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边边
四个孩子进来,把手中的学具包一放,冲上来拥抱住周小谜,“小谜姐姐,你回来啦!”
周诚带了一批学生练字,毛笔和硬笔书法都有。大多数小孩儿学的是硬笔,家长的诉求无非是把字写漂亮点,以后卷子上能多得几分。
周诚的才气在小区里是有名的,家长们也愿意把孩子送来学,受一受“诗人”的熏陶也好。
周小谜跟孩子们的关系很好,以前在家时,就经常给他们买好吃的。
回到家的快乐难以言喻。
不然怎么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呢。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后,周小谜看到朋友圈有红点。点开一看,“方方”、“阿莫”、“赵洋哥哥”、“cheng”给你点了个赞。
周小谜想了想,给“cheng”添加备注,认认真真输入——程希尧副教授。
看着非常严谨。
“看什么呢?”程希雨瘫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借着酒劲,脑袋一歪,凑过去看弟弟手机。
程希尧没来得及关屏幕,被程希雨看到了。程希雨挠挠头,卷发被抓乱了,“小谜,谁呀?女孩儿?你还会给人点赞?”她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程希雨是个记忆力极好的人,尤其是对人,只要让她有过印象,她可以说近乎过目不忘,甚至能记住所有商业伙伴的喜好,生日,家庭关系,绯闻八卦。
这点让她在人际交往上如鱼得水。程希尧觉得,也不失为一种商人的天赋。
程希尧给小咪开了个罐头,拿到阳台去。
玻璃推拉门一开,小咪便来委屈地蹭他裤腿,仿佛在问今晚为什么没有摸摸抱抱。
程希尧揉了揉它的小脑袋,没办法,程希雨猫毛过敏,又直接喝醉酒杀了过来。幸亏她还有点良心,在楼下宠物店买了肉罐头带上来。原谅她吧,小家伙,委屈你了。
程希雨很少来程希尧的住处,觉得他家没点烟火气。近二百平的大平层,黑灰白主色调的装修,比酒店的风格还冷淡。她很难想象,程希尧怎么在这种房子里生活下去的。
得亏有只猫。
说到猫,她又看不上小咪,觉得她不是品种猫,名字取得还随意。
一边嫌弃一边买罐头,心里念着这小流浪猫可真会挑主人。一年不到长了不少,看着毛色油光水滑,比以前营养不良的样子好看多了。
程希尧从阳台回来后,洗了把手,坐在吧台,给自己倒了杯酒。
“我也要。”程希雨懒懒地喊,人也不动,等着程希尧给她送。
“晚上没喝够?”程希尧的手指夹着高脚杯,往她身前的茶几上一放,“什么时候走?”
“我不走。”
“那去爸妈家。”言下之意,别在我家赖着。
“无情。”程希雨直接过滤他恶劣的语气,“回去爸妈得烦死我。”
这点程希尧也赞同,他回老宅的次数少,为了图个耳根子清静。
“你等着吧,他们催完我了,下一个就轮到你。”程希雨喝了口酒。她喝酒的姿势极美,红唇映着玻璃杯,下颔微微抬起,液体从喉咙中滑过,展露天鹅般优美的曲线。
程希尧笑笑,“他们控制不了我。”
“也控制不了我。”程希雨狡黠一笑,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姐弟俩一碰杯,各自抿了口酒。程希雨懒洋洋地说:“阿尧,回国两年了,你要是想谈恋爱,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跟你一个学校毕业的。”
“你还有朋友?”程希尧淡淡地讽刺她,“不是连婚礼上的伴娘都找不出来吗?”
“那不一样,上次婚礼不是演一场戏嘛。”程希雨满不在乎。
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她为了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得付出比程希尧更多的努力。原因很简单,也无解——你是个女人。老爷子曾振振有词地说,你个姑娘家,不结婚、不生子就是不孝!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把逸柏集团交给一个不孝女掌管。
她知道更深层次的原因,父亲一直盼着程希尧能回家接管逸柏。
但最终,还是她以结婚为代价,合并老爷子的股份,如愿成为逸柏集团的新一代掌门人。
“噢!”程希雨从沙发上坐起,焕然大悟般,说:“我想起来了,小谜是我婚礼上那个小伴娘吧?笑起来有小酒窝那个,很漂亮——对了,是不是她从舞台上摔下去了?是你陪着去医院的吧?人没事?”
“程希雨。”程希尧打断聒噪的女人,“你现在关心这些问题,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不晚。”程希雨笑眯眯地八卦,“怎么,你看上小姑娘啦?”
“别瞎说。”程希尧冷淡地抛下三个字,进了书房。
客卧空着,每周有阿姨定时打扫。
程希雨为了一个并购案连续加班一周,晚上又有应酬,回到自个儿新房时发现毫无人气,许亦北说好上周末搬进新房,结果放了她鸽子。打电话一问——他也加班。
加个鬼!
程希雨在电话给跟许亦北大吵一架——准确地说,是她单方面把许亦北骂了一顿。
男人不靠谱,比自己小的男人尤其不靠谱。
许亦北出现在程希尧家门口时已是深夜,程希尧去开的门。还算许亦北有心,给他打了电话,问程希雨在不在。
两人确实也有点尴尬,程希尧该叫他一声“姐夫”。但许亦北的年龄比他还要小两岁,对着这个一身潮牌的年轻弟弟,他点了点头让人进来。
“晚上你俩住下吧。”程希尧说,意思是明天可以一起打包滚蛋。不放心,又交代了一句:“好好照顾她。”
“嗯。”许亦北也不跟程希尧假客气,他把沙发上的程希雨横抱起。程希雨迷迷糊糊睁眼,“你谁啊?你怎么来了?”看清来人之后,开始嚷嚷:“程希尧,我是你亲姐诶,住一晚就都不行吗要找他来弄我走!”
程希尧不搭理酒疯子,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诺大的房子,今晚多住了两个人,也不见得吵闹。
第12章 阴沉
周小谜七号回的B市,赵洋来动车南站接她。她一出站就看到赵洋了,人群中很显眼。周小谜向他小跑两步,冲进他的怀里。
赵洋抱着周小谜的腰,将她微微提起,在她耳边说:“想你,宝宝。”
“我也想你。”周小谜亲了亲他的下巴。
赵洋一手牵着她,一手拉着行李箱。回去的地铁依然很挤,没到站时,赵洋便拉着她下车。
“咱们去哪儿呀?”周小谜问。
赵洋神神秘秘地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国庆小长假结束的日子?”周小谜好无头绪,试探着问。
赵洋叹了口气,“今天是我生日呀。”
“我的天!”周小谜一拍脑袋——她忘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忘了。
赵洋用一种早知如此的眼神看她,“想想吧,怎么补偿我,这次我不会轻易被你哄好。”
“哎呀。”周小谜在地铁站,抱着他的腰撒娇,“我保证一定好好补偿,不满意退货,补偿到您满意为止。”
赵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出地铁后两人打了个车,直奔KTV,他室友开好了大包间。
两人推门进去后,里面一阵欢呼,“终于来了!”
都是赵洋的朋友,周小谜也认识一些。
“小谜,咱就说太离谱了,洋子要去接你,把我们扔这里。”余宏博大声说,“结果主角儿不在,我们自己唱了一小时的歌。洋子就是大写的重色轻友!”
“寿星得给大家喝一个!”
“小谜也跑不了,一起喝!”
盛情难却,他俩各喝了一杯,众人才放过。
赵洋陪着周小谜在沙发的角落坐下,周小谜趴在他耳边说:“早知道是你生日,昨天我就该回来。”
“没事。”赵洋说,“你回一趟家挺远的,回去多待一天也好。”
“你俩在角落聊啥呢?”余宏博把麦克风塞过来,“怎么着都得给大家来一个情歌对唱啊!”
“《小酒窝》吧,好不好?”赵洋征求周小谜意见,她点点头。
“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
“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
“……”
唱完,周小谜露出她的酒窝,赵洋在上面亲了一下。
从KTV里出来,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周小谜宿舍楼的楼管阿姨特别凶,给周小谜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回去叫醒阿姨给她开门。今天坐了七个小时动车,晚上又闹腾,腰酸到不行。周小谜想了想,说在宾馆住一晚吧。
“一个标间。”赵洋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在宾馆楼下大厅登记入住。前台见怪不怪,周小谜却觉得自己的脸在烧。
两人第一次在相对私密的空间相处,竟有些坐立不安的尴尬。
“小谜,你要洗、洗澡吗?”赵洋紧张到结巴,“你头发上有奶油。”
“哦,好的。”周小谜从行李箱中翻出睡衣。她蹲在地上,后背有灼热感,她觉得赵洋一定在看她。
逃也似的进卫生间,将门反锁好。卫生间用磨砂玻璃隔开,能透出隐隐约约的人影。周小谜将百叶帘拉好,严严实实地遮住旖旎风光。
对于接下来将发生什么,她的脑子一团浆糊。
周小谜心里纠结极了,导致她在卫生间天人交战半个多小时,才慢吞吞地出来。
她穿着保守的长袖长裤睡衣套装,擦着长发上的水,脸蛋红扑扑。
赵洋看到周小谜吹头发,她的头发又长又密,发量惊人,还带点自然卷,非常不好打理。他拿过周小谜手里举着的电吹风,“我来吧,快一点。”
房间里很安静,放大了吹风机在耳边的嗡嗡声。
她头发蓬蓬,脸蛋红红,穿着粉色的格子睡衣,新鲜得像一只刚从树林里采摘的果子。
在婚前性行为这件事情上,开放派和保守者都能得到自己的幸福,只有半吊子主义者最痛苦。
周小谜内心是纠结的,她想,至少见过家长了,这件事情在她心中为他们的感情筑起了一道防线,使她觉得更为坚固。
在她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赵洋说他回宿舍,男生寝室管得不严。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赵洋说他回去,周小谜又质疑是自己魅力不够,变得有些垂头丧气。
赵洋红了脸,亲她的嘴唇和脖子,在自己憋到爆炸前逃走。
周小谜在被窝里摸了下自己的脖子,他刚才肯定留了个印记。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