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带来了第一朵玫瑰 第19章

作者:椿月常暄 标签: 强强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程母拉着明家夫妻,又叫上了位熟识的阿姨, 在棋牌室里打麻将。程意回来时去偷偷看了一眼, 被明母发现, 笑着问:“小意回来啦?要不要一起玩?”

  “她不会。”程母看着摸了一张牌,头都没抬起来, 淡淡道,“去年过年临时有事, 叫她给我接了一会儿。就那一阵子, 把我之前赢的都输光了。”

  “那小意还挺会喂牌。”家里的阿姨打趣道。

  程意眼神飘忽地看向旁边的明淮序, 想起来上次桥牌也是师兄帮忙的。

  “我和小意一起去烤点心吧。”明淮序笑着上前,说,“我还能帮她打打下手。”

  “好嘞。”程意顺势将明淮序拉出去, 关上了茶水间的门, “妈妈你们玩得开心。”

  两人到了厨房, 程意换下有些厚重的羽绒服, 向厨房的阿姨要了一条围裙,眸光悄悄落在旁边的明淮序身上。

  明淮序的深灰色大衣也褪去了, 里面搭着一件乳白色的毛衣, 漆黑尾发落在上面,将眉目衬得更加白皙温和。他两边的袖口微向上折, 露出一截精瘦有力的小臂。

  他认真时眼皮低垂, 眸光专注而仔细, 骨节分明的手将黄油打发出很漂亮的颜色。

  程意趁明淮序没发现, 偷偷收回了目光。明淮序把需要的材料都码到了台面上, 她也折起袖子, 挑出几种面粉,按不同比例混合。

  她这边调制面糊调得认真,刚用裱花袋装好,身后却传来清浅的脚步声。

  “师妹。”

  程意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察到身后的人微微低身,那双温热有力的手从后至前,微微擦过她的腰侧。

  “你围裙带子松了。”

  明淮序好像和她离得太近了,那双手一触即分,细长的线摩擦衣物,微微收紧了她的腰。程意只觉得整个人都浸在明淮序的气息中,她僵硬得甚至不敢回头。

  程意心脏跳得剧烈,只说:“谢谢师兄。”

  “没关系。”明淮序拉开一点距离,带着笑意看程意强装镇定的眼睛。他把打发好的黄油放在程意旁边,给烤盘铺上油纸。

  程意用裱花袋做了几种形状的曲奇,喷油洒水放进了烤箱。她打着鸡蛋,准备给明淮序另外做一个小蛋糕。

  “这个就不用师兄帮忙啦。”程意护着手上的瓷碗,鼻尖因为厨房中暖扑扑的热气而泛着红。她下巴上微微沾了点面粉糊,浑然不觉还带笑的样子实在可爱:“都说了是我给师兄烤小蛋糕了。”

  明淮序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那师妹现在是不需要我了么?”

  “是的,师兄可以去陪阿姨打牌。”程意看了看齐全的材料,笑着说,“我一会儿再做一些饼干,用小袋子装好,师兄可以带回去吃的。”

  “辛苦师妹了。”明淮序说,“那我给阿姨他们泡壶茶送过去吧。”

  他走之前,抽了两张柔软的面巾纸,指尖微抬,低身擦去程意下巴上的面粉。

  “我等着师妹的小蛋糕。”

  程意呼吸一顿,等明淮序走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手心湿热。

  曲奇大概烤了二十分钟,不久后烤箱里的小蛋糕也好了。厨房外的阿姨看见程意在搬烤盘,连忙上前帮忙:“小姐,那个烫,小心一些。”

  程意没留神后面,她本就有些心绪纷乱,听到声音左手臂下意识地往旁边一碰,顿时撞在了滚烫的铁盘上。

  “唔!”程意被烫得生疼,指尖一下有些失力,却还是握紧了烤盘。

  她伤口处泛着滚烫的痛感,刚勉强把烤盘放到桌子上,阿姨就急匆匆地跑过来,满脸焦急地问:“小姐你没事吧?哎呀,手都烫伤了。我刚刚是不是忽然吓到您了呀?真对不起,我只是想过来帮小姐……”

  “没事,不怪您,是我自己没有注意。”程意眼眸微红,生理性的泪珠挂在眼睫上。她冷静地摘下手套,用冷水冲洗着手臂上的红痕:“您帮我找一只烫伤膏吧。不是很严重的烫伤,没关系的。”

  阿姨急忙去隔壁药房翻出一只烫伤膏,程意冲洗了十多分钟的冷水,伤口的疼痛稍微褪去了一些。她顺手接过打开的药膏,指尖有些发颤地挤出来一些,涂抹在伤口上。

  “没事了。”程意拿纱布轻轻包了一层,随后将毛衣袖口放下去。她忍着疼,看向阿姨说:“您能不能别告诉妈妈?他们今天玩得开心,我不想让她担心我。”

  “您真的没事了吗?”阿姨有些担心地问,“刚刚看到烫红了好大一片。”

  “没事的,我已经处理过了。”程意微微抬了抬手,问,“您可以帮忙把曲奇送去棋牌室吗?”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送过去。”阿姨把烫伤膏塞给程意。在她看来,程意还是小孩子,她有些不放心地说,“您伤口如果痛得很厉害的话,一定要跟我们说,我们送您去医院看看。”

  “好的。”程意说,“刚刚我看了,只起了两个小水泡,您不用担心的。”

  阿姨这才走出门。

  程意把烫伤膏放进口袋,压下手臂的疼痛,把给明淮序烤的小蛋糕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她挑了一个小巧的蛋糕纸盒装着,去棋牌室找明淮序。

  程意敲了敲门,没看见明淮序,几个在打牌的大人倒齐齐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程意。

  “小意烤的黄油曲奇真好吃。”明母说,“脆脆的,果然和中山路那家一模一样。”

  “您喜欢就好。”程意说,“厨房还有一些,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一会儿给您拿小袋子装着。可以带回去吃,大概放两三天左右。”

  “谢谢小意。”明母笑着嗔怪道,“不枉你妈妈今天赢我这么多场。”

  程母也笑了笑,说:“你故意给我放了几次水了,当我看不出来?”

  “哎呀,”明母说,“什么放水不放水的,乱说话。欸,小意,淮序不在你旁边吗?”

  程意摇了摇头,说:“我就是过来找他的。”

  “小意,”明母眼尖,看见了程意进门时放下的、那个与众不同的蛋糕纸盒,“你那个蛋糕是给淮序烤的吗?我们都没有呢。”

  程意面对长辈,脸上有些烧,说:“这是答应给淮序哥哥烤的。阿姨如果想吃,我再给您做些其他的。”

  “那我们约好,下次小意去我们家做客的时候,再给阿姨烤。”明母捂着唇笑道,“好啦,阿姨不耽误你去找淮序啦,快给他送过去吧,等一会儿就要凉啦。”

  程意正要点头,又听见程母说:“他之前来了一趟,好像往亭子那边走了,你可以去看看在不在。”

  “谢谢妈妈,我过去看看。”程意重新拿起了装着蛋糕的小纸盒,从长廊一路走过去,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深灰色大衣的身影在里面。

  “师兄!”

  程意遥遥端起了手中的纸盒,却因为牵扯到了手上的伤口而微微吃痛。但她还是抱着一点高兴的期待,隔着冷风远远地看向覆满白雪的亭台。

  而明淮序就隔着四周这片清冷的雪,与她对上了眸光。

  他一见到程意,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水壶,过来接她手中的纸盒。

  “给师兄烤的小蛋糕好啦。”程意眼眸漾起笑,跟着明淮序后面进了亭子,“我闻到玉米汁的香味了。”

  “冬天适合喝暖和的玉米汁,特别是在下大雪的时候。”明淮序笑着给她倒了一杯玉米汁,“上次一起吃火锅,看见师妹续了几杯玉米汁,我正好今天又在厨房看见了新鲜玉米。”

  玉米汁清甜而滚烫的热气散在冬日空气中,滚滚白沫在玻璃壶中摇晃,好像把所有寒冷的气息都驱散殆尽。

  “我就说师兄怎么那么好赶跑。”程意想双手捧着覆满暖意的杯子,左手刚抬起一点,撕裂般的疼痛就猛地传来。她指尖一颤,放在石头圆桌下的手没敢再往上放。

  明淮序拆开程意带来的小蛋糕,用附带的小勺子尝了一口。蛋糕烤得很漂亮,颜色金黄,最上面覆盖了一层考出来的焦糖,很脆,但内里咬下去又是蓬松甜软的。

  他眼里带起一点笑,刚要认真夸奖程意,余光却瞥见她放在石桌下的左手,指尖往里蜷缩着,好像有些发抖。

  他忽然想起,她双手捧着热饮、小口小口喝掉的习惯。

  “师妹的手怎么了?”明淮序放下小勺,眸光关切而紧张。

  “嗯?”程意埋头喝着玉米汁,不去看明淮序。她晃着脑袋说:“没有什么事情呀。”

  “你的手在发抖。”明淮序说。

  程意觉察骗不了明淮序,只得说:“刚刚在厨房的时候,不小心被烤盘烫了一下。但是没关系的,我已经处理过了。”

  明淮序坐到她的旁边,温和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我看看。烫伤如果一时不处理好,很容易留疤。”

  程意只得乖乖挽起了袖子,受伤的左手朝明淮序伸去。

  “对不起,”明淮序缓慢揭开纱布,看到深红的一大片皮肤,低着眼说,“我应该留下来帮师妹的忙,烤盘温度那么高,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拿。”

  “这又跟师兄有什么关系啦。”程意说,“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忽然在一瞬间感到头晕,随后有一种莫名的、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明淮序给她缠好了纱布,说了一些烫伤的注意事项,可程意一点也听不进去。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她下意识觉得脖颈在发痒,指尖微动,低声从嗓子里发出一点音:“师兄……”

  明淮序抬头,立马发现了程意的不对劲。

  程意无意识拉开的毛衣领口下,竟然起满了红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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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病房

  21.

  程意到后来眼前阵阵昏黑, 窒息感与脖颈间的痒意占据了大部分的知觉。她意识不清,却模糊地感觉到有人在紧张而颤抖地喊自己的名字,随后她被抱了起来。

  程意整个人落在一个很稳、很温热紧实的怀抱里。她实在难受, 指尖抓紧了身旁人的衣角, 断断续续发出细小的呜咽。

  “难……难受。”

  她要抬手去碰白皙脖颈处明显的红痕, 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意意。听话,不要碰。”

  程意下意识挣了挣指尖, 不肯听话,手腕就被人这么一直攥在温热掌心里。

  她依稀间好像又听见了远处匆忙传来的脚步, 伴随着母亲失去冷静的声线:“谁给小意这种烫伤膏?不看成分的吗, 里面有几种都是小意的过敏源!”

  随后是身旁着急的叫喊、慌乱的道歉声。程意听不真切, 在呼吸滞涩中艰难地喘着气。她觉察到自己被带上了车,随后消毒水的味道传来,冰冷的药剂注射进了她的身体。

  药物带来的副作用使人嗜睡, 程意的呼吸逐渐通畅, 脖子上尖刺般的痒意也逐渐褪去。她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 在柔软而雪白的病床上昏昏睡去。

  再醒来时, 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清晨,程意的手上还挂着点滴。

  她没注意到针头, 醒来时手背随着翻身的动作侧开, 针头一松,血珠顿时冒了出来。

  也惊醒了身边一直守夜的人。

  “师妹。”明淮序枕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听闻动静抬起下巴来。他眼眸中深黑更重, 额间碎发略微凌乱:“你感觉好一些了吗?还难不难受?”

  他没等程意说话, 一眼就看见她手上流血的伤口, 立马抬手按了铃:“师妹, 你手上还吊着针, 起身时要小心一些。”

  程意这才觉察到疼痛,低低惊呼了一声。她从小就是容易水肿的体质,输了一晚上的液,整只右手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了。

  “不好看……”程意稍稍把手往里挪了挪,想藏到被子里去,却听明淮序认真地说:“不会。”

  “师妹的手本来就瘦。”明淮序刚醒,声音微微带着一点倦哑,可眸光还是全心全意地看向程意,“不好看这个词,与你实在不太沾边。我倒希望师妹多吃一点,胖一些。”

  程意眼睫微颤,心中好像被他微哑的声音不重不轻地砸了一下。她抬起眼,看见护士姐姐在这个时候端着铁托盘进来了。

  “哎呀,怎么流血啦。”护士姐姐动手熟练,很快给程意重新扎了针。她认真地看着点滴瓶里剩下的半瓶药水,说:“你昨天过敏反应有些严重,就留院观察了一夜。一会儿点滴打完,就可以出院啦。这段时间避开过敏源,多吃些清淡的食物。”

  “谢谢姐姐。”程意听话地记下护士姐姐叮嘱的事项,又听见她笑着说:“旁边这个是你男朋友吗?昨天是他抱着你过来的,他好着急呢,你被推去打针的时候他的手都在发抖,就一直待在这边不肯走。”

  程意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