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戏社 第205章

作者:Uin 标签: 现代言情

  他们是这儿的常客,一坐下?,新鲜值钱的家伙全拿了出来?。

  杜兴搂着她的腰,满面春风:“随便挑,喜欢的都拿上。”

  贺明谣注视着面前让人眼花缭乱的璀璨的宝石,只觉得?压抑:“家里已经够多了。”

  “我就爱看你戴不一样的。”

  售货小姐见两人甜甜蜜蜜的:“杜先生和太太真恩爱。”

  杜兴朝她看一眼,小姑娘白白净净,长得?挺标志,笑起来?目若秋波,是个美人胚子?。可再漂亮,杜兴也半点不感兴趣,同贺明谣结婚后,他再也没?碰外面的女人一下?,全身心滋润、摧残这一朵花。

  “快选一条。”

  贺明谣硬着头皮指了条钻石项链。

  杜兴勾了下?手,吩咐售货小姐帮她戴上。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镜子?前,贺明谣勉强保持微笑,装作很高兴的样子?。

  杜兴下?巴抵在她肩上:“真漂亮,喜欢吗?”

  贺明谣点点头。

  “我也喜欢。”他轻轻吻了下?她的脖子?,“今晚就戴着它?做,只戴着它?。”

  贺明谣微微耸肩,心里发怵,硬逼自己笑着回应:“好。”

  杜兴把钱付了,让她戴着新项链,一同离开。

  两人坐进车里,杜兴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我们去看戏吧。”

  “嗯。”

  杜兴听这冷冰冰的回复,瞬间不高兴了,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将人脸转过来?:“很勉强?”

  贺明谣连忙摇头:“没?有,我喜欢听戏,和你一起听,我们去哪家?”

  杜兴这才笑起来?,脸凑近,咬了口她的嘴唇:“青会楼。”

  贺明谣整日无所?事事,除了睡觉就是和这位夫人那个太太打?牌逛街,听她们提到过这家戏院,老板以前是很红火的演员,也是她爱人曾经心尖上的人。

  上次被?杜兴带去杜召家见陈老太太,因为杜兴在侧,她恐犯错,一直害怕地低头,导致看都没?敢看那女人一眼,也不知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为何又成了小舅的妻子?。

  杜兴见她若有所?思:“想什么呢?”

  贺明谣赶紧回神:“没?想什么。”

  杜兴冷不丁笑一声,叫人毛骨悚然:“她推过你,我记得?。”

  贺明谣想起旧事,只觉得?后悔,那是自己耍心机故意摔的,坏事做多了,如今真得?了报应,她本想说“过去了”,但看杜兴的眼神,话到嘴边还是没?敢出口。

  杜兴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不停地摩挲细嫩的手指:“我带你找她去。”

  ……

第123章

  青会楼外张灯结彩,街边围满了人,门口放的戏牌都被挤得贴在墙上。

  杜兴的助理早就带人到了,见他的车开过来?,赶紧叫上两个兄弟为其开路。

  杜兴下车,绕到另一边帮贺明谣开车门,看似绅士地搭把手扶她下来?。

  外人瞧着,恩爱得很。

  杜兴仰面深嗅口?气,往戏楼牌匾看去,一块雕花木板上刻了三个隶书大?字——青会楼。

  他突然低头对贺明谣道:“激动吗?”

  猝不及防的,贺明谣不禁一哆嗦,微微点两个头。

  杜兴笑着正回脸,挑着眉左右乜一眼,乌泱泱的,不仅四?周围满了隔墙听声的戏迷,街对面茶楼里的人也竖耳朵听着。

  他被堵在外面,很不爽。

  助理瞧杜兴不耐烦的眼神,拿着枪将?前面的人拨开:“都散散,妨碍交通了啊,一会巡捕来?了全带走!”

  杵在外面的听众瞧这?几人手里拿了枪,再精彩的热闹也不敢瞧了,纷纷散了去。

  助理迎着杜兴与贺明谣入内,两个守卫跟在后面,警惕地查看四?周。

  这?是杜兴一贯的做派,他恶事做太多,到人杂的地方必带几个护卫保护自己,防止各方人士寻仇。

  戏已经开唱了好一会了,只见一个下穿红彩裤,外披白花褶子,头戴一朵红花,挂长?长?的黑扎簪口?,手持大?扇的勾脸武生跟着鼓点儿走边,工架稳健,动作从容,迎来?座儿上不断的叫好声。

  这?曲唱的是《艳阳楼》,讲述了高登欺男霸女,强抢民女并将?人软禁艳阳楼,花逢春等?三位英雄见义勇为、夜袭高府、除暴安良的故事。

  “让让,让让——”

  一群狗在前面张牙舞爪地领着杜兴走到最前面。

  他是提前让助理买了票的,就在第一排,离舞台最近的位置,对于?武戏来?说?,前排并不是好位置,戏台上跌打滚摔难免扬起些灰尘,洋洋洒洒的,免不得落到茶水点心之上。

  座儿一直空着,买了站票的观众以为没人,便坐了,见正主过来?连忙客气地让座。

  助理瞧向不远处正在倒茶水的伙计,大?声呵道:“还不赶紧过来?收拾了。”

  伙计小刘见状,赶紧上前茶桌上的果壳清理走:“今个人多,怠慢了,您坐,看您喝什么?”

  杜兴没答。

  “滚吧滚吧。”助理把人打发走,慇勤地用袖子掸了掸座椅,请杜兴和贺明谣坐下,便退到后面去了。

  “欸,别?站着啊,挡住了。”后排的观众道。

  助理回头,恶狠狠地盯着朝自己嚷嚷的男人,转了下手里的枪:“说?什么?没听清。”

  枪亮出来?,没人敢吱声了。

  杜兴回头笑道:“干什么这?么凶嘛,去,到边上,别?妨碍人家看戏。”

  助理便乖乖带人走到右边站着。

  杜兴并不爱听戏,从前在昌源老家便是,成?天听杜震山叫一群戏子到家里唱堂会,“咿咿呀呀”吵得他觉都睡不好……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胳膊搭在茶桌上,跷起腿,问贺明谣:“喜欢听什么?”

  “都喜欢。”

  “什么叫都喜欢,你这?么一颗小小的心脏,能?容得下多少?说?一个。”

  贺明谣听出他话中深意,为避免再深入扯到其他事情上,赶紧随口?说?了一个:“《白蛇传》。”

  杜兴忽然拍起掌来?,可掌声被锣鼓和四?下的喝彩声掩盖,没人注意到,他停下动作,有些不高兴,勾勾手让候在边上的助理过来?,对他耳边说?了句话。

  接着,助理朝戏台走去,高举起手臂对戏台拍了拍掌:“停一下——”

  台上的“高登”不理会。

  助理瞧他视若无睹,拿起枪冲天就是一发。

  四?下惊起,有些胆小的慌忙逃窜出去。

  鼓声和唱声都停了。

  杜兴“啧”了一声,蹙着眉嗔怪助理:“让你叫他们换个戏唱,怎么还动枪了,看把人吓得,都跑了,快赔个不是。”

  助理颔首:“您教训的是。”接着对众人道:“都别?怕,没你们的事,坐下接着看,一个都不许走。”

  邬长?筠听见动静,从后台出来?,见几条狗在乱吠,把观众吓得噤若寒蝉,绕过来?,看了眼杜兴旁边吓得跟小鸟似的贺明谣,对杜兴道:“来?看戏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我招待招待。”

  杜兴脸上挂着戏谑的笑,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眼,此时的邬长?筠穿了白花褶子抱衣抱裤,腰系黑色大?带,头顶白色硬罗帽,脚踩黑色快靴,身形板正,眼眉尾高高挑起,印堂一抹红色通天,飒爽英姿:“呦,小舅妈啊,这?副打扮叫我差点没认出来?,你这?武生相还挺俊,难怪火透沪江了,瞧这?里里外外的,我差点没挤进来?,演的花逢春?”

  邬长?筠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你这?兴师动众的,是听戏还是砸场子呢?”

  “当然是听戏啊。”杜兴站起身,甩手就是给助理左脸一巴掌。

  吓得周围人皆寒毛卓竖。

  助理很懵,捂着脸看他:“经理,我——”

  未待人说?话,杜兴又给他右脸重重来?了一下:“让你乱开枪,吓着我小舅妈了吧,你知道这?是谁吗?你舟爷的亲舅妈。”他甩着手对邬长?筠笑起来?,声音柔两分,“小舅妈,我代你教训这?畜生了。”

  邬长?筠知道这?两巴掌只是故意打给自己看的,当年在杜家打他,也在唱着堂会的时候,他是还记着旧仇呢。

  “大?伙都等?着听戏,没别?的事我就去后台备戏了。”

  “别?急啊小舅妈。”杜兴坐回去,继续跷起腿,“我太太想听《白蛇传》,哦,快打个招呼啊,谣谣。”

  贺明谣这?才抬脸看向邬长?筠,刚要?起身,被杜兴按住手,她便坐着唤了声:“小舅妈。”

  邬长?筠看她胆怯的眼神,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却不知私下受了杜兴这?变态多少折磨:“今天不演《白蛇传》,改日?排上了,我叫你过来?听。”

  贺明谣不知是否该应下,于?是看向杜兴。

  杜兴仍盯着邬长?筠,笑得怪瘆人:“小舅妈看在我的面子,啊不——看在我哥的面上,临时换一台戏呗,常来?老戏,你们熟得很。”

  邬长?筠俯视着他,眼神冷上两分:“抱歉,换不了。”

  “这?么不给脸,好歹是亲戚。”

  邬长?筠道:“观众都奔着《艳阳楼》来?的,哪有唱一半换戏的道理,你想听《白蛇》,下回我送你几张票。”

  “怎么办?可我就今天想听。”杜兴从口?袋拿出钞票,朝她散过去,“这?些够包场吗?”

  钞票从她脸边刮过,一张又一张,邬长?筠沉默,看他不停朝自己扔钱。

  “戏子嘛,唱不了,一定是钱不够,”杜兴又把自己表摘下来?,“这?个够吗?好贵的。”

  贺明谣指甲不停抠着指腹,欲言又止。

  邬长?筠瞧他这?张欠揍的脸,心里的火烧得越来?越旺,仍压制着,镇定道:“新新大?戏院今晚唱《白蛇传》,要?不你去那?听,我和班主相熟,让他带你挑个好座。”

  “我就想看你唱。”杜兴撇嘴,哀怨地看着她,“三年前就想听小舅妈唱戏了,这?三年,我是日?日?想,夜夜想,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旋即,他又变了副脸,“就听白娘子,不如演个《盗仙草》吧,你以前不就是武旦吗?今天你不唱,这?一屋子人都别?想走了。”

  邬长?筠与他温和地笑笑:“要?是不呢?”

  杜兴拿起颗瓜子,放入口?中,连壳都没剥,直接嚼碎咽了下去:“小舅妈,现在很多武戏被禁演,不许唱有关民族精神、抗争的戏,可我怎么听人说?在你们戏班子的大?院里听到有人唱《战冀州》和《岳母刺字》呢?你这?是涉险鼓动人民抗日?啊,我看这?一整堂的人,都有贼心啊。”

  邬长?筠语气平平:“是吗?那?一定是听错了,我们玉生班老实本分,哪敢唱那?些。”

  “老实,本分。”杜兴闷着声笑起来?。

  邬长?筠看他这?副模样,精神有问题似的,笑得肩膀乱颤:“敢情杜经理今天不是来?听戏的了,你这?是打着亚和商社的旗号?还是以自己的名义?”

  座儿上也有人道:“我们只是听戏,看热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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