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雪
此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已经天翻地覆。
他不再是那个遥不可及的人。
她也不再对他毫无影响,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就牵动他的任何情绪,她拥有了他的归属权。
温纾停在沙发前。
周景肆撩了撩眼皮,温纾看他就得垂着眼,这个角度,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女孩子眼神无辜清澈,看起来无所畏惧。
两人都没说话。
半晌。
温纾伸手,掌心落在男生头顶,在众目睽睽之下胡噜了一把,温声,“阿肆,你好凶。”
周景肆,“……”
他面无表情把小姑娘的手拉下来,拖着她腰往这里这边揽过来,空出位置让人坐里边。
温纾乖乖坐好。
周景肆侧了侧身体,把小姑娘挡住。
屏住呼吸的众人,“……?”
所以呢?
凶你还敢这么顺毛撸??
还有,周景肆,你丫刚才那牛逼哄哄吊炸天的气势呢?
就这么轻轻松松被胡噜没了?
他们跟周景肆的关系比不上他宿舍那几个。
加上周景肆平时把温纾藏的又紧,一般都不让她跟这些人有什么接触,还真就没怎么见过他们小情侣私底下的相处日常。
“简直不可思议不敢置信不可理喻。”
“我之前是真以为论坛那些关于主席乱七八糟的恋爱黏老婆的传言是踏马谣传的。”
“兄弟,天真了,是真的。”
“哥顿悟了,原来世界的尽头是恋爱脑……”
包厢里再次热闹起来。
温纾被禁锢在沙发角落里,乖乖坐了一会儿,就开始一眨不眨的盯着周景肆看。
周景肆不理人,漫不经心拨弄着魔方,温纾也不在意,又垂下眼去盯他手里的魔方。
看着看着就逐渐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发现那个复杂无比的棱锥魔方在周景肆的操控下仿佛有了生命般,被拼好又拆开。
他拆拼的速度快,几乎不用思考,完全靠肌肉条件反射的记忆,温纾眼花缭乱的紧跟着他的手速。
周景肆瞥了快晕乎的小姑娘一眼,魔方丢进了她怀里。
“会拼么?”
温纾诚实的摇了摇头,“不会。”
她不止不会这个。
就连最简单的那种六面正方体魔方她都拼不成。
以前玩过,大概是在高二那年,就跟那次织围巾潮流似的,魔方迅速传播,她们班乃至整个年级突然就流行起了玩魔方。
那段日子,班里同学高达三分之二,几乎人手一个魔方。
没有的就借来玩。
宜中不让带手机,消遣的方式不多,这个年纪的学生玩心又大,上课大多人都没心思听,变着法子的开小差。
突然找到个玩物,传播迅速地不可思议。
温纾当时处于找不来小说看的阶段,放假回家时候就跟风买了一个,回学校时候带着。
新鲜劲儿最上头的时间上厕所都带着研究。
耐着心思照着步骤说明书研究了好几天,磕磕绊绊的就拼全了一个面,拼其他面的时候又被打乱,从头到尾也没拼完整过。
热乎劲头还没过去,班里就有人翻车了。
年级主任迅速展开了全年级组消杀行动,在完全没有任何小道消息通知的情况下,收获颇丰。
不但没收了所有魔方,还有意外收获——
一下子就缴获了近百部手机。
这件事在当时的宜中可谓堪称惨案,被学生们悲痛的命名为929连坐绞杀事件。
到毕业前提起来,对当时的年级主任都是一通毫不留情的怒骂,问就是手机被没收了容易,拿回来难如登天。
通通记大过不说,学生自己是怎么也不可能拿回来的,得让家长来教务处要。
温纾记得她们班当时有个男生,胆大包天的让家长来要,结果不但没要回来,家长还被年级主任反pua了。
她那天把魔方丢宿舍了,阴差阳错钻了个空子。
之后那阵新鲜劲儿过去了,魔方到底也没拼成,就任其放在柜子的角落里落灰了。
此时盯着怀里这个更复杂的棱锥形,表情不由得逐渐复杂。
究竟是什么脑子,才能停都不停的拼了拆,拆了拼啊?
还就真半点都难不住他。
温纾表情严肃的研究了半天,最后扭得乱七八糟,她对上周景肆那看戏似的眼神。
沉默了几秒,递过去。
“拼。”
周景肆挑了下眉,不出三十秒,拼好,丢回来。
温纾,“……”
“教你?”周景肆饶有兴味的看小姑娘吃瘪。
温纾,“……不用。”
她毫不犹豫的把魔方还给周景肆,坚决不给他任何可以肆意嘲笑自己的机会。
周景肆被看透了心思照样面不改色,低笑了声,“行。”
京大这两天开运动会,公寓暂时取消了门禁,一群人谁都没急着说要回去,后半场周景肆被拉过去唱歌,温纾也没管他。
林佳仪跟秦骁那边玩游戏,喝了些酒,晃悠过来,闭着眼靠着温纾休息了一会儿。
淡淡的果酒香飘在鼻尖。
温纾感觉到靠在肩膀的人动了动。
“纾纾,”林佳仪低声说,“今天他来找我,我跟他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有牵扯了。”
温纾顿了顿,没说什么,只揉了揉她头,无声的抱了抱她,轻声应,“嗯。”
那就向前看吧。
会有前所未有的光明未来。
第207章 “她给你留口红印。”
林佳仪淡笑着偏了偏头,放松身体往沙发里靠,藏进阴影里,抬起手臂遮住脸。
温纾知道,翻篇过后,这是她最后一次为许清哭了。
林佳仪其实一直是个性格很决断的人。
她稀罕的时候,那你怎么样都可以,月亮星星都能给摘,可一旦她不想要了,那么无论怎么样,都没有可能了。
温纾静默看着林佳仪微颤的肩膀,目光转而落在茶几上那半杯泛着波澜的鸡尾酒上。
忽然就有些惆怅。
长达七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无数个朝夕积累起来的失望,在希望与放弃之间反复横跳,真要把那道已经成习惯的身影一次性全部挖出去,何其艰难啊。
林佳仪沉默的倚在软沙发里,安静着窝了不知道多久,那边唱歌的嗓子都哑了。
她总算重获新生似的吸了吸有些塞的鼻子,对温纾说,“宝贝儿,我出去洗把脸。”
“去吧。”温纾问她,“要我陪你去吗?”
林佳仪笑,“可别了吧,面子都不要了,还是多少给我留点里子。我自己就行。”
温纾弯唇,好笑的点头,“行行行,知道啦!”
林佳仪前脚刚走没多久,周景肆就回来了,站了几秒,漫不经心在温纾旁边坐下。
温纾端着果饮喝,专注的看小说。
周景肆瞧了小姑娘几秒,冷不丁抽出她手机,温纾无奈的笑,不得不转过身来。
她软声,“阿肆。”
周景肆眉骨微抬,把玩着她手机,懒洋洋问了句,“温小纾,我跟你闺蜜谁重要?”
温纾,“……”
周景肆哼笑,“我就知道。”
温纾心说你不知道,你这是无理取闹,她摇了摇头,好笑道,“阿肆,你总这么执着这个问题干什么。”
主要是它还是个大写的死亡问题。
“因为网上说男人恋爱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就是老婆的闺蜜。”周景肆瞥她一眼,把手机还给她,重新拎过那个棱锥魔方摆弄。
“阿肆,”温纾想起前段时间的那堆视频,严肃道,“你应该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