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Uin
是居嘉卉——昌源老家的?青梅竹马,辜岩云的?未婚妻。居小姐见他,惊讶地笑起?来:“末舟!好久不见,你怎么?知道我?们搬来沪江了?岩云告诉你的??”
杜召却道:“请问,上周订的?十三颗钻石到货了吗?”
居小姐愣了愣,缓了两秒才点头道:“到了,快请进。”她?偏身?让开路,往街两边扫一眼,关上门。
杜召走进去,立在柜台边,一手提着个小箱子,一手落在玻璃上,轻轻点了两下:“老辜呢?”
“楼上,等你很久了。”
杜召往左侧楼梯看去,收住手,走了上去。
辜岩云正在煮茶,就?等贵客上门,听着沉稳的?脚步声靠近,抬眸看去,熟悉的?身?影现于眼前,意?外?,却又有些意?料之中。
他放下茶壶,站起?身?,朝来人伸出手:“你好,青山。”
“雪松。”杜召与他握手,“老辜,好久不见。”
“坐。”
“你这家伙,深藏不露啊。”辜岩云给他倒上一杯茶,“尝尝,刚送来的?新叶。”
居小姐走过?来,轻拍了下杜召的?肩,坐到辜岩云旁边:“就?是,我?们过?来的?路上还骂了你一路。”
辜岩云笑着叹道:“末舟是老演员了。”
“欸?”居小姐胳膊架到茶桌上,“老太太大?寿时带回昌源那个小女朋友呢?这几年?她?的?电影可是很红火。”
杜召啜了口茶:“嫁人了。”
“那真遗憾,我?还挺喜欢她?的?性格。”居小姐挑了下眉,“她?这么?漂亮,嫁了个什么?样?的??”
辜岩云踢了她?一脚:“过?去的?事别提了。”
杜召:“没事,她?和我?小舅在一起?了。”
辜岩云和居小姐同?时愣住了。
杜召自己倒上杯茶:“别杵着,以茶代酒,喝一个。”
居小姐抿了口茶,放下杯子“啧啧”两声:“陈小舅以前不是有个感情?很好的?未婚妻吗?怎么?分开了?”
“她?牺牲了。”
狭小的?空间又陷入沉默。
“不聊这些,说正事了。”杜召将装有发电机的?箱子提放到桌上,“这是之前我?和海螺用的?,现在交给你们保管。”
……
辜家从前做钢铁生意?,曾帮了杜召的?兵工厂不少忙,昌源沦陷后,钢厂便被日本人强行买走,辜岩云和居嘉卉婚事也耽搁下来,两人一直辗转多地,今年?七月辜老去世,他们才从南洋回来。而居家从前就?在南洋做珠宝生意?,便以此店为掩护,开展地下工作。
交接完毕,他们聊了聊近几年?的?事,看时间不早,便送杜召下楼了。
路过?柜台,他的?目光无意?扫过?展柜里一排排璀璨的?珠宝,停下来,走近细细看了看。
“有心上人了?”辜岩云问。
杜召没回答。
“要不要给你推荐推荐?”居小姐又好奇起?来,“什么?样?的?姑娘?”
“你见过?的?那个。”
居小姐一时没反应过?来,绕到展柜里面,将锁打开:“我?给你挑几款,没有姑娘不喜欢。”
杜召略过?一颗颗闪闪发光的?宝石,目光最终落在一对款式朴素的?玉坠耳环上,指过?去:“就?它?了。”
……
回去的?路上,遇到烤红薯的?老头,杜召将车停在摊位前,想买点带回去给白?解和小孩吃。
这么?冷的?天,老头冻得缩着肩,笑到满脸皱纹:“要几个?”
杜召看人可怜,便问:“还有多少?”
老头抽开炉子数了数:“五个。”
“都要了。”正好,明?天蒸点当早饭。
杜召把红薯放在大?衣里焐着,加快车速开回去,隔大?门就?听到孩子的?哭声。
白?解正抱着阿砾在客厅里转悠,耐心地哄着,见人携浓浓的?香味进来:“红薯?”
“嗯,吃点。”杜召走近,微微弓着腰,低脸看满脸热泪的?阿砾,“哭什么?,不许哭。”
阿砾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忽然不吱声了,抽两下鼻子,转过?脸去。
“给我?抱抱。”
白?解将孩子给他。
杜召一只手掌住小孩的?后背,将人上下轻轻掂了掂,把阿砾逗得“咯咯”笑起?来。
白?解跟着笑,从杜召手里拿过?红薯,往厨房去,掰出半个弄进碗里,用小勺子碾了碾,一出来就?见杜召把阿砾举高高,心里暖暖的?,走过?去:“我?喂他吃点。”
杜召坐到沙发上,把阿砾放在腿上,看白?解一小口一小口地喂。
小孩饭量小,抿了几口便不吃了,白?解把他哄睡后下楼,见杜召在餐桌边看报喝酒,便到对面坐下:“没看出来你挺喜欢小孩。”
杜召抬眸看他一眼:“新生命,谁不喜欢。”
他们昨夜聊了很多,白?解清楚邬长筠和陈修原的?关系,倒杯酒,喝上一口:“等胜利了,你和邬小姐也要一个,让阿砾带妹妹。”
杜召笑着翻阅报纸:“希望吧。”
又一口烈酒下肚,白?解忽然皱眉,“嘶”一声。
杜召闻声,问:“怎么?了?”
“有点胃疼,经常这样?。”白?解提杯又要喝。
“别喝了。”杜召从他手里把酒杯拿过?来,“红薯也别吃了。”
“没事。”
杜召将他的?杯子推远:“喝热水去,不然就?去睡觉。”
……
第二天上午,杜召去了趟沪江医院找陈修原,他最近睡眠不好,来开点药回去吃,顺便说说最近得到的?情?报信息。
聊完正事,才提:“白?解回来了。”
陈修原写字的?手顿住,抬眸看他:“什么?时候?”
“有几天了。”
“太好了。”
“听他说老是胃疼,抽空来家里给他看看,顺便吃个饭,把筠筠带着。”
“好。”
杜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把这个给筠筠。”
“什么??”
“小玩意?,戴着玩。”
陈修原把盒子打开,看着两只温润的?玉:“不自己给她??”
“我?给,她?不会收。”
陈修原把盒子放进口袋:“好吧。”
杜召拿着药单起?身?:“走了,你忙。”
……
陈修原今天没手术,一下班就?回了家,屋里空荡荡的?,邬长筠和田穗都去戏院了,他便自己下了碗面条吃。
九点多钟,她?们才忙回来。
陈修原烧了壶热水,给邬长筠倒杯茶,顺手将装有耳坠的?盒子给她?:“试试。”
“首饰?”邬长筠打开看了看,“浪费钱,很贵吧?”
“平时没看你戴什么?首饰,不贵,收着吧。”
“不需要,能退吗?”
“不能。”
“虽然现在进账可观,但我?们的?钱有很重要的?用途,以后别买这些东西。”
“好。”陈修原坐回书桌前,暗自笑了笑,“对了,明?晚去阿召那吃饭,白?解回来了。”
邬长筠微怔,犹记得几年?前白?解千里迢迢把自己从山梁战区送到沪江,邮轮上的?那一面,已经隔了快两年?半。
邬长筠一直以为,他牺牲了。
虽然交情?并不深,但她?很想再见一见他。
次日晚,正好青会楼没排戏,邬长筠便跟陈修原去了一趟,穿着简朴的?暗格子旗袍,外?披墨蓝色大?衣,还戴了那对玉坠耳环。
和杜召亦许久未没见,即便过?了这么?久,那晚的?事仍时不时扰乱她?的?思绪,尽管耿耿于怀,但关系在这,不能永远避着,总得去面对。
邬长筠挽着陈修原的?胳膊入内,白?解见人进来,抱着孩子迎过?去:“小舅,邬小——”他僵了两秒,改口,“小舅妈。”
“好久不见,这是你的?孩子?”陈修原问道。
“是的?,叫阿砾。”
邬长筠凝视着白?解戴了眼罩的?眼睛,有点儿心酸。
可不管发生过?什么?,人还活着就?好。
几人寒暄一会儿。
陈修原才问:“阿召呢?”
白?解:“在厨房,今天亲自下厨。”
几道简单的?家常菜,保姆帮着打下手,很快做好了。
杜召端盘子出来,便见陈修原和白?解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邬长筠很不熟练地抱着孩子在客厅慢步。
她?难得一脸温柔,对阿砾慈爱地微笑,余光无意?扫过?来,同?杜召对视,目光定住片刻,又背过?身?去,继续陪孩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