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Uin
“滚——”
“这就?滚,您歇着。”
邬长筠跟保姆嘱托几句,便?离开?小院。
杜召在?车里等着,虽隔了墙,里面的对话却听个清楚,他拉住邬长筠的手,放到自己大腿上:“生气就?打我两下。”
“打你干什么?”邬长筠笑?了起来,“况且我也没生气,他就?是嘴硬心软,说不定这会?趴窗户上往外看呢。”
“现在?去戏院?”
“好。”
邬长筠虽忙着拍电影,但每天都会?抽空练练功夫。距离开?场还有近两小时,她换上水衣子,拿根花枪,在?戏台上耍两下。
空荡荡的戏院,只有戏台上亮着灯。
杜召坐在?台下,看她专心练武,下腰抢背、横翻后?翻,即便?是练习,每个动作也尽全力做到最好。
一直很纳闷,这么好的功夫,为何?一直出头,早该成角了才是啊。
热完身,邬长筠便?退去后?台,独自挑起大红幔幕,登场走一遍位。
没了浓浓的油彩,素着面,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袭轻薄白衣,倒显得更灵了。
清亮的声?音环绕在?台上台下:“芙蓉粉面,娇娥俊颜。威风显,儿郎胆寒,顿足风云变。”
杜召弯起唇角,回忆冲进脑海里。
是他们初见时,那曲《红桃山》。
……
第55章
邬长筠一上场,便是满堂彩。
她的电影虽不瘟不火,但拍的月历牌和香水广告都爆火,可能是因为成了明星的原因,慕名来听戏的人里里外外将红春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杜召在边上站着,他?个高,不用站板凳,也能清楚地看到舞台。
听着台下如水的掌声,看着台上英姿飒爽的“女将”,他?的心里充满了自豪。
演完一场,邬长筠没在戏班子里留,卸了妆便同杜召离开了。
下午吃的零嘴不顶事,这一通武打,叫她有些饿,便去?路边的夜宵毯子要了两碗馄饨。
吃完后,两人开车回了家。
杜召为她拉开车门,忽然背过身蹲下去?。
“干什?么?”
“献献慇勤。”杜召回眸看她,“辛苦一晚,我背你,上来。”
邬长筠不客气地趴到他?背上,杜召稳稳起身,把她往上颠一下,踢上车门:“坐稳了。”说完,大步跑进大门,冲上楼梯。
邬长筠怕撞到门框,缩着脖子头埋在他?颈边,轻拽他?的耳朵:“慢点?。”
两人风风火火进了屋。
长时间?没上台,溜一晚上,腿脚又都?有酸,邬长筠拿个小板凳进卫生间?,接了盆水泡泡脚。
杜召站在门边,看向她瘦削的双脚,红红的,满是旧伤和老茧:“你几?岁学戏的?”
“九岁。”
“十年?了。”
“嗯。”
杜召走近,蹲到她身前,手伸进温热的水中,摩挲脚面上那道旧伤疤,是从昌源回来路上遇到刺杀的人,为了帮自己而受的伤,明知故问:“还疼吗?”
“早就没感觉了。”
“什?么时候出国?”
“随时。”
杜召沉默了。
“我想带师父走,但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愿意,思想工作?还得做很久,今年?应该是没希望,这都?快九月了,而且我还有事情没解决。”
“什?么事?”
“秘密。”指腹落在脚心,抓得痒,邬长筠蜷起脚趾,往盆边躲,“痒。”
杜召手追过去?,轻轻揉捏她的脚趾,接着问:“去?读书吗?”
“嗯。”
“那很快就能回来。”
“为什?么要回来?”
杜召手顿住,抬脸仰视她。
“可能,永远不回来了。”邬长筠与他?对视,“所以我一直跟你说男欢女?爱一时开心而已,别太认真。”
“杜召,我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停留,哪怕是师父,如果将来他?执意不跟我走,我也不会为此而放弃未来。”
杜召低下头,继续给她洗脚:“也好,国内不安定,早晚要打仗。”
邬长筠注视他?低垂的眼,感知到压抑的情绪,心里莫名也有点?不是滋味,又道:“也说不准,说不定那边没我想像中那么好。”
“嗯,切身体会下,再做选择,我尊重你的想法。”杜召抬起她的脚,“毛巾呢?”
“不用擦。”邬长筠把脚插进拖鞋里,“你今晚还不回去??”
杜召笑道:“赶我啊。”
“那就……勉强再留你一晚。”
杜召手背到身后关?上门,站起身,将她横抱起来,放到淋浴头下。
她攥住他?的衣服:“地滑。”
杜召轻轻把人往上一提,叫她踩在自己脚上:“还滑吗?”
邬长筠踮起脚,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保持身体平衡:“你不疼吗?我看上去?瘦,可不轻。”
杜召低下头,嘴巴靠近她耳边。
回应的,是细细密密的吻。
憋闷的卫生间?,窗户紧闭,透不进一丝风。
杜召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下来,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美?好的酮体,把这燥热的夜,浸得舒服极了。
……
从前,李仁玉外出应酬或参加宴会便不会带上周月霖,如今她卧病在床,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今晚的聚餐没那么正式,几?个老友喝茶打牌,谈的大多是儿女?、养生、茶酒……气氛很轻松。
夫人们一边打牌,一边聊八卦,不时奚落男人们几?句,家长里短的,配合着牌声,聒噪得很。
刘太太突然问一句:“老李啊,你们家二公子年?纪不小了吧?”
李仁玉端起茶杯正要喝茶,闻声手顿住,回话过去?:“快二十二了。”
陈太太道:“呦,是挺大了哦。”
徐太太:“人家留洋读书,大点?正常。”
刘太太:“都?回来工作?了,也该娶妻生子了,你家老大年?年?不见人影的,孙子也不带回来给你见见,过年?回来,我非得唠叨他?两句。”
李仁玉皮笑肉不笑,冷哼一声:“两个逆子,尽让我操心。”
陈太太:“前几?天听我们家月洋说看到香庭老往舞厅跑,可别是迷上什?么姑娘了。那种地方的女?孩可不兴找哦。万一搞出什?么小的来,赖上的多的是,图钱还好,就怕图钱又图人啊。”
刘太太脚在牌桌底下踢了陈太太一脚,眼神暗示她少说几?句。
这话不中听,陈老板见李仁玉面色不对,立马道:“真能扯,打你们的牌。”
李仁玉板着脸,盯手中的茶杯看了半晌,又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笑着与陈老板说话:“这茶有点?涩,我那刚得了些新叶,回头叫人送些到你们府上。”
……
刚到家,李仁玉就到处使脾气,从上到下全骂了个遍,楼上躺着的周月霖听动?静,头又疼起来,叫明珠倒两颗药过来服下。
佣人们不敢吱声,凭主子撒气。
李仁玉喊了声“华叔。”
华叔低着头走近,颔首应声:“老爷。”
“把老二给我找回来。”
“是。”
华叔刚走,又被叫住:“慢着。”
他?赶紧回头:“在。”
只见李仁玉一个背影,手握成拳,抵住桌子,声音低下来:“先去?查查他?最近在干什?么,和什?么接触。”
“是。”
……
从前,戚凤阳跳完舞回到家就两三点?钟了,洗完澡,收拾一通,再画会画,往往天快亮才睡觉。
亨利的那场交易,帮了她大忙,不仅还清李香庭给自己付的赎金,还攒下一笔钱。可她仍旧每日往舞场跑,想再多挣点?,只不过没从前那么拼了,跳完十一点?钟的热场,凌晨便能回到家。
心里的事少了,面色也好很多。
只不过,她还是经常做噩梦,每次惊醒都?辗转难眠,便会起来画画。画到精疲力尽,饿了,就啃个馒头,困了,就再去?睡一会。
立秋过后,天慢慢凉下来。
过了中元节,早晚出门,就得带个披肩了。
最近老下雨,温度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