那个时候的霍砚舟。
她无法想象在过去的许多个瞬间里?,是不是都有?这样的错过。
霍砚舟注视着她,而她全然不知。
“方依说,你有?个惦念了?很多年的白月光。多少?年?”
阮梨不问那个白月光的名字,她拼命想要压制住涌上来的眼泪,连声音都失了?温软。
霍砚舟却没觉得她凶。
他唇边敛着笑?,有?些自嘲,他在阮梨直白的注视里?坦然开口:“六年。”
六年。
从十八岁到二十四岁,贯穿了?她成年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阮梨脑中涌起无数的念头,交缠在一起,不得要领。几乎下意识地,她抬手扯住霍砚舟的衣领将人拉低,在霍砚舟低颈的一瞬踮脚覆上他薄软的唇。
她想不通,想不明?白,想不清楚。
纷乱的思绪里?只?有?一个念头是清晰的,她想要亲吻,她想要眼前这个男人放肆地对她做尽所有?亲密的事。
不要克制。
不要压抑。
为所欲为。
下一秒,纤软的腰便被扣住,霍砚舟心?口的巨浪翻涌,在阮梨覆上他唇角的那一瞬,顷刻轰泄。
他比任何一次都要急,都要凶,像是要将这六年两千多天的觊觎和?思念悉数倾倒,肆意涂染。
阒寂的空间里?响起清亮的裂帛声,伴着眼镜落地的声音。
可他们都不管不顾,仿若荒原野草,燃成燎原之势。
阮梨勾着霍砚舟的脖颈,吻着他的唇,她第一次尝试在他的唇齿间放肆,低软的声音有?些急,“霍砚舟,要我。你要我,好不好。”
她近乎呜咽,心?尖和?眼角一样酸软。
她不知道自己这六年里?错过了?什么,身体和?心?灵泛起巨大的空虚,只?能?用?这最原始的欲.望暂时填补和?缓解。
“好不好……”她又问。
“好。”
一个字落下,霍砚舟直接将阮梨抱坐在书桌上。
墙上的挂钟指在晚十一点,1870年的德式钟面上,指针转过一圈又一圈。
从书房到卧室,从浴缸到飘窗,他们像是不知疲倦,换了?一个又一个地方,阮梨再一次摸向?小盒子的时候,发现里?面空掉了?。
她圈着霍砚舟的脖颈,坐在他的腿上,乌软的长发已经汗津津地贴在修白的背上,“就这样,好不好?我想要这样。”
她眼底盛着水光,白皙的皮肤上早已被樱色浸染。
霍砚舟尚有?一丝理智,却又在阮梨近乎祈求的目光中分崩离析。
“好不好?”
“霍砚舟,好不……”
“好。”
霍砚舟掐着阮梨的腰,咬上她的唇,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给。
无阻碍贴触的那一刻,阮梨颈侧薄薄的血管都绷了?起来。那是全然不同的感觉,可以用?柔软的神经去感知每一处脉络。
阮梨眼中溢满水光,分不清是身体的原因多一些,还是心?绪。堵在她心?口的那股滞闷还没有?被消散,即便身体已经筋疲力尽,可她就是还想要,要更多。
身下的沙发洇湿一大片,阮梨攀着霍砚舟的肩膀,“你告诉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还做过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她几乎快要哭出来,视线里?的光影模糊,雪白墙壁上的挂画上上下下,几乎混沌了?视线。
霍砚舟轻轻吻掉她眼角的泪光,“遇见你的每一次,我的视线都不曾离开过你,只?是你不知道。”
“怕你知道,却又无法克制自己。笙笙,你知道我有?多厌恶自己。”
那种镌刻在心?底的无望。
“不可以,你不能?。”阮梨有?些急,身体微微前倾的一瞬,她轻嘶一声。她被给得那样深,几乎不能?承受。
可阮梨依然固执地要去亲吻霍砚舟的唇,她亲得不得章法,却又在这样几近沉沦的爱与谷欠里?对抗着身体的痉挛,将那些错失和?缺失的一点点补齐。
“霍砚舟。”
“霍砚舟。”
“霍砚舟……”
她一遍遍喊着霍砚舟的名字,像是想要确认什么,气息交缠,空气里?荡着旖旎。
霍砚舟吻着她柔软的唇,白皙的耳廓,在雪颈流连,手掌收拢,沉甸甸的。
他轻声回应着,“我在,我在这里?。”
“霍砚舟,你……你是我的吗?”
说这话?的时候,阮梨清秀的眉头微微蹙起,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
可她想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是。”
“霍砚舟。”透着粉色的指甲深深嵌在霍砚舟的背上,视域跌入黑暗的一瞬,阮梨被滚烫浇灌。
她说:“我也是你的。”
*
阮梨还是没能?搭上第二天一早回苏市的飞机,事实上她昏睡过去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
再醒来,天光大亮。
迷迷糊糊摸过手机,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阮梨知道霍砚舟肯定已经帮她请过假,只?是又一次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耽误工作?——阮梨抬手捂上眼睛,默默发誓,再也不要这样不知节制。
昨晚真的折腾太?过,现在只?觉得周身酸软,像是整个人被拆开重装了?一样。阮梨缓缓撑着身子起来,腰酸腿软,她轻嘶一口气,又跌回了?床。
手机屏幕亮起,是Miya湘发来的消息。
【亲爱滴,因为刘总行程有?变,我们今天没有?去青溪镇,上午开了?讨论会,我把会议内容同步给你哦。】
阮梨:【好,谢谢】
阮梨将会议内容浏览一遍,强撑着起来订票,她今天必须回去。可京北飞苏市的飞机一周只?有?两班,飞海市最近的一班是在明?天下午。
正皱着眉,卧室的门被推开,“醒了??”
再看到霍砚舟,阮梨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男人穿白T黑裤居家服,整个人清爽英俊,隔着一道镜片,眼底的神采似乎比从前更甚。反观阮梨自己,倒像是被男狐狸精狠狠采补过一样。
阮梨放下手机,朝霍砚舟伸出手,霍砚舟倾身过来,将她圈在身前,“怎么了??”
“想你抱抱。”
霍砚舟浅笑?,“撒娇?”
“不可以吗?”
“可以。”他轻吻阮梨的发顶,像是拥着绝世的珍宝。
“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已经十二点多了?。”
阮梨忽然想起自己的票还没有?订,“我订个回苏市的高铁票。”
“已经请陈叔提前帮你申请了?航线。”
“?”
阮梨眨巴着眼睛,故意曲解霍砚舟的意思,“原来……你这么着急让我走啊,甚至直接飞机打包送走。”
霍砚舟沉默一息,“那不走了?,今晚我们继续。”
继续?
阮梨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今晚?”
“你如果想——”霍砚舟压低声音,“现在开始也不是不可以。”
“!!!”
在阮梨的震惊里?,霍砚舟将怀里?的人圈得更紧,他敛了?眼底玩笑?的神色,“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被这么一问,阮梨瞬间娇气回道:“哪里?都不舒服。”
“……”
霍砚舟伸手贴到阮梨的腰上,轻轻地揉着,他的掌心?温热,像是比她的皮肤高了?一个温度,有?种熨帖的舒服。
阮梨享受着这样的温存和?事后?服务,指尖在霍砚舟的胸口不经意地上下划着。
“那丛白瓷的风铃草在这里?吗?”
“嗯。”
“我想看看。”
“先起来洗漱吃东西?”
“好。”
阮梨套好睡衣,又被霍砚舟抱到洗漱间,昨晚这里?的狼藉已经被打扫干净,只?是镜子上还留着她的指印。
阮梨一瞬想起昨晚的荒唐,耳根都热了?起来。
霍砚舟帮她挤好牙膏打好漱口水递来,看到她微红的耳廓,“怎么了??”
“没。”
阮梨忙接过低头刷牙,视线坚定地不要再去看镜子上的指印。
霍砚舟察觉,眼底浮起浅浅笑?意。
昨晚的阮梨太?热情,霍砚舟起初是有?一点意外的,尤其她那么急切地让他要她。但当两人真的交融在一起的时候,霍砚舟便懂了?那份迫切的缘由。
阮梨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告诉他,他不用?再那样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