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常安宁 第90章

作者:溪阿柠 标签: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甜文 现代言情

  伊布有强烈预感,客厅两人要吵起来了!

  它为了避免受波及,战略性踮脚后退,企图无声无息离开。一直退到墙角,尾巴挨近墙壁展示搁板,碰到了周均延新送的奥斯陆剧院微缩。

  剧院斜坡上模型小人,相继掉落地板。

  温宁安担心伊布误吞零件,它的胃可经不起再一次手术,与秦昭序话说到中途,冲过去捡起零件,顺手将模型放到更高一阶展示柜。

  秦昭序目光锁住她的背影,又平移到墙面搁板。

  七、八个精巧玲珑的微缩模型,有房屋、有火车站、还有沙滩和高山,每个作品的右下角,刻了象征周均延名字的“Z”。

  秦昭序恨不得砸掉一整墙模型。

  “宁安,你是在怪我说得晚,过去两年没找你吗?”秦昭序脸色差劲,回忆他此生最想忘掉的画面,“你毕业前,我去伦敦公寓找你,那天晚上,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温宁安弄好模型回头,“看到什么?”

  -

  两年前。

  张清华敲门进总经理办公室,递给秦昭序一张信息表,上面写了温宁安伦敦公寓的地址,说:“秦总,温小姐把钱退回来了。”

  秦昭序在温宁安出国前,一次性往她账户打了三百万,被温宁安原封不动退回,附言栏甚至没有一个字。

  “算了,随她吧。”

  秦昭序继续看汇融近几年的项目资料。陈津浓担任的是营销总,但是很奇怪,汇融几个工业地产项目环评板块负责人都是他。

  当初宁波港口的环保评定,陈宥薇找来的两位作弊专家,也是由陈津浓介绍。

  秦昭序从堆叠积压的文件,抽出#05地块土地性质变更申请书,和专业机构出具环保评定,他在实验室负责人名字上打了个圈。

  张清华看在眼里,再次提醒:“秦总,确定要查陈津浓吗?”

  秦昭序没回话。

  张清华:“温小姐已经离开,假如查到异常,你预备告诉她吗?”

  秦昭序:“我查我的,不用向她汇报。”

  张清华不知从何吐槽,“秦总,不像你的作风,做好事不求报酬。”

  秦昭序不置可否,拿起蓝罐铁盒中放的U盘,摩挲掂弄。

  下午,在司楚云和陈菁的组织推动下,预定了婚纱会馆试礼服。秦昭序提前找到陈宥薇,给出一份让利协议,要求取消先前约定的订婚日期。

  陈宥薇起先还想讲价,翻开文件夹,秦昭序的出手,倒是相当有诚意。

  她没兴趣非守着一个心里有其他女人的男人,无奈陈礼实看好秦昭序,她要哄爷爷开心。陈宥薇要求秦昭序,先别公布,等她手头接的几个项目稳固再说。

  毕竟,秦昭序这个男人的名字很好用。

  秦昭序对订婚这件事怀有愧意,答应下来,同时配合陈宥薇,继续顶着婚约过一段时间。他有自己的私心,作为陈家的准未来孙婿,舅舅陈津浓自然也对他减少防备。

  在商场上,秦昭序手段不算良善,陈津浓错把他当同类,提前交给他旁门左道。

  对于陈津浓,秦昭序起先只怀疑他在#05地块发开案中牟利,谁知线索盘根错节,真相越查越深,牵连的人越来越多。

  温宁安伦敦返校后的信息,每周同步到秦昭序电脑。

  她过得不错,开朗,受欢迎,情感的挫折没给她留下阴影,她像个正常的年轻大学生,享受她本该有的生活。

  秦昭序为她开心,又很不甘心。遗憾地想,温宁安肩胛骨怎么没纹刻他的签名?这样一来,她永远飞不走。

  手头证据积攒了厚厚一叠。

  #05地块的两位当事人,温家夫妇,一个去世,一个在牢里,从不过问家中生意的女儿温宁安,此刻在伦敦上学。

  秦昭序算来算去,他出手对付陈津浓,没有半点好处。并且只要不告诉温宁安,她这辈子都不会怀疑父母的生意被陷害。

  在江澜邸书房待到深夜,张清华发来温宁安的最新动向。应秦昭序要求,有关温宁安的信息汇报,改为一个月一次。

  照片里的温宁安,假期竟然与同学报名了摩洛哥拉巴特的社区支教活动。她穿了件素净的定制白色T恤,正面印着统一的义工标语,背面别出心裁画了Q版伊布。

  温宁安前往社区,陪小朋友做手工读剧本,空闲时,在平顶校舍前方的草坪,教孩子拉大提琴。

  秦昭序轻轻碰一下照片中温宁安的手腕。不知她拉琴多久,还会不会疼。

  如果不是05地块投资失利,温宁安不至于辗转休学回国,以温咏广和钟文茵对独女的宠爱,她能一辈子安心当公主。

  秦昭序不由假设,若温宁安没有遇到他,她现在会怎么样?

  继续在那家进口商场做三班倒的收银员?接受中年主管隐形骚扰?或者,背大提琴,在一场又一场的兼职演出中赚钱?

  想到此,秦昭序就觉得陈津浓该谢罪。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对付的不止陈津浓一人,还有与他利益捆绑的所有人。

  秦家在明市根基深厚,那些人没胆子报复,至于温宁安,所有人只当那是曾经养在他身边、无足轻重的小姑娘,更不会远渡重洋找她麻烦。

  只有陈津浓意识到不对劲。

  生意上的挫败接二连三,陈津浓得到风声,确定就是秦昭序把他往死里搞。黔驴技穷,陈津浓在西港停车场蹲到秦昭序。

  “昭序,我到底哪里得罪你?差点成为亲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哪家企业的生意完全干净?就算西港也不能打包票吧!”陈津浓笑起来带着匪气,“你想要什么,直接和我提啊,犯不着大费周章。”

  秦昭序淡淡地望过去,心想,我要温宁安遭受过的颠沛流离,百倍还在你身上。

  然而他还是大意了,没想到穷途末路的陈津浓会持刀伤人,他的手臂被划一道口子。

  张清华匆匆赶到医院,气急败坏:“配保镖,一定要配保镖!幸好他刀刃上没毒!”

   那也太夸张了。

  秦昭序脸色浮现一层苍白,“张叔,我没事,陈津浓抓到了吗?”

  “还抓呢,给他逃了。”张清华说,“机场监控有拍到陈津浓的脸,但没有他中国护照的出入境记录,警方怀疑陈津浓持海外身份证件离境。”

  秦昭序皱起眉头。

  陈津浓狡猾,察觉事情不对,已经和妻子办离婚,分去大笔钱,让妻子好好带儿子。陈津浓和陈礼实都是老派思想,认为有“儿子”才是真正传宗接代,因此走之前把妻儿安排得妥妥当当。

  事情的结果不算圆满,但至少还原了#05地块的真相。

  琐事周旋久,一切尘埃落定,秦昭序算了算时间,温宁安该毕业了。

  他交代好手头的事情,给自己两个礼拜假期,赶在温宁安毕业前,飞去伦敦。

  夜晚Camden的街道,充斥涂鸦和酒鬼,秦昭序懊恼没有早点飞一次,竟放任温宁安在这样不安全的环境里住了一年多。

  温宁安租的公寓,是路边那栋排屋的第三层,窗户暗着,她还没回家。

  秦昭序立在马路对面的路灯下,抽出一根烟咬嘴里,流浪汉在他身后的服装店门口打地铺,边铺被子,边偷偷瞄他。这个亚洲男人,外表倜傥不羁,抽烟的姿势又坏又熟练。

  远远的,一辆轿车转过街角,停在温宁安公寓楼下。

  秦昭序眯眼吞吐,看清后排睡着的人是温宁安,立刻掐灭烟头,刚迈出一步,整个人忽然僵在原地——

  主驾驶的男人,该死的周均延,下车后打开后排门,覆在温宁安身上。

  从秦昭序的角度看去,周均延似乎亲了一下温宁安。

  亲她哪里,额头?脸颊?还是嘴唇?

  秦昭序握紧的拳头绷起青筋,最无可接受的是,温宁安没有拒绝,反而睡眼惺忪地抱着伊布下车。

  周均延从斯特拉福德火车站接回温宁安,她圆满完成最后一次跟团随行解说,困得要命,和周均延道晚安时像梦游。

  周均延笑出声,让她抱伊布先上楼,行李箱他来拎。

  温宁安不跟他客气,顺口再麻烦他:“伊布睡太熟了,抱着它腾不出手,你帮我开下房门吧,密码1224,谢谢。”

  秦昭序悄声踏上楼道,站在二楼阶梯平台。

  周均延熟练地开门,先开灯放箱子,转身,想接手温宁安手里的伊布。

  温宁安摇了摇头,从他身旁打着哈欠进屋,周均延似乎觉得她可爱,关门时,嘴角轻轻跃起笑。

  笑容落在秦昭序眼里,刺目惊心。

  秦昭序未曾料想,他会没出息到完全不敢敲门,转头回机场。他无法想象,如果看到在房间里衣衫单薄、举止亲密的温宁安和周均延,自己会发什么疯。

  回到明市,提前销假回西港上班,秦总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只交代张清华,不用再关注温宁安的动向。

  反正她过得很好。

  -

  温宁安听完秦昭序一番坦白,愣在原地。

  她清晰记得,周均延那天开车接她,是因为开往伦敦的火车一再延误。

  可秦昭序说看见周均延亲她?怎么可能啊,她毫无印象。

  “你一个人从伦敦回明市,告诉杨老师你目前单身,我就猜到你和周均延分手了。”秦昭序咬牙切齿,“同样是前男友,给他机会不给我?”

  秦昭序不想撂狠话,但控制不住地给温宁安警告:“你上次说,为了躲避我可以出国发展。没错,你一个人确实可以,但别想带走你妈妈和伊布。”

  温宁安眼睫快速地眨了下,声音很轻,“秦昭序,你威胁我啊?”

  “你妈妈有案底,伊布年纪大生过病,进有氧舱要身体报告。”秦昭序点到为止,先礼后兵,伦敦那夜疯狂肆虐的怒意在此刻暴涨,他捧着温宁安的脸,吃没有资格的醋,嗓音忽如困兽哽咽,“一想到别人拥有过你,我嫉妒得要死。”

  说完,心有不甘,急切凶狠地吻上去。

  温宁安眼睛半睁着,手臂挣了两下,没成功,也就任由秦昭序抱住。

  他的模样愤怒而沉迷。

  温宁安彻底闭起眼睛,嘴唇不着痕迹地分开些许,秦昭序抓住机会,舌尖完全探入。

第86章 水手与船

  客厅充斥接吻的暧昧声响。

  秦昭序将温宁安控制在怀里, 手插入后脑勺发丝,偏头辗转,似乎是为泄愤, 从亲她变成咬她。

  目睹全程的伊布瞪大狗眼,神情呆滞, 每一根毛发都在叫嚣不知所措。

  人类啊, 可真令狗摸不着头脑。

  再看下去怕长针眼, 伊布调转方向, 一头扎入沙发旁的城堡犬舍,露出小截尾巴, 凌空画圈打摆,灵活缩进小窝。

  良久, 秦昭序松手,分开一拳距离, 捧起温宁安双颊, 喘息哑得仿佛挤一挤就会滴出情/欲,“宁安,你没推开我。”

  温宁安耳廓到脖颈绷起的肌肤,因接吻时间过长,晕一层媚态薄红。她眨了眨眼, 很是清白无辜,“尝试过, 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