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山松树 第107章

作者:李暮夕 标签: 现代言情

  那天的聊天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容凌打了电话过来。

  这个电话只持续了几分钟,钟黎挂断后,门铃就响了。她过去开门,惊讶地看到风尘仆仆站在门外的容凌。

  他的目光越过她, 在客厅里靠着的徐靳身上扫了几眼, 用平淡的口吻问:“你这么闲?不用忙投资的事儿吗?”可?面色是冷的, 冷到咄咄逼人, 语调里透着点?儿讥诮。

  徐靳正掰橘子的手?停住, 勾了勾唇:“你丫的发什?么疯?一来就寻晦气。”

  容凌脸色更差,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站门口盯着他。

  站在中间的钟黎最尴尬,忙借着弯腰替他找拖鞋的功夫打破了僵局。

  她问他:“外面是不是下雨了?我看你肩膀都湿了。”

  容凌摇摇头, 换了一副温和笑颜:“没, 下车时?遇到洒水车, 刚刚不小心沾到的。”

  钟黎接过他的外套, 去房间里替他烘干了。

  她的背影消失, 房门关上,容凌脸上的笑意一寸一寸消失, 脸色也一寸一寸沉下去。

  他就这么慢慢走过去,眸色阴晦,直直的:“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徐靳头也没抬, 疏懒地将?一双长腿架在茶几上, 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翻着打火机盖。

  “你少?他妈跟我装蒜。”容凌脸色更冷,“环能的项目你为什?么要亲自插手??”

  “我就该让别人欺负她, 然后袖手?旁观?”

  “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不让你帮,但你完全没必要做得这么明显。怎么,让她欠着你,好?挟恩图报是吗?料定了她好?性子不会?把你拒之门外?大半夜的过来找她,你觉得合适吗?”他忍很久了,火气一簇簇往上冒。

  他为了她妈妈的事情在外面披荆斩棘,他在她面前卖巧装好?人。

  这他妈算什?么兄弟?!

  “那?你努努力,加把劲把她娶进?门。要是晚了,没准我真能追到她。”徐靳笑容轻松,也不替自己辩解。

  容凌的神色恢复了冷寂,盯着他,微微眯起眼睛:“老徐,你是几个意思??在逼我吗?”

  徐靳无声地笑一笑:“你猜。”

  容凌也笑了,施施然在沙发里挨着他坐下,有节律地敲了敲膝盖,嘉许道:“你行。”

  钟黎烘完衣服出来了,匆匆一扫,倒无她想象中剑拔弩张的情景。

  两人肩挨着肩自然地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徐靳在换台,容凌闭目养神,气氛挺和谐的。

  至少?,表面上看挺和谐。

  她心里也松了口气,对他们说:“我去给你们切水果。橙子要吗?还是苹果?”

  “我要苹果。”徐靳率先开口,对她一笑。

  容凌却睁开眼眸淡淡道:“我要橙子。”

  钟黎一怔。

  徐靳没好?气地看他一眼:“算了,我无所谓。”

  钟黎都要转身了,又听见容凌神色淡漠地阖上眼:“那?我也无所谓。”

  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在空气之中蔓延。

  钟黎默默去了厨房切水果。

  他们在客厅那?里闲聊,但她也没敢再听,怕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关门声,是徐靳走了。

  她心里松一口气,一盘水果还没切完,果皮顺着素白的指尖耷拉到垃圾桶里。

  正出神,身后忽的有股大力狠狠扣住了她的纤腰,将?她顶在台面上。也就那?么前倾的一刻,她手?里的苹果“啪嗒”一声掉在台面上,滚啊滚滚啊滚,一路滚到了盥洗池里。

  水声哗哗不停地响,在池面上冒着一团团白花。

  一只腕骨劲瘦的大手?准确无误地拧上水龙头,水声立刻停止了。

  钟黎不停跳动的心脏好?像也跳动得趋于平缓,但是那?种跳动的频率却越发清晰。

  他伸手?解开她束发的皮筋,一头乌黑顺滑的发丝垂下,又信手?掬起捞到她肩侧。低头时?,他的唇有一下没一下落在她颈侧,伴着他的笑:“放松。”

  “……痒。”钟黎红着脸小声说。

  这个位置,她看不见他的脸,只能感觉他温热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喷在她敏感的脖颈处,感受就越发清晰。腰里倏然松了,又倏然勒紧,竟是被剥离滑落,钟黎攥紧了桌台。

  窗外是无边暗夜,云层里积蓄着水汽和闪电,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下雨。

  那?颗削了一半的苹果还滚在水池里,因为磕碰,边角上多?了一片暗橘色的凹陷。其实?她挺想捡起来的,有强迫症,心里总想着这件事,可?偏偏身上动作的人不让她去乱想。

  其实?钟黎对他算是熟悉的,但有时?候真的纠缠起来时?又很陌生?,比如他那?双手?,不知道为什?么可?以探测到那?么深刻的地方。

  这个人很坏,变着花样非要她出声。钟黎咬着唇,不肯吭声,觉得羞赧。

  窗外滑过闪电,钟黎吓得缠了一下,只看到云层漫漫在头顶压下,真正的黑云压境。

  她心里也沉甸甸的,怕得慌。

  容凌咬了下她的耳垂,很满意白皙的耳垂上泛起的红晕,舌尖舔舐着,卷着,指尖挑开布料,问她是不是真的怕打雷,怕成这样,又让别缠那?么紧,都动不了了。

  她是真的怕闪电,人也更加紧绷。钟黎额头的发丝都被汗液浸湿了,站得都发酸了,指尖攥得发白,无力地往前倒去。一根一根逐渐充盈的感觉,将?她的心里的空虚和惘然都填满了。

  两条纤细雪白的手?臂都有些颤抖了,转过来,无力地搭在他肩头,承接他疾风骤雨般的吻。

  吁吁喘气,她眼睛跟水雾似的,朦朦胧胧地看不清,偏又那?么拿人。

  “站不稳了。”她声音竟有些软得出奇,像是求饶。

  “累了?”他扶稳她,岔开腿儿,让自己略矮些,让她不至于站得那?么吃力。

  她点?点?头,眼中都含着泪了。

  “不能就这么放过你。”他语气幽幽的,一双深邃黑亮的眼睛盯着她,拨开她的发丝,吻又如雨点?般落下。腰下的软玉虚拢着,还未关壳,他偏又吻得这样悠然,她被吊得不上不下。

  钟黎觉得他就是故意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徐靳都跟你说什?么了?”他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在钟黎的惊呼声中,猛地将?她抱到了台面上。

  皮肤接触到冰冷的瓷砖台面,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钟黎这个时?候才深刻意识到,他的手?臂是真的长,就这么懒散地支在她两侧,她都感觉自己是小小的一团,只能蜷缩在他怀抱和台面的尺寸之地。一根一根的手?指,骨节分明。

  上面有凸起的青筋,偾张、虬结,往上,喉结被毛衣领子包裹着,微微凸起的那?一点?滚着着,愈发性感,透着熟男的性魅力。

  让人不自觉联想到不该联想的一幕幕。

  钟黎想要往后退,手?不慎磕到了水龙头,哗哗的声音又将?狭窄的厨房填满。钟黎不敢去看他,却也能感受到他慢条斯理却坚定的动作,腿儿被迫弓起,又无力垂下,搭在了他坚实?的肩上。

  “啪嗒”一声,厚重?的拖鞋掉到了地上,听来是这样得触目惊心。钟黎只能被迫往后仰倒,他修长结实?的手?臂扶正她:“小心点?儿。”

  她脸愈发红,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这让她有种悬在半开的局促感,不由自主开口:“没跟他说什?么。”

  “他大半夜来找你,你也就真敢开门?他要是弄你呢?”他说话的时?候都带着沉沉的语气,脸色阴冷得可?怕。

  钟黎咬着唇反驳:“三哥才不是那?种人。”

  “三哥,叫得挺亲热啊。”他呵得一声笑了,攥住她的腰肢。

  钟黎吃痛下惊呼一声,呜呜咽咽地骂了他一句。

  “淫者见淫。”钟黎声音破碎地咬着牙,蹦出音节。

  容凌笑了,停下来捞起她倔强的小脸:“看来还不够,还有力气骂人呢。”

  雨也不知道下了多?久,噼里啪啦打着玻璃,一直这么恼人。

  钟黎想,她最讨厌下雨了。

  他接到电话后看一眼就接通了,将?睡衣给她盖好?,拉链一拉就去了客厅里。接完回来,她还瘫在那?里不动,脸颊上的红晕还没褪去。看到他,她无力地抬起眼皮瞪了他一眼,又垂下眼,一个人生?着闷气。

  他失笑着小心地抱起她,心情很好?地将?她抱去了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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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还亮着,是电影频道。他扶着她那?半截纤腰坐下,难免磕碰到,钟黎红着脸往前挪。

  余光里忍不住回头去瞥他,心里就有些怄。他气息平稳,衣衫都没乱一下,若是忽略往下的狼藉坦荡,恐怕真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明明什?么都做了,坦荡得好?像什?么都没做一样。

  只有她这么狼狈,接个吻都快喘不过气了。

  怪不得他以前常嘲笑她,吻到一半停下来提醒她:“唤气。”

  神思?还晃荡着神游天?外,忽然被往上微微一提,钟黎的惊呼声还没出来,猝不及防的又发生?了。她惊惶地撑住沙发,避免自己往下掉,但还是难以避免。

  他的吻又追上来,落在她的蝴蝶骨处、背脊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雪白的脊背纤薄明晰,分明是很瘦的,却又并不骨头突出,光滑的皮肤下包裹着淡淡的皮脂,骨肉匀停,实?在是黄金比例。他像是欣赏艺术品似的吻着她的皮肤,钟黎一阵阵战栗。

  “你变态,你变态,都说不喜欢这样了。”她大声控诉,可?惜收效甚微。

  容凌揽着她的纤腰继续吻她,钟黎只能被迫坐在那?边,被摧残,被挞伐成酥软的一团。

  她在他怀里,可?不就是柔软的面团吗?被任意地揉扁搓圆。

  她时?常在想,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

  都说了她不喜欢这样了,反正不是他承受,他无所谓呗。

  不知多?久多?久,终于结束了,他去拧了热毛巾回来替她擦拭。

  她烦躁地将?枕头压在脸上,懒得去看他,因为他的离开,沙发往下凹陷的弧度逐渐向上回原,可?沾湿的料子却怎么也恢复不了了。尤其是这沙发是布艺的,她忽然后悔当初没买皮质的。

  “这下真得换了。我之前不跟你说过,我那?儿有一套新的吗?改明儿给您送来。”他看到,轻笑出声。

  她往里翻了一下,背对着他,不想跟他讨论这种事情,心里的烦躁更多?了。

  雨停了,窗台前那?一盆玉兰都被打湿得不成样子,不少?花瓣零落在地。

  可?有人爱惜花蕊,不忍被风雨摧残彻底,将?之剥开,花瓣算是完全绽放了。红艳艳的蕊心,和白色的花瓣形成鲜明的对比。也像是被窗外的雨打湿,淋漓浸透,颤巍巍像是要随风落地。

  容凌唇安抚似的落在她脖颈处、背脊处:“忍着点?儿。”

  冷白的灯光将?她雪白的背脊映照得愈发洁白无暇,跟上好?的白瓷似的,该丰的地方丰,该窄细的地方细,连那?一道缝隙也是紧紧闭合的,腰线弧度流畅往下,形成完美的曲线。

  容凌深吸一口气,压住又有起伏倾向的呼吸,不忍再摧残她。那?种温度和紧炙已经充分体验过,无需多?谈,小小的钥匙孔很难匹配不符合尺寸的钥匙,这是一个道理。

  快凌晨时?,又开始下雨了,且不是濛濛细雨,而是排山倒海般要将?城市吞没的雨势。隔着玻璃可?以清晰看到,窗外骤雨不停,天?地间都被蒙在一层浅灰色的水汽中,视野模糊。

  北京这晚的这场雨下得挺及时?。

  至少?,被雨势堵在她这儿的容凌是这么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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