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蓝树
二为请到了他们宛如落水狗一样人人喊打的全家。
姚世玫正涂抹在手背上试用化妆品。
这段时间解散了家里唯一的佣人,她的手指粗粝了不少。
姚世玫脑子转得很快:“你说,这会不会是礼汀和江衍鹤的订婚宴啊。”
礼桃嗅了嗅香薰,是春茶和琥珀松香的木质感觉,很怡人。
她听见这句话,瞬间没有欣赏天价香料的心思。
“妈,都怪你,你说礼汀在他们江家没名没分的,你看吧,打脸了吧!这次明摆着是打算订婚!真是气死我了你.....我就算没和江衍鹤在一起,也不想礼汀好过!”
她被江衍鹤绑到科莫湖,亲眼看着他俩有多恩爱以后,心理有点扭曲。
礼桃知道礼汀的死穴是什么。
那次在意大利,她知道礼汀心里一直有芥蒂。
礼汀越爱江衍鹤,越没办法释怀海难的事。
为此,礼汀还跳了海,独自游到岛上。
翡姗是他老师的女儿,也是江衍鹤在海难里救下来的人。
礼桃很清楚礼汀的性格,她这个偏执病态的姐姐,不得到整个江衍鹤,是不会罢休的。
礼桃捏着手机回房间。
如果这次真的是订婚宴,怎么能不通知翡姗呢。
从意大利回国以后。
礼桃通过翡姗发在ig上的消息,很轻松地就和她联系上了。
她夸赞翡姗大提琴演奏,说自己是她的粉丝,互换了联系方式以后,很快翡姗就和她同仇敌忾了起来。
【礼桃:我怀疑,这次举办的是订婚宴。因为目的地是御海洲,江家名下的六星级酒店。】
【礼桃:我感觉你比礼汀更适合他。礼汀根本上不了台面,如果你穿着订婚的婚纱去,不知道多美。】
【礼桃:你有没有回国的打算啊,我真的好想看你的样子,听说你是混血,一定非常漂亮。】
翡姗很晚才回复:
【sanve:康阿姨也邀请了我。】
【sanve:又是礼汀?】
【礼桃:你不想看见她吗。】
【sanve:说起礼汀我就来气!她多坏啊,她耐心听完我和J的羁绊有多深。我还以为她知难而退了。结果,礼汀说她不想争取,只是他离不开她的身体,给我炫耀她身上,那个人索求她的痕迹,密密麻麻,谁看见都知道他在床上多疯狂。】
【礼桃:所以你更应该去争取他啊。】
【sanve:我会穿Elie Saab或者Vera Wang haute。我还会带一个人去。】
【礼桃:棒!他们邀请了很多媒体,期待你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样子,一定非常般配。】
【sanve:我有江衍鹤爷爷给我的祖母绿吊坠,如果真的是订婚宴的话,主角怎么可能不是我呢。】
【礼桃:但是这个宴会是康佩帼举办的,不知道江衍鹤会不会到场,时间是八月二十号中午十二点。】
【sanve:这是国内的情人节吗?】
【礼桃:是你和江衍鹤的情人节。】
【sanve:Che figata~借你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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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玲芸在一家培训机构担任舞蹈教师,需要提供体检报告。
她在大三大四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的躁郁症病史。
手腕上还有浅褐色的划痕,所以这次去医院体检,她特意叫上礼汀陪她。
陪同何玲芸检查完。
两人在医院食堂吃了一个便饭,正巧遇到了半年没有联系的杨洵。
自从江衍鹤强制拉黑杨洵,礼汀没有把他恢复。
礼汀不想江衍鹤吃醋,也不喜欢看着别人诋毁他。
伴侣和朋友的边界感很重要,让那人开心更重要。
杨洵听说礼汀马上要去英国了,他欲言又止地看着礼汀,仿佛有很多话想说。
于是礼汀让何玲芸先去拿体检报告。
“小汀,最近过得好吗。冬至和清明我都去给你妈妈扫过墓,没看见你。”
礼汀:“谢谢你想起她。”
杨洵:“听说之后你就不在国内了。你读的和我妹妹一样,也是政治传播学吗。”
“没有啦,看了王政教授的书,在国内兜兜转转听了几回她的讲座,很喜欢她的性别研究,也因为她看了很多社会矛盾和现实问题,这次申请的是社会学,拿到了京大黄宇煜和夏涵教授的推荐信。”
杨旭松了一口气:“你只要安安稳稳的我就放心了。”
“你记得我和你提到过,我妹妹去了塞斯坦那,这个国家的内外战争不断,全国把一切的资源都用以发展军事,导致医疗资源尤其匮乏,经济和政治更是凝滞不前,她经常深入战区调查采访和帮助别人。就像《血疫》里,类似埃博拉一样,会呕出血液和黑色物质的病毒斯托米。我真的很担心她会感染这个,国内还没有引进这种病毒的特效药....”
“她很值得我敬佩。”
礼汀思索片刻,看向他:“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你记得和我讲。”
“我也放心不下你。”
杨洵充满忧虑:“小汀,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除了我对你的私人感情,我也希望你妈妈留在世间的宝物,可以长久保存下来。”
“我妈妈留下的宝物,不是我,而是她拍摄的影片,存在于你心里。”
礼汀接着说:“遇到你我也很开心,因为我现在还能找到一个人聊聊关于她的事,缓解我对她的思念。”
“你别说这种话。”
杨洵扯了一下嘴角:“你说这种话,会让我觉得你快变得透明,快要消失了。在英国也常联系,把我从黑名单拉回来吧。”
“那你得保证不要讲他的坏话哦。”
礼汀歪头对他一笑,净白的脸上带着少女的调皮。
她长得清纯,有种让人爱怜的美:“我上去找何玲芸啦。你妹妹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记得和我讲,如果能帮助她,尽一份绵薄之力。我想妈妈在天之灵,也会为我帮助到她的小粉丝而开心的。”
杨洵:“你也多保重,回国后一定要约我出来吃饭。”
午后的阳光从走廊中开着的门洒进来,外面绿意葳蕤,蝉鸣阵阵。
杨洵也接到值班护士发来的患者名单。
他再次凝望着礼汀离开的方向,迈步向电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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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鹤和他的二哥去南法参加亚欧金融沙龙。
这次金融会议和展销,持续的时间接近半个月。
江衍鹤频繁思念她,在当地的博物馆拍下两副克罗耶的画作。
克罗耶在1899年画的《斯卡恩海滩的夏日傍晚》和《玫瑰》
澄澈月色下,蓝到至极的海,粼粼波光宛如珍珠一样夺目生辉。
另一幅是花繁叶茂的白色玫瑰树。
他知道礼汀很喜欢这种浅淡的色调,想直接挂在两人在westminster的家里。
两人搭乘今晨的早班机回国。
清晨,伴随着晨露,车缓缓驶回来。
江舒远在副驾,看着财经晨讯。
江衍鹤端坐在车后座,以手支颐,闭目养神,这段时间连轴转,他的眼睛周围清灰,带着倦意。
礼汀听见车停稳的引擎声。
她从房间里跑出来抱他,投入他的怀里,像一只雀跃的小百灵鸟。
他掌心摁着她的头脑勺,埋头在她的发丝里:“想我了吗。”
“特别特别想!”礼汀嗅着他怀里的乌木香,闭上眼睛。
他的二哥江舒远下车后,瞧着两人恩爱的模样,不禁低头一笑,在大理石围栏前,指腹抵在烟盒上,磕出一支细长的烟。
江舒远刚试图点火。
他手上的烟,就被戴着白网帽,头发整齐盘起,穿着运动背心的康佩帼拿走了。
康佩帼眼神一凛,手指揉皱了烟,用抛物线扔进垃极箱里。
“我正在运动后的排毒阶段,你别用从江明旭身上学到的坏习惯污染空气。”
“妈,投行放了假,本来想直接待在尼斯,弟弟让我回来见见你。”
江舒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多年未见,上次得到康佩帼的帮助,还是八年前,他去纽约的摩根士丹利实习的时候。
那个黑人执行总裁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问他:“你是康佩帼的儿子吗。”
江舒远清楚她和江明旭的关系交恶。
他以为再也不可能和她沾上什么关系。
不想对方却一直留意他在nyu的表现,甚至在她力作能及的范围,“随意”地和别人提起过。
他知道康佩帼的善意和帮助,因此从心底深处把他当母亲。
至少在他痴迷游戏,在美国德润读书的初中时代。
她风尘仆仆地赶去他的学校,狠狠地教训过他,没收了他的游戏机。
康佩帼帮江舒远找了培训机构。还在临走的时候,用面包刀切肉,给他包了一顿蹩脚的韭菜水饺。
她离开以后,身在异国的叛逆少年哽咽流泪,他连自己母亲是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