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雪为君 第139章

作者:免不了 标签: 青梅竹马 破镜重圆 现代言情

  银霁感到憋闷:某些人也“敢”不到哪去啊!

  小梅姑姑却是正色道:“为什么这么说?她在学校里为非作歹吗?”

  “没有没有。”元皓牗生怕当了告状精,连忙马后炮式否认,真是感谢他还记得留点余地,“她就是、就是比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然后……”

  又怕越漏越多,干脆闭上了嘴。

  出乎他的意料,小梅姑姑满意地拍拍银霁的脑袋瓜:“可以,不愧是我的亲生侄女,哈哈哈!”

  一个斗大的问号出现在告状精头顶。小梅姑姑视而不见,接着说:“‘小乖’这个小名有来头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大概在你一岁多一点的时候……”

  “这我能记得才有鬼了!”

  “——你妈推你出去逛街,你看中了一个七星瓢虫小挎包,但你妈妈讨厌虫子,不给买。当时么,你不哭也不闹,过后连着三天,你乖极了,让吃饭吃饭让睡觉睡觉,大伯抱你你也不哭,跟大人看完一整场新闻联播都不吵着要换台,三天之后,你觉得差不多了,在饭桌上又问了一遍:‘妈妈,虫虫挎包,买?’,你妈当然是否决啦,然后你就不依了。”小梅姑姑夸张地一抱胳膊,扁起嗓子模仿童言童语,“‘我都这么乖了你还不买,我再也不乖了!’一怒之下,还把饭碗倒扣在桌上!你妈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给你买了。”

  元皓牗听得津津有味,银霁却是深感丢脸:“原来我刚学会说话就这么鸡贼了……”

  “这算什么鸡贼!”元皓牗和小梅姑姑异口同声道。

  “这叫有智慧的勇气、有獠牙的善良,三岁看老,你这脾气一辈子绝对吃不了亏,这才像我们银家人的样子。”对方一辩如是说。

  “就是嘛,无条件的善良,那不叫善良,那叫虚伪!”对方二辩附和道。

  “小乖的乖是乖张的乖!”

  “也是乖戾的乖!”

  “你说得太对了!”小梅姑姑一拊掌。

  “拾您牙慧!”元皓牗拱拱手。

  两个大漏勺相见恨晚地握了握手。银霁简直想用脚趾抠个地洞钻回一楼,再从一楼打车回家。

  “你从小就喜欢七星瓢虫?”元皓牗拦住这位被溺爱的问题儿童,“那你上回还问我七星瓢虫凭什么是益虫……”

  “质疑不代表不喜欢啊,七星瓢虫的翅膀外面有一层铁甲,感觉很能藏东西的样子,不是很厉害吗?”

  “我是在问你,别让一岁那个出来说话。”

  “上回是哪回?”小梅姑姑随口一问。

  “就是她在我家吃年饭那天。我这么回答她的……”

  这话乍听之下没问题,可是小梅姑姑有自己的盘算——大概是从谈话间听出了一些端倪,等他说完,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肖童?”

第177章 童年阴影

  “谁?”边牧只存在了短短一瞬,又被疑惑的萨摩耶挤到一旁。

  小梅姑姑不语,面朝刚刚还聊得火热的漏勺二号,换上了另一种审视的目光。

  年都没过完,大考这就来了。除了替元皓牗祈祷出浴buff还没消失、能帮他在外包装上博得几分好感,银霁实在也帮不上什么忙,自求多福吧……孰料,考官一回头,把矛头指向了她:“真的吗——元家的小孩?”

  银霁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可是讲条件简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技能:“是啊,楼阿姨的小孩。”

  当事人根本没注意到身边发生了一次短暂的谈判,光顾着问:“肖童到底是谁啊?”

  姑侄两个相顾沉默。片刻后,命很好的元皓牗得到了小梅姑姑的笑脸:“就是《永不瞑目》的男主角啦,这部电视剧还是银霁坐我膝盖上陪着我看完的。”

  听到银霁幼崽的童年生活,他又来劲了:“哦?可以细说一下吗!有照片就更好了……”

  “你练过巴柔吗?”小梅姑姑突然问道。

  银霁心里“咯噔”一下,元皓牗不明所以,想也没想就认真回答:“那个想练好需要大块的时间,我打算高考之后再去练。”

  “散打和空手道呢?”

  “跆拳道倒是会一点……”

  “这样啊,那咱们可以交流交流。”小梅姑姑拉着他起身,并紧紧箍住他的肩头,“走,我们俩去看看服务台能借到什么桌游,路上我顺便跟你讲讲银霁小时候的事。”

  “好哇!”元皓牗仍对危险毫无察觉,竖着两只耳朵跟她走了。

  ……这回可真是自求多福了。

  ***

  直到晚餐时间,银霁才重新见到消失在走廊尽头的两个人。

  ——小梅姑姑湿着头发,元皓牗的牛奶味重置了,什么样的“交流交流”值得他们再洗一次澡?体育活动全在楼上,银霁一下午就在二楼醒醒睡睡,也没上去参观,说不定还真有拳击场、相扑馆、UFC八角擂台呢……

  交流的结果只能从两人的神情着手分析了:元皓牗帮着抱了几扎玉米汁到餐桌上,正欲回归大本营,小梅姑姑遥望挤作一团的元家人,一把薅住他的后衣领:“别走,就在我们这桌吃,我们坐得开。”

  银霁赶紧给身旁的乔小龙铺垫了前情:“他们俩还挺投缘的,一下午玩得可开心了,小梅姑姑很喜欢楼阿姨,所以格外心疼她的孩子。”

  遇事不决打楼冠京牌,每回都能挽救僵局。小姑子毕竟不是个好操控的晚辈,乔小龙轻哼一声,勉强接受了这位不速之客……成语没用错,不是她亲自邀请来的,都算不速之客!

  战场难民银杰鹰也很敏感,但他讲话没分量,可以忽略不计;狐狸精本狐知分寸,低头践行食不言寝不语;整个餐桌上,只有一对姑侄聊得热闹。

  “快,姑姑亲手捏的豪华大饭包,啊——张嘴!”

  “不要不要,我看到你在里面放了好多芥末!”

  “不放芥末有什么味道?你妈说过你什么都吃,尝一下嘛!”

  乔小龙闲闲开口:“是的,她不是那种挑食的人,从来不会倒人胃口。”

  元皓牗眉毛一跳,赶紧把挑出来的姜丝捡回了酱汁里。

  银霁对这位品如报以同情,小白花人设今天算是焊在他身上了,只是把背景故事从强取豪夺文换成了狗血家庭伦理剧。

  人是自己留下的,小梅姑姑当然要出来解围,嚼完嘴里的芥末饭包,马上拍拍手吸引注意力:“今天我们全家欢聚一堂,不如来说说各自的新年愿望吧?小元,从你开始。”

  小元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筷子差点没放稳,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一边口齿不清地说:“我、我想早点学车、学会开车。”

  “今年就学啊?高中生有那时间?”

  “这个……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许的愿望能实现。”

  银洁梅竟和他对上了脑电波:“你前年许的愿望实现了吗?”

  “实现啦!”

  “是什么愿望呀?”

  元皓牗瞟一眼银霁,正色道:“学业进步。”

  “是哦,考上二中也算学业进步了。小乖你呢?”

  银霁抱持着事以密成的态度,决心照抄答案,刚要开口,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身体上没有太大反应,耳鸣却是持续了好一阵。银霁收起笑容,缓缓转头看向元皓辰,只见这小孩的表情是三分惧怕五分挑衅,外加两分解恨,手里拿着一张折叠过的宣传单,刚才那声伪装枪响就是从这儿发出来的。

  不知他一下午的时间想通了什么,竟有勇气正面进攻,要不是这里还有别人在,银霁会照直把他按进一碗冷面汤里。

  元皓牗急忙拉着他批评了两句,他还满脸不服。乔小龙冰寒的面色却稍许回暖,冲着元皓辰露出和煦的笑意:“辰辰,吃饱了呀?”

  银霁简直难以置信,她都开始觉得乔小龙这人有些不识好歹了——没有引申义,是错勘贤愚的同义词。

  “妈,你知道吗,我差点就聋了。”

  乔小龙云淡风轻道:“小孩子嘛,让让他。”

  银霁看出来了,这事和元皓辰无关,在妈妈眼里,只要敌方放松警惕,随时随地都能挑起一场权力的角逐。

  为了取得胜利,真实的情绪一分一毫都不能表现出来,她强压怒火,却是笑开了:“哈哈,还好他只是别人家的孩子。如果这是我亲弟,他敢这么干,我当场就用麻袋把他装起来,在里面放几百只饿了三天的老鼠。”

  此话把元家兄弟吓得暂时闭了麦。乔小龙看也不看他们,正视银霁道:“哎呀,我善待你讨厌的人,全都是出于自己的喜好,怎么,你很生气吗?”

  “我没有生气呀。”乔小龙笑成向日葵,银霁就笑成菊花,“我就是想给你提个醒,如果你生了二胎,可千万记得看好咯。”

  “那可真是谢谢你的提醒啦。”

  “您客气了!”

  小梅姑姑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只当是从中午憋到现在的怒火发酵了,考虑到外人,出言制止这对互相伤害的母女:“你们俩有什么事回家吵,别人都看着呢!”

  场面如此剑拔弩张,此话只是杯水车薪,然而,打破这一切的还是控制不好音量的小孩:“……跟他们白眼狼叫花子一起玩,还抢我的菜!”

  元皓牗变了脸色:“谁教你说这些的!”

  乔小龙冷笑一声,怒气先是冲着当哥哥的来:“哟,叫花子?跟叫花子一桌吃饭还真是委屈你们王孙公子了……”

  话说半截,又觉得人要讲理,硬是转过身去想多问当弟弟的几句,银霁拍拍她的肩膀起身:“让一下。”

  乔小龙依言照办。银霁拨开僵在原地的元皓牗,蹲下身,握着元皓辰的肩膀问:“这话是你妈教你的?”

  元皓辰脖子一梗:“是又怎样?”

  “你爸也这么觉得?”

  “关你屁事!”

  他回答得如此响亮,孩子他哥、迟来一步的孩子他妈都面露窘色。

  邹春婷满口道歉,上前想要拉走他,银霁抬手制止了。

  “辰辰,跟姐姐到这边来,姐姐教你一点做人的道理。”

  挂着温和的微笑,银霁紧紧抱着那颗不断挣扎的脑袋,附到他耳边,用气声说道:“你爸是个趁老婆出差跟别人上床的死渣男,你妈是个趁虚而入的烂贱女,而你,是他们滥交出来的狗杂种。狗杂种,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呀?”

  元皓辰面色发白,死命推开银霁,奔向邹春婷,呜哩哇啦、词不成句地尖叫着:“妈妈!她骂我!她说,她说我……是杂……杂……你是……爸爸……”

  银霁故作惊讶道:“这孩子怎么还编瞎话呢?元皓牗,你弟在家也这么爱撒谎的吗?”

  说罢,抬眼看向元皓牗,目中闪过一丝鼓励,意思是机会难得,你好好选边站。

  元皓辰回头大声反驳:“我没撒谎!”眼睛死死地盯着银霁,要不是妈妈拉着,他一定会冲上来撕碎她!

  而孩子他哥还在发懵,声带却比脑子先受到遥控:“是的,他就是这样。小孩子嘛,让让他。”

  元皓辰还小,尚不能理解那些脏字的含义,只觉得从未听过这么难听的话,她怎么敢的呀!可邹春婷不是个傻子,听完儿子支离破碎的告状,皱眉看向眼前的一桌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银霁回到座位,坦然地一摊手:“对不起啊,我家穷,没教养,多有得罪啦。”

  默许了这场暴行的乔小龙这才出声帮腔:“说什么呢,没教养的又不是你。”

  小梅姑姑打着哈哈,表面是在外交,实际上也是帮自己人说话:“真不好意思啊,我们家会好好教育孩子的,不该说的话,绝不会当着她的面说。”

  今天是女儿成年前的最后一个农历生日,离“长大”还差临门一脚,银杰鹰作鸵鸟状,替元皓牗贯彻食不言寝不语精神。

  等多余的元家人离开了,元皓牗怔怔地坐下来,拈起一片生菜塞进嘴里,机械地咀嚼、咽下、再咬一口、再咽下……看来,银家人通力合作的战斗精神狠狠骇住了他,不过这回,再也没人对他表示不欢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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