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戏社 第275章

作者:Uin 标签: 现代言情

  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自己?这颗叛逆的麦子,也将长眠在洁白的冬日。

  不过春来冬去,还?会有更多?种子被?种下?,长成茁壮的麦穗。

  可惜,自己?看不到那番繁荣景象了。

  邬长筠无力地往后倒去。

  那一刻,苍白的天空有了颜色。

  圆满的坠落亦是傲然的飞翔,她发自内心轻松地笑了起来,似乎终于?触及到一直以来追寻的自由。

  师父,您总说我们唱武生的要有义气,要有英雄气概。

  您看,我没给您丢人。

  这场戏,

  徒儿谢幕了。

  ……

第172章

  杜召扑过来,想要抓住她,却还是晚了一步。不想一辆卡车疾驰而来,将挡路的敌人撞飞、冲散,后车厢探出三四个男人对他们疯狂扫射。

  邬长筠刚好落在厚重的卡车蓬布上。

  卡车突出重围,一路向西。

  杜召盯住一个正在朝卡车射击的男人,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稳准地将人压在身下一刀抹了脖子?,旋即一个滚身利索地翻入就近一辆汽车驾驶座。

  来自四面八方的枪“砰砰砰”地往他?所在的车身、车顶打。

  车钥匙没在,杜召直接用枪柄把?护板砸开,接上打火线,将车子?启动?,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他?不?敢去找白解他?们,怕支援不?成,反把?鬼子?招过去,便一路向西跟上正在追邬长筠所在卡车的敌车。一是为了帮他?们脱落,二是把?和平剧场的部分敌人引开,以便陈修原等?人撤退。

  前车里?是杜兴的人,从看到邬长筠挟持公爵露面的那一刻,杜兴没有一点儿难以置信,反而高兴极了。他?本就恨透了那个女人,早就想找个机会办了她,奈何一直有乱七八糟的靠山顶着,难以下手。

  从陈修原刚来沪江那一刻,杜兴就怀疑过,自己抓过无数地下党,那家伙的气质、眼神,太像共.-党了!派人偷偷跟踪调查过几次,可?惜都没发现异常,如今邬长筠公然暴露身份,陈修原绝对有问题,甚至连他?的那个“好五哥”都有嫌疑!

  杜兴眼白里?布满红血丝,兴奋地盯着前车,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发出瘆人的笑:“快点,给我追!就是死了,我也要亲手扒了她的皮!”

  杜召初次开车,便是杜家的战车,肆无忌惮地在旷野中狂飙,养成了又疯又野的开车习惯,后面来到沪江鉴于路况不?宜飙车才慢慢收敛许多。

  这?一刻,什?么都顾不?上了。

  油门踩到底,车子?如一只?矫健的黑豹灵活地躲避一切障碍物与行人,借用路口一个高速漂移,甩开追兵,轻松追上杜兴的车。

  见他?们探出头向卡车射击,杜召握紧方向盘,直接朝车尾撞了上去。

  前车剧烈晃动?,将挂在车边射击的男人甩落下来,杜召直接从人轧过去,继续往前撞。

  驾驶座的杜兴被撞得前翻后仰,急吼:“后面!后面!”

  于是,后座的两人又往后开枪。

  杜召快速压身躲避过去,再一脚油门,撞得前车快散架了。

  杜兴晕头转向地从后视镜看向后车,只?瞧见一个模糊的黑影,蒙了面,什?么都分辨不?出。

  “彭——”

  又撞了上来。

  “他?妈的,哪来的疯子?!”车子?左摇右晃,杜兴被摇得想吐,拿司机撒气,“方向抓稳了!会不?会开车!不?能?开滚下去!”随即又冲向后面两个,“都干坐着干什?么?养你们吃干饭的!给我打!头伸出去!打!打!”

  一个队员刚将手伸出车窗,手腕中弹,枪坠落下去。

  “啊——”队员捂住伤口,痛苦地哀嚎。

  “叫你妈!继续打!”

  这?枪法。

  杜兴忽然想起一个人。

  他?顾不?及多想,赶紧拔枪,刚要亲自动?手。

  杜召一个加速,窜上前,与他?们的车齐头并进。

  杜兴侧脸,看向与自己不?过半米之距的男人,即便他?蒙了面,也一眼就认出这?对熟悉的双眸。

  他?瞪圆了眼咆哮:“杜召!”

  杜召抬手,朝他?开枪。

  杜兴躲得倒是快,蛇似的,一个滑身钻到下面,子?弹从他?头顶飞过,正中司机的头颅。

  方向盘没了掌控,往路边的铺子?撞去。

  杜兴被撞得一头血,待车停,踢开车门跳下去,连滚带爬到路中间拦住一辆私人汽车,举枪将司机赶下来,带着小弟上车,继续追过去:“给我活捉他?!活捉!让他?跑了,我把?你们剁碎了喂狗!”

  前面还有一辆汽车,紧追着邬长筠所在地卡车不?放,眼看就要追上了。

  经过多次撞击,杜召的车早已不?堪重负,这?一回,没像刚才那样直接撞向车尾,而是踩紧油门从他?们身边超过去,随即立马转向,以车身为阻,延缓他?们的速度,护送卡车撤离。

  后车动?力足,杜召被往前推行,车胎也被打爆。

  杜兴的车又狂飙过来,这?样拖下去可?不?行,他?握紧方向盘,加油门甩尾,让后车车头偏转方向往墙上撞去,随即再次调转方向,快速往后倒,与杜兴的车相距不?到十米之远,再换前档,疾速撞过去。

  杜兴见他?不?要命的样子?,一时失了神,反应过来才疯狂拍打旁边的司机:“躲开!快躲开!”

  晚了。

  “彭——”

  ……

  另一边。

  陈修原等?人还与日本兵恶战。

  人数、武器都不?敌,只?能?后退,将暗室门锁上,再用座椅堵住。

  陈修原对白解道:“下水道没有遮挡物,打起来我们毫无胜算,定时炸-.弹还有六分钟,坚持不?住了,你带他?们先撤,我拖住敌人。”

  “不?!”

  “走,快点!阿召不?在,全部听我的,撤!”

  白解不?同意:“你带他?们走,我来掩护!我上过无数次战场,实战经验比你足。”

  “不?行。”

  “相信我!当年留在南京我都活着出来了!”白解用力搡他?一把?,“快走啊,别废话浪费时间了,等?会一群人全完蛋!你要让女同志背着人跑吗!”

  程梅背着中枪的战友,背被压弯下来,只?能?靠扶墙勉强支撑:“我留下,你们走,我还能?战斗!”

  “都别推来推去了!”语落,一声爆炸从暗门传来,墙都跟着晃动?,“他?们炸门了!小舅,上面没动?静,爷要么是死了要么已经带着邬小姐逃脱了,不?管是生是死,这?些人得走出去!你总说顾全大局,留得青山在,人活着才能?继续奋战下去!不?能?再多伤亡了!”

  陈修原看向身后的战友们,伤的伤,死的死,昏厥的昏厥,能?站着的只?有四个人了。

  白解看了眼手表:“来不?及了,还有不?到五分钟。”他?趁陈修原不?注意,一把?将人踹出去,关上后门,下了锁,“小舅,我要是回不?来,帮我照顾儿子?。”

  说完,便架上枪,朝着敌人的方向。

  陈修原从地上爬起来,里?面先是“轰”地一声,紧接着,枪声四起,白解和他?们打起来了。

  “白解!白解!”陈修原重重砸了下门,迅速冷静下来,转身将一位腿部中枪的同志背到身上,“撤。”

  太多枪口对着,白解头都不?能?冒,他?躲在墙后,长呼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最后一颗炸.-弹扔过去,藉着爆.炸的威力与翻滚的浓烟灰尘迅速起身,打向外面藏在顶灯上的炸药包,瞬间,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碎瓦砖石落下来,将炸伤的日本兵再次砸得血肉模糊。

  灰尘扬过来,在他?发上铺了厚厚一层。

  白解被震得头晕目眩,耳边也一阵耳鸣,他?甩甩头发,让自己保持清醒。

  又一队敌人从一楼下来,贴墙逼近,白解再次举枪,对着不?远处的炸.药。

  这?枪下去,自己也必受波及,可?他?已经考虑不?了这?么多了。自己的生命、亲情的牵绊……在当下,都难抵杀敌之心!

  占土之恨,杀妻之仇,他?早想和这?群畜生同归于尽了!

  瞎一只?眼,倒让自己枪法更好了,他?咬紧牙关,瞄准炸.药包。

  “轰——”

  距离太近,白解被震远两米,墙体倒塌,将他?的一条腿压住,他?神志不?清地趴在地上,浑身剧痛,鲜红的血流了一大滩。

  炸到一片,又来一片,源源不?断的日本兵从楼上涌下来,从白解身边跑了过去,踹开门,去追他?的战友们。

  胳膊像是折了,白解忍着剧痛,艰难地转动?手腕,看一眼手表。

  不?行,还有一分钟。

  他?卯足全身的力气,随手抱住一个日本兵的腿。

  日本兵被拖拽,又骂又踩,一枪打向他?的后背,又一脚踹在他?的头上,扬长而去。

  白解抓住前面的钢筋,借力往前,硬生生将被压的小腿拽出来,再往不?远处爬过去,在地上留下一条厚重的血路。

  他?摸到枪,扶着桌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站起来,咆哮道:“小鬼子?——你爷爷在这?!”说完,朝前方的那群日本兵“砰砰砰”地开枪。

  日本兵背后受袭,纷纷停下步伐,转身射击。

  瞬间,他?的身体千疮百孔。

  直到用尽最后一颗子?弹,白解手中的枪才脱落,他?再难以支撑,往前倒去,嘴里?不?断往外涌血。

  白解吹去手表上的尘土,看着转动?的秒针,轻松地笑了起来,再次望向前方奔跑的日本兵。

  “狗日的,休想……追上。”

  “去……死吧。”

  八米,五米,三米。

  “轰——”

  碎石泥沙混着血肉乱飞,黑暗里?,一个个跳动?的光点,挣扎着,嘶鸣着,走向属于他?们的地狱。

  烈焰在深邃的瞳孔中燃烧,白解翻了个身,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银戒指,握在手心,放于心上。

  恍惚之中,又看到了朝思?暮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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