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岸(葛蔓蔓) 第27章

作者:葛蔓蔓 标签: 现代言情

  李遥在他肩膀狠狠捶了一下,又有模有样挥了挥拳头,威胁道,“以后不许再乱说话,否则就啃你脖子……”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徐云朗忍俊不禁,“那我等会儿给她解释清楚,之前的花全都是我自己买的,这些才是你要送她的,可好?”

  李遥瞪他一眼,“你话怎么这么多?”

  心里暗笑一声,刚认识的时候,这人可没这么多废话,现在居然也变了!

  恋爱让人变得幼稚,不只是他,连她也一样。自从发现他脖子特别敏感怕痒,她就总是幼 稚地冲他脖子吹气,或是用鼻尖蹭来蹭去,看他起一层鸡皮疙瘩,笑着躲她的样子。

  想起几年前,阮甜让她帮忙分析黎彼得靠不靠谱,她看着那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心里十分纳闷,感觉像两个弱智在聊天,说的话十句里有八句是废话,精神状态亢奋得不像正常人,各种“哈哈哈”和表情包满屏乱飞。

  如今,轮到自己,总算明白,恋爱,本就是能让人变成小孩、释放幼稚的游戏。

第41章 走走走,来一局

  从养老院出来,周慧容千叮咛万嘱咐,让徐云朗照顾好李遥,又拉着李遥的手悄悄跟她说徐云朗性子冷、人不好相处,难为她能包容,听得李遥全程低头抿唇笑。

  上了车,李遥把这些话学给徐云朗听,笑着挤兑徐云朗,“阿姨说要谢谢我呢。”

  徐云朗倒是一点不惭愧,看她一眼,说,“嗯,我也得谢谢你。”李遥倒是闹了个大红脸,不搭理他,裹着围巾睡觉了。

  车子开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到木溪村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一点,李遥醒了有一会儿了,吃了点面包垫着,远远看到一处界碑,走近了见上面写着“武宁镇界”。

  “到镇上了,十来分钟就到村里。”徐云朗解释。

  李遥揉揉脸,问他,“咱们在村里住吗?”

  “嗯,我让老袁帮忙安排了。等会儿去看看。”

  很快,到了村口,下了车,李遥摘了手套摸了把路边的土,带着潮气,不知是晚上结了霜这会儿解冻了,还是不久前下过雨。又吸着鼻子嗅了嗅,空气也是湿润的,夹杂着淡淡的泥土味。

  不远处一块块麦田是冬日里唯一的青绿,一畦畦整整齐齐铺排开来,沐浴在阳光里,看着便觉充满希望。

  李遥跟徐云朗等了几分钟,顺便拍了几张照片,见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向着他们走过来。

  徐云朗让李遥看过去,“那就是老袁,这里的古建筑就是他们公司的人在负责修复。”

  老袁走近了,笑得一脸憨厚跟徐云朗握手,“徐师傅来了。”

  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李遥,问徐云朗,“这是弟妹吧?”

  “对。”徐云朗笑了笑,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李遥。

  李遥有些不好意思,上前叫了一声,“袁大哥好。”

  老袁笑着夸了一句,“郎才女貌,徐师傅好运气。走,咱们先去吃饭。”

  李遥跟在徐云朗身后,拽过他的手掐了一把,被徐云朗拢在手中握了握,才松开。

  三个人进了一处农家小院,屋里走出两个老人,老袁给两人介绍,“这是周叔和周婶,你俩这几天的吃住就由他们负责。”

  周叔跟徐云朗握手,“徐师傅是吧,老袁跟我们说了,这几天你们就放心住着。”

  周婶也笑着喊李遥,“快进屋,该饿了吧。”

  几个人进了屋子,李遥一眼看到个蜂窝煤炉子,上面煮了壶茶,正滋滋冒着白气儿,火烧得旺,屋里也暖烘烘的。

  各自喝了杯热茶,周婶就端来了热腾腾的饭菜,一盆土豆炖鸡块、一大碗烩豆腐,还有几样蔬菜和一盘锅盔、一盆酸汤面。

  周婶看着李遥吃面,问,“吃得惯吗?”

  李遥连连点头,“好吃。”又问,“汤里加了什么?”

  “我们自家做的酸菜,你要是喜欢,走的时候给你带一坛。”周婶笑说。

  “行,我先谢谢您。”

  吃了饭,李遥帮着周叔周婶把碗筷送到厨房,徐云朗和老袁在研究周家门廊上的雕花。

  没一会儿,周婶出来,搬了两个小板凳,一个递给李遥,两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李遥跟人家闲聊,问家里其他人呢。

  周婶手里拿了个蒲团编着,笑笑说女儿嫁了,儿子和媳妇在县城开了个粮油店,有个孙儿在县里上初中,住校呢,一星期回来一次。

  正说着话,徐云朗从车里拿了李遥的保温杯出来,递给她让她喝热水。

  周叔从屋里出来,问他,“徐师傅要去木楼那儿看看不?”

  徐云朗点头,“这就去,跟老袁一起。”

  周婶插话,“带上你媳妇一道去,看看热闹,省得待在屋里头无聊。村东头还有个广场,里头有健身器材和台球桌子,还有娃娃们玩的滑滑梯那些,你们回来的时候可以去转转。”

  徐云朗笑着应道,“唉,好。”

  渝县和魏县相邻,方言差距不大,周婶的话第一句李遥就听明白了,脸一下子红了,低低“嗯”了一声,起身跟在徐云朗身后。

  老袁走在最前面,徐云朗转头悄悄看李遥,见她裹着围巾露出半张脸,身上斜背着个保温杯,微微低着头一脸羞赧的样子,像个刚刚谈恋爱的少女,不由低头笑了笑,上前牵着她往门外走。

  李遥一路东看西看,七弯八拐到了村里一片有些荒凉的草地处,再定睛一看,几栋木楼立在荒草中,看上去灰头土脸的,也并没有工人在施工。

  心下诧异,李遥看了一眼徐云朗,问“还没开始吗?”

  “才在基地做构件呢,等做完了才能组装,就跟玩积木一样。”

  老袁在一旁搭话,“弟妹没见过我那仓库,里头放了上千栋老宅子的构件,壮观得很。有机会让徐师傅带你去参观。”

  “好,你们这些高手玩的积木玩具,我可一定要见识见识。”

  徐云朗跟老袁大笑。

  几个人又走近了些,老袁和徐云朗聊起了年份、防腐、修复什么的,很专业的一堆东西,李遥听不懂,拿起手机拍了张灰扑扑的木楼,想着等以后修复成了再拍一张对比下。

  镜头转到徐云朗的侧脸,他正认真地听老袁说着什么,不时应答两句,神情专注,偶尔配合几个手势,李遥悄悄拍了下来,收起手机细细地看,大概是阳光打了点侧光,徐云朗脸上的线条硬朗中带了些柔和,看得她心里砰砰直跳。

  她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人了,他这样认真工作的样子,让她有些移不开眼。

  徐云朗忙中用视线搜寻李遥,见她垂头看手机,以为她一个人待着无趣,跟老袁说了一声,走过来,在李遥肩膀轻拍了一下,正要问她“是不是无聊了”,“啪”一声,李遥被他吓到,手机掉在了地上。

  徐云朗弯腰帮她捡起来,扫了眼屏幕,居然是偷拍的他的照片,她方才就在看这个?

  忍不住抿唇偷笑,抬眼看李遥,见她气咻咻的,伸手要来抢她的手机。

  徐云朗松了手,凑在她耳边低低问,“怎么还气上了?”

  李遥背过身不理他,徐云朗清了清嗓子,不好让老袁等太久,叮咛了一句,“要是无聊就在旁边转转,不要走太远。”

  又过了约莫四十分钟,徐云朗和老袁并肩走过来,三人开车去了不远处的修复基地。

  里头热火朝天,堆满了各样木料和构件,师傅们手持刻刀忙碌,木屑纷飞着,洒得满地都是,看到人进来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又继续忙起来。

  老袁指着几个正埋头干活的师傅,对徐云朗道,“好几个师傅年纪都太大了,干不了多久了,太年轻的,手艺又跟不上,你要是有意愿做这个,随时欢迎,身边有什么好苗子,也尽管推荐给我。”

  徐云朗点头应允,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约好了明天再来基地深度参观学习。

  到了周婶说的广场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徐云朗停了车,问李遥,“要去玩吗?”

  李遥探头往外看,见果真有个露天台球桌,立时来了兴趣,“走走走,来一局。”

  “怎么,你很厉害?”徐云朗边开车门边问。

  “那倒没有,就是好久没玩了。”

  李遥走到桌边,凑近了看那台球桌边缘已经掉了漆,桌面磨得发白,错落点缀着几坨颜色不明的东西,想了想,约莫是鸟屎,不由失笑,又见左手边有三五个老人在锻炼,扭腰的、拉腿的,边练边聊天,另一边,两个小孩在玩滑梯,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越发来了兴致,刚拿起已经起了毛刺的球杆,斜刺里出来个老人,喊了一声,“先扫码,五块钱。”

  徐云朗拿了手机出来,在球桌角落处贴着的二维码处付了钱。

  李遥觉得奇怪,问那老人,“大爷,这不是村里给弄的吗?怎么还收钱?”

  “那些是村里的,这桌子是我的,我自己买的,养老的。”老人指了指周围的健身器材和娱乐设施,中气十足解释。

  “哦,哦,明白了。您忙,我们自己玩就行。”

  打了一局,李遥很快就输了,嚷着要摘了手套再来一局,徐云朗暗笑,想着人家约莫也做好晚饭了,还是快些回去好,出言阻止她,“这么冷的天,算了吧。”

  见李遥手撑着球杆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徐云朗低笑一声,指了指球桌上的鸟屎,又指指球杆,“我觉得,还是别摘手套了,搞不好球杆上也有。”

  李遥反应过来,悻悻把杆子放回 去,离开台球桌,跟徐云朗咬耳朵,“你怎么不早说,我就摘了手套再打,回去只要洗手就行。现在倒好,晚上回去你给我洗手套。”

  “行,我洗。”徐云朗一口应了,伸手想摸李遥的头,被她躲得远远的,语气夸张让他的手离她远一点。

  走到滑梯跟前,两个小孩已经回了家,李遥四处看了看,没什么人,指着滑梯出口嘱咐徐云朗,“在这等我。”

  徐云朗见她往滑梯入口跑,叮咛了一声,“小心点。”

  随着一声“好”落地,很快,李遥哧溜一下从滑梯上滑了下来,尖叫着冲向徐云朗。

  徐云朗边笑边蹲下身捞她,把人扶起来,见李遥因为兴奋眼睛亮亮的,脸颊大概是吹了风,有些红,刚想伸手摸摸凉不凉,想起她介意,索性凑过去在李遥脸上亲了一下,还行,热乎乎的。

  李遥偏了偏头,对着徐云朗的嘴唇嘬了一下,揽着他胳膊,“走吧,回去吃饭。”

第42章 根本没有那样的婚姻

  回了周家,周叔周婶果然已做好了晚饭,见两人回来,周婶笑着招呼他们去洗手,又跟李遥介绍,“晚上吃我们这儿的黄米粥,你尝尝吃不吃得惯?”

  李遥笑着应好,洗完手上饭桌,见面前摆了碗黄澄澄的米粥,尝了一口,软糯香甜,立时点了点头,赞道,“好吃。”

  周婶又招呼两人挟菜添饭,周叔则跟徐云朗说起那木楼的历史,他小的时候就跟小伙伴在楼里玩耍,村里那时候新建的自住房都是泥坯墙,见了那连楼梯都是木头砌成的房子难免好奇。

  后来,村委会把那块地界封了,说是木楼年久失修,怕出安全事故,不让人靠近。

  这一封就是十多年,直到今年,老袁他们这拨人突然就来了,还说那是了不得的古建筑,要重新修复……

  李遥有一句没一句听着,不知不觉吃完一碗粥还吃了两片薄面饼,比平常吃得多了不少。

  周婶见她胃口好,心里越发高兴,问她,“明天我们村有人结婚,你没事的话,我带你去看热闹。”

  李遥想了想,点头应了,又看一眼徐云朗,问,“那你自己去基地?”

  徐云朗愣了下,“行。”

  周婶跟周叔互看一眼,笑起来,调侃道,“小两口感情真好。”

  吃了晚饭,徐云朗拎着炉子上的水壶,给李遥的保温杯添了满满一杯水,两人一起回了周婶安排的房间:里头一张木板床、一套木桌椅、一个衣柜、一个盆架,很是简单。

  房里也燃着个蜂窝煤炉,上头是个金属材质的水壶,旁边地上一边摆了两个大大的热水瓶,一边用竹筐子装着蜂窝煤。

  李遥刚在床沿坐下,周婶敲门进来,指了指盆架下层的白色塑料盆,“那个是烫脚的盆子,上头是洗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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