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 第26章

作者:野蓝树 标签: 因缘邂逅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现代言情

  万一那人不会来呢。

  的确很渴望他一次又一次地在黑暗和险境里救自己,但他也会有事忙呀。

  那人的消息却追过来,让人浑然忘记之前一切的失落。

  J:“怎么了?”

  礼汀用指腹轻轻摩挲那句话,想起那人英隽如狼的幽深眼眸。

  手机屏幕冰凉刺眼,她放在胸口,轻柔地闭上眼睛,已经满足了。

  “点错了。”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亮起白色的光。

  礼汀看见谢策清的名字在屏幕上亮起,她点了接通键。

  接到电话后,谢策清急匆匆赶到学校,逐步走近。

  图书馆四周是玻璃幕墙,里面漆黑一片。

  手机微震,和礼汀共享了位置信息。

  谢策清承认,在被礼汀叫过来的路上,有一种即将救她于水深火热的狂喜。

  隔着玻璃门。

  礼汀穿着白色裙,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后是浓郁的黑色。

  就好像黑沉的云翳开了一道薄薄缝隙,露出影影绰绰的天光。

  墙壁间隔处,并不是严丝合缝,有足够手指伸进去的缝隙。

  见她安全,谢策清收敛了忧虑情绪。

  长呼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走以后,我一直忐忑不安,总觉得你会因为刚才江衍鹤的事情和我闹脾气。”

  他今天喝醉了酒。

  以前和现在,旧事轮番在心里翻涌。

  他想对礼汀说,我很后悔,我不追蒋蝶了,事实上,我没碰过她,更从未和她在一起过。

  从第一次看见你,我的心里只有你。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要求是什么,我想听你给我讲出条件。

  哪怕是驯化我,我甘之如饴。

  礼汀不说话,她只是看着他。

  谢策清这才发现,她把伤痕裹起来了,蕾丝缎带缠住纤巧修长脖颈,下面是单薄伶仃的锁骨。

  “很疼吗?对不起,我很愧疚。”谢策清自责地蹙眉。

  “我知道你们女生都爱美,这个淤紫是不是很久才消得掉。”

  他把手搭在玻璃门上,近在咫尺,但触碰不到她。

  谢策清心浮气躁,拍打着玻璃,急切地说:“我可以为了你,和江衍鹤撕破脸。”

  他感到一种巨大的无力感。

  礼汀是塔台上永远不会垂下头发的公主。

  他翻山越岭,打败巨龙,也只能隔着距离,无法触碰。

  就像诗中“何须更说蓬山远,一角屏山便不逢。”

  他垂下头,手掌的汗液在玻璃上氤氲得温热:“礼汀,你理理我。”

  两人对视着,僵持了很久。

  礼汀清冷,轻柔开口:“谢策清。”

  “嗯?”

  “谢策清。”

  “我在,我在的。”

  倏忽间,礼汀眼睫微微湿润。

  “刚才很黑,我心里特别害怕,觉得你不会来。因为从来没有人,会在我需要的时候,来帮助我。谢策清,你别说自责的话呀,是我和那个人闹得不愉快的,而且我明明知道你喜欢蒋蝶,还寻求你的帮助,那次下雨也是,用尽所有办法,想和你当朋友,好丢脸,我的心思好容易被拆穿呢。”

  谢策清看见,她的眼睛在黑暗里泛着细碎的光,如星辰,很美。

  礼汀笃定道:“我一定会让你和蒋蝶在一起的,你要好好的,要幸福。我刚刚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很多从自习室回家情侣,我都在想,或许你和你喜欢的人,以后也会这样平凡又温馨地幸福着。”

  谢策清听完沉默一瞬,心里五味杂陈。

  那晚的相遇就是一个错误。

  如果他没有为蒋蝶喝醉酒。

  没有在昏昏沉沉中接下蒋蝶的电话。

  没有从一开始就热衷抢别人的女友。

  但他唯一不后悔的,就是应允礼汀,满足她那个要求。

  谢策清想,她到底需要自己做什么呢?

  赴汤蹈火,他都可以。

  “我没有朋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礼汀声音清冷,把手抬起来。

  她的手指纤巧。

  掌心在夜色里白得像雪。

  和那天雨夜,在酒吧外面遇上一样。

  她轻缓地,把手贴上和玻璃落地墙。

  隔着薄薄的距离,和谢策清搭在上面的手,贴紧在一起。

  就好像在履行一个契约。

  她声音清浅:“能做个约定吗,不管你最终有没有和蒋蝶在一起,周六晚上,都要给我这个朋友打电话,和我倾诉你的想法,可以吗?。”

  谢策清只恨两人隔着玻璃幕墙,不能牢牢握住她的手。

  急切地:“如果你要问我和蒋蝶,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礼汀:“我希望你认真抉择后,再告诉我。”

  “好!”谢策清毫不犹豫。

  下一瞬,礼汀纤细的手指,就从玻璃间的缝隙中伸了出来。

  “绝不食言。”

  谢策清脑子一热。

  他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和她的指尖相互触碰。

  实在太刺激,也太过强烈。

  谢策清说不明白,手指接触那一秒究竟是什么心情。

  他感觉血液迅速向心脏回流,一切知觉敏感到至极。

  如烟花迅速升空炸开的感觉。

  比接吻,甚至高潮,都要激烈百倍。

  礼汀笑:“食言的话,是小狗哦。”

  谢策清舍不得把手从和她相贴的玻璃墙上离开。

  甚至下意识用手在玻璃上,轻抚她的轮廓。

  他以为,礼汀察觉不到他的举动。

  但是礼汀卷翘的睫毛扑棱:“你在画我。”

  谢策清耳朵蓦地红透:“我在擦玻璃,因为刚才汗湿了。”

  礼汀对上他的视线:“为什么要擦玻璃,是因为担心看不清我吗?”

  谢策清咳嗽一声。

  礼汀清纯到极致的脸,正近在咫尺地凝视着他。

  那双眼睛实在太过澄澈。

  她漾出一个极短的笑:“看不清我的话,你可以凑近点。”

  谢策清已经被蛊惑得失去感知。

  妲己摘心,褒姒浅笑,浑然忘我。

  被妖术定住,无法做出其他举动。

  他心甘情愿,任由灵魂逐寸跌堕进滔天洪水里。

  那抹裹挟他认知的洪水。

  原来是礼汀眼睛里,潋滟闪烁的水光。

  礼汀眼睛里有泪水。

  她怎么可能会哭呢?

  刚才短暂的,宛如空中楼阁般的笑容,就持续了一瞬间。

  现在她哀伤的,空灵的情绪,占据了他所有知觉。

  她问:“会不会有一天,你发现我没有那么好以后,就再也不会正眼看我了。”

  原来这个眼泪,是为我流的。

  我再也不要她掉眼泪了。

  谢策清很笃定地说:“我绝对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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