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只右手更是握紧拳头,抡足了力,直直打进他腰腹的那一瞬即刻爆出沉钝的闷声。

  “嗯。”谈斯雨闷哼,眉头骤拧,呼吸凌乱,原本?背在身后的手下意识去?抓握她手臂,“来真的啊?”

  他腹肌确实练得不错,梆硬,力气反到她指骨,震得又?麻又?疼。

  这下神清气爽了。

  关书桐闭眼,吐一口郁气,松开他皱乱的衣服,甩一甩麻痛的右手,骄傲地?抬着下巴,睨着他,“别忘了你刚刚说的。”

  撂下话,她转身,抬脚越过满地?残骸,优哉游哉地?往电梯方向走。

  谈斯雨在缓着劲儿,揉着闷痛的腰腹部,吸气,呼气,良久,才慢慢直起?身来。

  地?上乱七八糟的,关书灵还没回来。

  T恤领口磨着锁骨的伤口,他低头,扯开衣领查看。

  她咬得挺深,有破皮出血的痕迹,齿痕干净清晰,十分干脆利落。

  但好?在出血量不大,衣领也只是沾上那么一丁点血渍,估计再晚点就该愈合了。

  他捋一把头发,先外出找人?。

  关书灵刚好?在折回来的路上,大半夜迎面撞见一高大身影,被吓到走不了道。

  待他走得更近了,她认出是谈斯雨,一边兴奋地?叫着“哥哥”,一边拎着黑色袋子?飞跑过去?抱他。

  小脑袋差点要往他肚子?上怼,谈斯雨避之?不及地?抬手抵住她额头,刹住她狂奔不止的魔鬼步伐。

  “Grace,”谈斯雨无奈,“怎么连你也来折腾我?”

  “哈?”她听?不懂。

  谈斯雨叹气,一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一手牵着她往别墅走。

  “姐姐买了什么东西?”他问她。

  关书灵摇头,“没吃的。”

  谈斯雨抬手看了下原本?包装完整的袋子?。

  小朋友没扯开袋口的书钉,但是好?奇心作祟,硬是把袋子?戳破了个口子?,好?奇地?插了根手指进去?。

  里面包装完整的卫生?巾漏了一角出来。

  “Grace,以后不要乱动姐姐的东西,知道么?”谈斯雨叮嘱她,直到现在,锁骨和?腰腹都还在不同程度地?疼着。

  “知道了。”关书灵听?话点头,而后指着袋子?,巴巴地?问他,“哥哥,是什么?”

  “卫生?巾。”

  “是什么?”

  “姐姐每个月都要用到的东西。”

  “是什么?”

  小朋友就是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谈斯雨该怎么给她解释呢?

  避开满地?碎片的会客厅,他从另一扇门带她进别墅,搭乘电梯的过程中,他慢条斯理地?说:

  “这是很多女孩子?长大后都会经历的事,更具体的,Grace可以去?问姐姐哦,她比我聪明,可以给你更好?更准确的答案。”

  关书灵还是不明白。

  电梯上到四?楼,廊道灯亮着。

  关书桐俨然进过他房间了,门是半掩着的,灯光从边边角角的缝隙里漏出来。

  至于客卧,门锁得倒是挺严。

  谈斯雨开了客厅的氛围灯,给胆小又?勇敢的小朋友再添一份勇气。

  他让她把卫生?巾给关书桐送去?,“记得跟姐姐道歉,说你不是故意把袋子?弄破的。”

  “好?~”

  “还有,等下哥哥有东西要拿给姐姐,你记得过来帮哥哥开个门。”

  “好?~”

  关书灵懂事地?拎着袋子?,走到客房门前,屈指“笃笃”敲门。

  关书桐闻声过来给她开门,拉着她进房间。

  关书灵把卫生?巾递给她,同她道歉,还想问她问题。

  关书桐三言两句同她讲了个大概。

  她毕竟还小,理解不了太多,关书桐琢磨着,等她再长大点,或许她该买点合适的绘本?,结合着,给她普及点基础的两性知识。

  血液和?血块黏糊成?一片,受不了这种黏黏腻腻的感觉,关书桐去?浴室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上安睡裤和?胸衣,再套上谈斯雨的黑T恤。

  装一盆凉水,用洗涤剂给血渍做预处理,放进去?浸泡。

  再出来,关书灵没乖乖到床上躺着睡觉,而是盘腿坐在桌边的椅子?上,托着小下巴,一下一下点着头打盹。

  关书桐没出声吵醒她,蹑手蹑脚地?过去?,将她抱起?。

  “哥哥……”关书灵梦呓,两条稀淡的棕色眉毛焦急地?皱起?,像是还有什么事放不下。

  “总是‘哥哥’‘哥哥’的,你跟他熟,还是跟我熟?”关书桐放她到床上,帮她盖上被子?。

  起?身去?熄灯时,听?到小朋友糯叽叽地?咕哝着:“哥哥……来……”

  “哥哥早睡觉觉了,Grace和?姐姐也要睡觉觉了。”说着,她关灯,只留床头一盏昏暗小灯照明。

  关书灵翻了个身,蜷缩成?小小一团。

  关书桐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看着她。

  她睡不安稳,小嘴巴嘀哩咕噜说着听?不清的梦话,偶尔还会蹬一下腿。

  大概是“哥哥”和?“来”字联合在一起?,听?着让人?耳熟,关书桐忽然回忆起?两年前的事。

  就在谈家人?来参加她妈关淑怡葬礼的那天,下着雨,谈斯雨只分别给她们姐妹俩各一块巧克力,然后,便随他的家人?离开。

  而她……在他离开没多久,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和?低血糖晕倒。

  醒来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了,雨还在下,滴滴答答,淅淅沥沥。

  她躺在房间里,旁边挨着小小软软的关书灵,左手挂一瓶葡萄糖,还剩四?分之?一,和?着雨声滴滴答答地?落。

  关书灵没睡熟,很快就揉着眼睛坐起?来,叫着“姐姐”,扑进她怀里讨要安慰。

  关书桐抱着她,拍抚她后背,温声抚慰她。

  她伸着细细软软的手指,指向屋内的一张椅子?,软乎乎地?叫着:“哥哥……”

  提到那人?就烦,关书桐当即就沉了脸色,还记着不久前,他施舍般予她们一块巧克力的模样。

  她才不缺他那一块巧克力。

  尽管她后来确实因为低血糖而晕倒了。

  但关书灵还在吵着:“哥哥……来……哥哥……”

  雨声连绵不绝,母亲长眠不醒,关书灵因语言贫瘠无法精准表达而焦急,声调渐渐尖锐。

  手背针扎的刺痛,反复提醒着,关书桐,你还活着。

  “够了。”关书桐快要急哭了,“妈妈都没了,哥哥什么呀哥哥!”

  世?界在那瞬间安静。

  关书灵被她惊到了,看着她啪嗒啪嗒掉泪的样子?,无措地?搓着手,叫着“姐姐”,上前帮她擦眼泪。

  她妹妹总是这么可爱。

  关书桐哭得更崩溃了,关书灵抱着她一块儿哭。

  哭到后面,两人?累了,关书灵跟只小奶猫似的蜷缩在她怀里睡着。

  两年过去?,这只小奶猫好?像长大了点儿,又?好?像没长多少。

  “笃笃……”

  有人?轻声敲响房门。

  关书桐听?见了,呼吸着,调整情绪,抬手抹掉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生?硬地?板着脸过去?开门。

  “Grace——”他低哑声线戛然而止。

  关书桐抬头,他低头,两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廊道灯清凌凌地?泄下,她眼眶一圈明显带着红,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珠汪汪的,仿佛随时又?能酝酿出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

  “红糖姜茶,”谈斯雨递出一个保温杯,“喝点儿?”

  语气随性得像在夜场,随手端一杯酒递出去?,“喝点儿?”

  或者,随手抽一支烟出来,亦或是其他,“来点儿?”

  “……”关书桐看着他慵懒挨靠在墙边的身影,低眸,睨着那个白色保温杯,态度迟疑,“能喝?”

  “……”谈斯雨要笑不笑地?扯扯嘴角,“你知道我技术的。”

  “很烂。”她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我保证比第一次好?。”

  “……”话题好?像在不知不觉间,染上点奇怪的色彩。

  关书桐半信半疑,但还是接过,礼貌地?对?他道了声“谢谢”。

  谈斯雨敷衍地?点头接下她的致谢,肩膀抵了下墙壁,借力直起?身,准备到楼下收拾那片狼藉。

  关书桐没转进房内,就站在门口,瓶盖一拧,辛辣的姜味随袅袅热气冒出来,钻入鼻腔,味道闻着挺正常。

  她不喜欢喝太烫的水,就这么拿在手里晾着。

  谈斯雨没再理会她,自顾自地?往楼梯方向走。

  关书桐想了下,反手把客卧门关上,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下了楼。

  他开灯,找扫帚清扫现场。

  关书桐摸一把略有些酸软的后腰,慢腾腾地?到沙发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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