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Uin
华叔颔首:“小姐这是要走?”
“嗯,还有事。”
“我叫二?少爷送送你。”
“不用,麻烦告诉他,改天再约。”
华叔偏身,让开路,朝杜召又鞠一躬:“杜先生、小姐慢走。”
白?解正在遮阳大伞下同两?个女孩说笑,见杜召出来了,应付几句赶紧起身追上去:“这就?走了?”
“大明?星要请客。”
“嗯?”白?解迟钝片刻,才反应过来,“去哪吃?”
……
邬长筠难能?舍得一次,带他们下馆子,点了六道菜外加三壶酒。
她一个人就?喝了一整壶。
杜召不时抿几口酒,夹两?块小菜,吃得慢吞吞的,见她大快朵颐,自己便饱了。
想起她平日清汤寡水的,杜召在桌底踢不停夹肉的白?解一脚,想让他少吃点。
白?解嘴巴剔着鸡骨头瞥过去:“干什么?”
“几块肉馋成这样,平日少你吃的了?”
白?解囫囵咽下去:“这家味道真不错,下次还来。”他正要夹块鸡腿,又被杜召踩了下,刚要嚷嚷,见他眼?神,似乎会意了,挪走筷子,夹了块青菜,三口扒下半碗米饭。
这个点,饭馆正是热闹的时候,独独他们这一桌只吃饭喝酒,连句话?都不说。
邬长筠吃饱喝足,见杜召和白?解也随自己撂下筷子,客气?一句:“你们再吃点。”
白?解装模作样摸摸肚子,先声:“撑死?了,刚才在李家就?吃了不少蛋糕。”
“你呢?”她看向?杜召。
“不合口味,太淡。”
邬长筠不傻,她看的出来,这顿饭两?人小动作不断,是故意少食,给自己留呢。她也不想哄劝,爱吃不吃,叫服务员把剩下的菜全部打包,连一壶没喝完的酒,一同带走。
杜召要送她回家,邬长筠拒绝了,她说:想自己走走。
天早就?黑了。
邬长筠提着酒,独自走在热闹的街头,感受四下冷暖与欢声笑语。她漫无目的地瞎晃,来到江边,桨声灯影下,是佳人转轴拨弦,才子击节称叹。
拂水而?过的风都是清冽又馥郁的。
邬长筠坐在台阶下,看着烟波画船,听着碧波拍岸,想着,周月霖那癫狂之相。
怎么够呢?
你们的恶报,还在后?头呢。
她弯腰,看着夜色墨水下冷艳的一张脸,手指浸入江水中,将自己打碎。
冰凉的水,真舒服。
杜召见邬长筠今日不太对?劲,一直没离开,远远跟在她身后?。
这女子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很少看到情绪波澜和脆弱的时候。
可这么瞧着,那形影单只的清瘦身影,快被风吹碎了似的。
叫人有点……心疼。
杜召不想打扰她,只点上根烟,默默看着。
良久,见邬长筠站了起来,脱下鞋子,卷起裙摆,往前走一步,跳进了河里。
杜召倒是没什么担忧,这个财迷,打包的饭菜还放在岸上,怎么会舍得寻短见。
瞧她娴熟的动作,想是会水的。
他盯着水岸,默默等人上岸。
一分?多钟了,水面上却连个头都没冒。
夹着烟的手悬在半空,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
她今晚喝的不少,不会醉过去沉底了吧?
刚有这个念头,杜召立马冲向?岸边,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更远处守着白?解见他跳江,也飞快跑过去。
邬长筠只是想下去凉快凉快而?已,她小时候练肺活量,时常一头扎进水里憋气?,是所有师兄妹中最能?忍耐的一个。
两?分?钟而?已,对?她来说轻轻松松,正闭目冷静着,忽然一条长有力的胳膊从后?方伸过来,一把圈住她的腰。
邬长筠睁开眼?,自然反应要去挣脱,一拳打在了身后?那人的嘴角上,从鼻子擦过去。
杜召毫无防备,被她打出了鼻血。
一片淡红中,邬长筠看清人,愣了一下,这家伙怎么无孔不入?
杜召顾不得疼,拎住她的后?领把人往水面拖。
白?解刚好赶到岸边,见他两?安然无事,松口气?,蹲下身笑着嘟囔:“鸳鸯戏水呢?”
杜召冷着脸把邬长筠拽到台阶上。
白?解见他不停流鼻血,赶紧拿方巾过去:“怎么还挂彩了?”
“你问她。”
“我怎么知道是你。”邬长筠见杜召郁闷的表情,莫名想笑,低头穿上鞋,“还以为水鬼呢。”
“有这么帅的鬼吗?”
邬长筠再次抬头,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和手中被血浸透的方巾,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挺得意啊。”杜召并未生气?,瞧她心情好些,也轻松起来,“酒后?别做危险的事,清醒时候随你怎么玩。”
“我清醒得很。”她见杜召抹了把额前的碎发,“你们跟踪我啊。”
“你也配,路过而?已。”闷热的天,衣服湿透沾在身上很难受,杜召解了纽扣,把衬衫脱掉,团起来拧了下。
邬长筠看到他健硕的肌肉,挪开目光:“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杜召把地上打包的菜提起来,“不要了?”
邬长筠接过来:“谢谢。”
杜召又把衬衫扔到她肩上:“沾了血,要么赔,要么洗。”
邬长筠将它?扯下来,两?指捏着,这家伙明?知道自己舍不得掏钱,还给出两?个选择。她抖抖衬衫,抬脸对?着杜召:“好吧,明?天送到您家里。”
杜召扬起嘴角,鼻血又流了出来。
邬长筠看他这衰样,忍住笑,一本正经道:“那再见。”
杜召立在原地,目送人离开。
白?解抱臂,“啧啧啧”感慨着:“这辈子头一回见你被人打出鼻血,还是个女人。”
杜召斜眼?睨过去一眼?:“好看吗?”
白?解竖起大拇指:“帅。”
“衣服脱了。”
“干什么?”
杜召盯着他,没回答。
白?解懂了,不情不愿地脱下衣服。
杜召拿过来,穿到自己身上,白?解稍矮十公?分?,但杜召长的是腿,他的衣服也还算合身。
穿好,杜召拍了拍白?解的肩膀:“好兄弟,回家。”
“……”
……
戚凤阳在画室待着,听楼下的吵闹声。
先是李仁玉大发雷霆,后?跟李香庭吵了起来,接着又传来叮叮光光的声音,像是在砸东西。
还有李香岷的哭声。
她胆战心惊地坐着,直到楼梯传来脚步声。
只见李香庭推门进来,眉头紧锁,一身怒火。这还是戚凤阳第一次看到他这般生气?,一时不敢同他说话?。
李香庭在画架前坐着,缓了会,平复下情绪,对?戚凤阳道:“奶奶快回老家了,我们过几天也搬出去吧,最近留意点租房信息。”
“好。”
他又沉默了,目光落在眼?前未完成的画上,忽然起身:“你再画会,我回房了。”
“好。”
……
傍晚,邬长筠忙完,才去还衣服,看在杜召挨了自己一拳的份上,顺路买了点栗子糕。
湘湘认得她,客客气?气?领人进院子。
杜召正在客厅喝茶看报,见她来,看过去一眼?,故意没搭理。
湘湘将她带来的衣服和点心拿走,邬长筠到杜召斜对?面坐下,看他嘴角和鼻翼都青了,想笑,硬憋回去,关心道:“还疼吗?”
杜召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对?不起,但也不全是我的原因。”
杜召将报纸翻了个面,仍旧不理。
“给你做饭,怎么样?”
“不吃。”
“好吧,那我走了,衣服洗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