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山松树 第117章

作者:李暮夕 标签: 现代言情

  她心里一阵惊悸不安,攥着?自己?的包包飞快往停车的地方奔去。

  因为穿的是高跟鞋,一深一浅的,不慎踩到一个坑崴了一下。

  她疼得龇牙咧嘴。

  也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路边停车的面包车里猛地蹿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就将她包围了。两人人手?一根棒球棍,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拍着?。

  “小姑娘,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吗?”一人开腔,却没有立刻动手?的打算。

  另一人也感慨道:“长?得挺漂亮,怎么尽惹事儿呢。”

  钟黎见他们这样,多半是顾忌着?什么吓唬一下自己?,强令自己?镇定下来:“你们想干什么?”

  “有人让我们给你带几句话,不该掺和的事儿别掺和,不该……”

  话音未落,一声暴喝从前面传来:“干什么?”

  两人抬头一见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连忙蹿进胡同里不见了,连棒球棍都没要,咕噜噜滚在?地上。

  卓硕怕她受伤,也没敢急着?去追人:“钟小姐,你没事儿吧?对不起,我来晚了。”

  钟黎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在?这儿。

  看出她的疑惑,卓硕解释:“容先生让我来保护你。”

  钟黎想起那日他的话,他说了不干涉她的事,但到底还是记在?了心里,到底还是担心她的安慰。

  说不清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好似有暖流涌过,寒冷的夜风也驱不散心头的温暖。

  车门旁,卓硕侧对着?她在?给容凌打电话,态度恭敬隐隐含着?几分愧疚:“……不不不,没有没有,钟小姐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

  “是是是,是我的失误,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

  钟黎全程围观卓硕的局促,心里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感动荡然无存,再次站到了劳动人民的立场上。

  窥一斑而知?全豹,可见他平时是怎么磋磨欺压下面人的。

第71章 娇养

  到了一月中旬, 北京的气温已经跌破往年平均线。

  钟黎好?几日起来时?,都被手机上负十几度的数字惊掉下巴。屋内暖气持续供着,气温适宜, 实在很?难想象玻璃窗外的世界那么冷。

  她惯常趴在窗上朝外面看, 街道上行人寥寥,看一眼手机,北京时?间显示早上6点?。

  天才蒙蒙亮。

  “你起那么早干嘛?”容凌踩着泡沫拖鞋从洗手间出来,侧着头用毛巾擦拭湿发?。

  钟黎回头, 刚刚洗过头的他乌发?湿润, 柔软地垂下, 倒是缓和了几分脸上的冷硬神色, 加上那身黑白相间的宽松毛线衫, 挺随和的。

  那毛线衫是她前几天陪他去?超市置办年货时?买的,年前大?减价,统一69一件, 黑白色奶牛图案。

  他当时?怎么都不肯要, 可她一双水润润的眸子一眨不眨望着他, 到底是拗不过。

  “不是挺好?看的吗?”穿完后, 她扳着他的身子让他对着镜子看自己。

  容凌眸色淡淡, 脸色却是沉郁的,不比窗外阴测测的天空好?多少?。

  钟黎的心情却是大?好?, 难得能让他这号人物吃瘪。

  有电话打进来,容凌瞥一眼,去?了窗边接通。

  钟黎看他单手推开窗, 神色疏淡地点?了一根烟, 皱皱鼻子,本想转身来个眼不见为?净, 却听到那头隐约提到的一个名字,脚步蓦然顿住。

  前些日子被袭击的时?候,她没有受什么伤,因为?卓硕及时?赶到。

  他大?概很?早之前就有先见之明,所以安排了后手,算是有惊无?险。那天回去?他也没提这事儿,钟黎还以为?就此?揭过,没想到他早有别的部署。大?意了,早就该想到他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她本以为?这些年他进中河董事局后改变了很?多,谁曾想还是这么个性子。

  “发?什么呆?”

  钟黎愣怔回神,看到他挂了电话过来了,心里思绪万千,乱糟糟的终是憋出一句话:“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吗?”

  容凌稍默,捻着那根燃尽的香烟深深地望着她。

  钟黎被他盯得发?憷,心里升起一些怯弱:“……我没偷听你电话,只是不小心听到了一句。”

  他展颜,过来搂她的腰:“听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被他带得往外走?,路过客厅,见他随手顺了颗青枣来咬,似有些酸,皱一下眉又扔了回去?。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我和俞和平的事儿,就算了吧,你总这么树敌不是好?事。”

  “同等水平的才有资格叫对手,他算个什么东西?”他松开她兀自摸了根香烟衔上,又“啪”的一声点?燃,打火机镜面般的壳面映照出漆黑分明的眉眼,低头吸一口,又回头笑觑她一眼。

  钟黎心怦怦乱跳,脸上发?烫,生生别开头。

  “你这个窝囊样子这么多年没改啊。”他的语气是嫌弃的,但又有那么几分宠溺。

  让人气愤的同时?,又觉得不好?意思得很?。

  可以预想,要是跟他争吵起来,肯定又要被倒打一耙狠狠拿捏。

  钟黎心里怄,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他握在掌心漫不经心拨动的小陀螺。这种转动、晕眩的感觉让人不自觉想起昨晚的温存,日光是阴翳的,因为?太?阳底下覆了一层阴云,水汽氤氲。

  余光里看到他躬身摁灭烟朝她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像山一样覆下来,连那双肥大?笨重的泡沫拖鞋都莫名踩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她有时?候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这个人……思绪被卷成一团旋涡,沉浮在空气里和尘埃一起颤动,悠悠然不知?在哪里。

  “在想什么?”他把她脸掰过来,低头盯着她,近乎贪恋地观赏着她娇羞的神态,眉眼上扬,噙着那么一丝焉坏的笑意。

  随着他眼底的笑意加深,钟黎拍开他的手挣脱了出去?:“一点?都不正经!”

  “真是天大?的冤枉,我只是问你在想什么。”他举起双手,是个投降的姿势。

  钟黎不去?搭理他,径直迈向厨房,唇角却不由自主地翘起来。

  她洗了盘草莓,一小颗一小颗摸着塞进嘴里吃着,文件压膝盖上偶尔才翻两下。

  容凌站在旁边看魏允给他编辑的会议纪要,无?意间回一下头。

  她今天穿的是居然是一条米色的暗纹提花手工旗袍,也不穿袜子,一双修长的腿从分叉处滑出,直直地踩在玻璃茶几上,十根圆润的脚指头不时?地翘动几下。

  是真的美,她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美的,不需要刻意营造出优雅淑女的样子,那种率直纯粹就像原野上徐徐拂过的风,也像被洗涤过后碧蓝色的晴空,干净到不带一丝阴翳。

  让人有时?候既喜欢又羡慕。

  人总是在追逐自己已经失去?的、或不曾拥有的东西。

  钟黎感觉到他异样沉默的注视,抬眸看他,不解:“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她嘴里还塞着半颗草莓,脸颊鼓鼓地撑起。

  容凌走?过去?,伏低了,双手捧住她的脸便含住了她的唇,这个吻没什么预兆,像有一束阳光忽然从阴云密布的穹顶上射入,钟黎红着面颊仿佛被烫到,手不知?道安放到哪里。

  他近乎贪恋地吻她的眉眼、鼻子,继而是脖颈,前襟的扣襻一下被扯开两颗,本是盘着的,如今裂开一道缝隙,溢出白皙的风光。

  仿佛行走?在幽暗僻静的林间小路,枝叶繁茂葳蕤,树影婆娑晃动,却忽然豁然开朗。

  钟黎攀在他的手上,掌心按着感受到小臂上偾张的肌理,仰头,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可见他有多么情动,她的眼眶里不由湿漉漉的。

  容凌高大?修长,四肢匀称而富有力量,是她所见过的最喜欢的那种宽展精壮。

  虽然她嘴里不愿意承认,不好?意思承认,人贴得他倒是紧得很?。

  像只小树袋熊,双手勾在他脖子上颤巍巍悬着。

  总感觉时?刻要掉下去?,可他偏偏一只手就固定住了她,只是裙摆如波浪般在他掌心滑过,倒成了她跌坐在他掌心里。

  那一点?儿凹陷嵌入了锦缎布料里,似氤氲着水汽,和窗外积蓄着的沉甸甸的云层那般。

  沙发?太?松软了,容凌把她抱起来,走?到窗边推开了窗。

  水汽一瞬间灌入室内,钟黎更紧地抱住他脖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低笑着将?她搁在窗台上,坏心眼的,只让她臀底挨着一点?儿尺寸毫厘的地方,嘴上还要不咸不淡地打趣上两句:“怎么,怕掉下去?啊?那你缠紧点?,我保证不松手。”

  钟黎想骂他一句混蛋,偏偏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

  可刚刚别开又被他捞回来,同一时?间他含吻住她,湿润的水汽一瞬间将?她包裹。

  钟黎就挂在他肩上回应,渐渐地失去?力气,任由他摆弄。

  “这些年有没有想我?”他伏在她耳边问,温热的气息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要将?她紧紧缠住。

  钟黎不好?意思答,说有是不对的,说没有未免口是心非且显得太?薄情。

  无?论回答哪一种,都是他给她挖的坑。

  想明白了这一层她就闭口不答了,觉得这人坏得很?。

  也不怀疑他为?什么坚持要教训俞和平了,他这人睚眦必报,别人不来惹他他都要去?欺负别人,何况别人都蹬鼻子上脸了。

  只是这些年阅历打磨,瞧着更沉稳些罢了,骨子里还是那劲儿,没改。

  “徐靳跟你联系过吗?”他埋在她的脖颈间,不忘逼问。

  呼吸痒痒的,钟黎心头狂跳,咬着唇摇头:“没有。”

  “真没有?”

  钟黎再次摇头,软得像水一样,白色布锦已经堆叠到窗台上,压成了细细的褶皱,一层又一层。

  帘子不知?何时?已经拢上,在她空荡荡的身后鼓鼓拂动,像是起伏又扁下的风箱,却还在呼呼烧着热气。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溃不成军,又被扳着背过去?,被迫伏低了。窗外细雨绵绵,却被深蓝色滚动如潮般的幕布所遮挡,瞧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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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野里是昏暗的,钟黎的鼻尖仿佛都抵着那片暗沉,微风卷着树叶间的水润潮气缓缓扑到她脸上。

  一点?儿凉,更多的是皮肤摩挲间的热意。??

  “跟那个沈斯时?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扶着她,给她支撑的力量,吻一点?点?落在她脊背上,感受着她的紧绷。

  蝴蝶骨纤薄而明晰,覆着一层淬玉般洁白的皮肤,脆弱的脖颈上,淡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有那么会儿,让人想要折断。

  也许像他这样的人,体内都有暴戾的因子,但又被更强的理智所压制,手落在那片雪白的禁区时?是轻柔的,如微风卷起一片鹅绒羽毛。

  温柔乡,最是要人性命。钟黎发?现自己那点?儿可怜的自制力在他面前形同虚设,稍稍撩拨逗弄就荡然无?存。明明隔着层衣料,触感仍如坦诚相见一般真挚,遑论紧紧纠缠的。

  他也不急,就那样慢条斯理吻着她的背脊,于?她而言却是缓慢的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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