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气馁,收拾好东西,把未开封的保温袋也?一并捎上,起身,准备和她出发去学校。

  “不过……到我出国为止。”

  “什么?”关书桐边问,边跟着?他到玄关换鞋子。

  天花板正中的主灯熄灭了,光线暗下来,谈斯雨“咔哒”一声?打开门?,湿冷空气顷刻从门?缝涌进来,吹散一室燥热的暧昧。

  没听到他回答,关书桐抬了下头。

  谈斯雨背对她,她看不清他面容,只是依稀仿佛看到他喉结滑动着?,有某种情绪在暗涌。

  “我说……”他开口?。

  关书桐凑近一步,认真听。

  他懒洋洋地回过头来,看着?她眼睛,不似以?往的调戏逗弄,也?不再混不吝,没个正经。

  而是分外认真地告诉她:

  “对你动心是真的,想跟你有未来也?是真的,至于结果如何,决定权在你。就这一回,关书桐,我没经验,没主见,我听你的。”

第42章 晋江文学城

  偷懒这种事儿, 有一就有二。

  低温天气持续好一段时?间,在关书桐嚷嚷着学习时间减半的时候,工作日的凌晨五点?半, 谈斯雨始终风雨无阻、准时?准点地出现在她的小出租屋内。

  高标准、高效率, 配上最为关键的高执行力, 这样的人, 即便你不看好他的固执死板, 但也会?叹服他抵御外界诱惑、专注不二的精神。

  他明确他要做什么, 达成什么目标,取得?什么成就。

  像电影开头三分钟便抛出钩子?, 吊起观众兴趣。随着他的持之以恒, 观众期待值呈几何?式增长?。

  就连被他定?为“目标”的关书桐,都不由为他动摇, 在某个?气温跌破10℃的凌晨,她把?备用钥匙交给他, 并千叮咛万嘱咐, 要?他小心保管。

  谈斯雨掂着那枚钥匙, “不怕我大半夜跑你家里?”

  关书桐冷笑?:“你要?想做什么,有没有钥匙无所谓, 你选择直接破门而入。”

  他是有那本事的人——我想开窗你不让,OK, 整座房子?直接给你轰了,风景无限好, 处处都是“窗”。

  就一本书的事儿,关书桐从中旬问到月末, 谈斯雨都敷衍着,说是找到合适的时?机, 他会?帮她还?给仇野。

  “要?不还?是我拿给他吧,我怕你俩打起来。”关书桐同他开玩笑?。

  他当时?正用笔电写着email,纯英文的,不知发给哪位,一心二用地回她:

  “如果我们打起来,你帮谁?”

  水笔在葱白指间转一圈,关书桐无所谓道:“我看戏。”

  他拿余光瞥她,“中立派?”

  “不然?”她落笔,胸有成竹地做着完形填空题,“不明真相,不予评价。”

  “那就别掺和我们的事,”他劝告,“离他远点?。”

  她捕捉漏洞:“同理,也离你远点??”

  谈斯雨不答应:“这是我跟你的事,与他无关。”

  “那我跟他的事也与你无关。”

  他们三人就像箭头互指的三角形,各有各的账要?算,错综复杂,又一目了然。

  键盘声停下,谈斯雨侧目望她,像是过了这么久,才终于反应过来,她和仇野之间藏了事。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不关你事。”关书桐谢绝他迟到的关心,“我们还?什么关系都不是,我不喜欢任何?人越界掌控我的事,也不喜欢任何?人对我指手画脚,干涉我的社交。”

  她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行,他不多事,他不问。

  但不代表,往后她任何?事,他都不会?分神,投去几分关注。

  月末气温回升,关书桐请了半天假,大清早前往科三考场。

  考试时?间不太友好,正值早高峰,车来车往。

  考试车在红绿灯前停下,等待右转。

  关书桐捋着记忆,盘算接下来的路线和车速要?求。

  跳绿灯,她踩油门,左右观察后视镜时?,瞥到车流中一台招摇过市的芭比粉兰博基尼。

  谈斯雨说他会?来给她送车。

  语气随意?得?像是喝嗨了,吹牛说分分钟几百几千万订单的装X男。

  不同的是,谈斯雨是真有几百几千万来撒。

  价值千万的豪车大摇大摆开在路上,吸睛是一回事,其他车辆下意?识回避也是一回事。

  他控制着车速,在旁边跟了她一路。

  稳稳当当地抵达终点?时?,考试通过的提示音响起,关书桐不住在想,她这样算不算作弊。

  安全?员送她回起点?,她接着考科四。

  驾照是考完当天现拿的,关书桐等了一两个?钟,差不多中午才出考场。

  谈斯雨在外边等她,嫌晒,车子?停在树荫下。

  关书桐挎着单肩包,过去敲他车窗。

  他开车门,从主?驾下来,斜额示意?她上车,“试试?”

  “要?是撞了怎么办?”她对自己车技还?不是那么自信。

  他无关痛痒:“有保险。”

  她把?包丢进车里。

  他绕过车头到副驾,风把?少年磁沉带笑?的声音送过来:

  “我也会?在。”

  轻飘飘,又出其不意?地在她心湖擦出粼粼波纹。

  芭比粉的大牛再好看拉风,也不适合停在她租房楼下。

  上次他送她的那双高跟鞋,她收下了。

  至于这一辆车,她没说收不收,只是让他开回东山郡停放。

  周末她仍会?到他家,和关书灵见面。

  偶尔会?借他家的车载关书灵外出游玩。

  当然,大多时?候,都是谈家司机在主?驾开车,而她在后座照看小朋友。

  仇野母亲应是好了些,每逢大课间和最后一节自习课,他都如常到高三1班找她。

  这模式从学?期初,持续到学?期末。

  关书桐和谈斯雨的关系在暗,但仇野是明晃晃来找她的。

  在外界看来,比起以往模棱两可的状态,她和仇野的关系愈发暧.昧不明。

  流言蜚语在暗地里涌动,像城市下水道里汩汩不息的暗流,经不起阳光的暴晒,从不搬到明面来。

  关书桐不是污水处理厂,她有自己的定?位,一边是学?业,一边是工作——高考是卡在眼前的人生分水岭,“GOING”生意?蒸蒸日上。

  赵家的事,她也时?刻盯着,像一条蛰伏在草丛中,吐着信子?,伺机而动的蛇。

  谈斯雨说,赵庆恩交给凌雅解决。

  那,赵家另几个?呢?

  因为赵庆恩那事,赵嘉业颜面尽失,人到中年,脑子?不活络,还?不肯放手给年轻人机会?,衣关服装走向没落,股价下跌,市值蒸发。

  郑云轻近些日子?十分低调,Facebook已许久不更新动态。

  赵庆欣倒是舍得?撕破脸皮,追人追到人尽皆知。

  虽说上课不固定?教室,但谈斯雨有他自己固定?的宝座,这事儿人人都知道,也都井水不犯河水,不会?触他霉头。

  赵庆欣自然也知道,她总能?赶在上课前,把?今日份的舒芙蕾和冰美式送到他课桌,一而再,再而三,形成一种标志,外人一提到“舒女”或者“美式女”,便知道是她。

  据陈怡佳说,因为这事,谈斯雨已经放弃他的宝座,开始随机找座位坐了。

  说到谈斯雨……

  很多时?候,关书桐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

  没错,确实是“应对”。

  因为他让她苦恼,进退为难,辗转反侧。

  她知道他是王牌,在他一再表忠心后,她也知道他慷慨大方?,随时?能?为她所用。

  只是她没魄力,没底气,不敢轻易使用。

  某天,从服装厂出来,孙颖说要?请她喝咖啡,见她单手托着下颌发呆,她一语中的:

  “你看着像电影里,为情所困的女主?角。”

  只是十二月下旬的鹏市,没有大雪纷飞,没有唯美滤镜,也没有标配的开司米大衣和围巾。

  气温癫到直飙28℃,商场店铺、地铁公交都开着冷气,即便是冰美式,也浇不透关书桐那颗被人燎起的芳心。

  “他说得?对,”她承认了,“我确实别扭,也不知道别扭个?什么劲儿。”

  孙颖不是很懂:“那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关书桐思考得?很认真:“对他挺有感觉……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不是那么想跟他在一起。”

  像是抵抗他太久,形成了一种惯性?,潜意?识里难以接受和他交心,处成一对真心相爱的情侣。

  “你这话说得?……怎么说呢?”孙颖揣摩着,“像个?渣女?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关书桐一琢磨,拧紧的眉头舒展开,释怀了:

  “那就当是他报应好了,以前他对我也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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