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 第63章

作者:野蓝树 标签: 因缘邂逅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现代言情

  她的声音不细,有点烟嗓的欲,说起祈求的话,让人觉得有一种砂纸磨蹭的苦顿感。

  礼汀微微移开眼睛。

  蒋蝶苦笑道:“我先上去,你先仔细思考,再上来吧。”

  礼汀过了很久才踏上电梯。

  她睫羽如蝉翼低垂,犹豫了很久究竟要不要上去。

  可是之前谢策清真的特别好,也很照顾她。

  礼汀最早是因为想让江衍鹤吃醋,在万般无奈之下,说了他的名字。

  她依稀记得轮渡上有谢策清这个人。

  因为她接近谢策清的目的不纯,所以她对他存了一点愧疚的意图。

  七楼是私人病房。

  礼汀没进去,站在门口犹豫着。

  刚抬起头想敲门,挤出一个笑来,但是实在笑不出来,嘴角弯到一半就垂了下去。

  她看见了蒋蝶在谢策清身边,两人挨得很近,不知道在说什么。

  蒋蝶偏了点身体,露出娇媚的笑容。

  谢策清正背对着自己,他的头发稍微长了一点。

  蒋蝶两只手搭在谢策清的肩膀上,然后往上动作着,像是用手磨蹭他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礼汀深深地自厌了起来。

  心想如果自己没有接近谢策清,眼前的情侣应该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她不知道。

  谢策清有多盼望见到他。

  他躺了一周,想到要见礼汀了,有点近乡情怯。

  喝了几口粥,想到她还没来,没有什么胃口。

  蒋蝶突然提到,他嘴角长了胡茬,要帮他剃掉。

  谢策清拿镜子一看,最近的自己确实有一种形销骨立之感,他便默许了蒋蝶替自己刮胡子的行为。

  蒋蝶刚碰上他的下巴,没想到礼汀撞见了。

  她纤细手指还做出敲门的动作,已经黯然地垂落了下去。

  杨洵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礼汀发尾与衣领间细白的颈项,上面的咬痕和掐痕已经消散了。

  支棱在裙子里、清瘦如翼的肩胛骨把米白风衣支棱成好看的幅度。

  她似乎有一点失落,扼待别人安慰的模样。

  杨洵从后面,蒙住她的眼睛。

  他俯身,嘴唇似有若无地触碰着她发梢。

  “我不是说过和那人关系维持不下去,就联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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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似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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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勉强睡了半个小时,因为倒时差,越睡越头疼。

  浴室里光照柔和,关上淋浴。

  江衍鹤头发上的水珠,顺着发梢跌落下来。

  他脸庞半湿,手臂的伤口需要换药,但此刻,显然没时间再疗伤。

  朱鄂和许兴舟还在海关,望眼欲穿地等待赛艇驾驶舱里的宝贝,期待着满载而归。

  这两人,只不过是一场空欢喜。

  想到这里,江衍鹤恶劣地笑了一下。

  他搭着条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薄削肌肉随着动作和毛巾磨挲,隐秘的性吸引力就在踱步之间表现出来。

  垂眼松松地给自己绑上纱布,牙齿咬着纱布一端系了个结。

  他低头咬住纱布的动作更显得棱角分明,侧脸线条流畅,带着一种凛冽的、侵略性的英俊。

  一如野兽吞噬猎物。

  出海关,他就坐上了回京域的私人飞机,一路风尘仆仆,没时间修整片刻。

  他不习惯别人服侍,干什么都亲力亲为。

  换药受伤这件事,连私人医生都没有通知,更别提去江氏的私人医院治疗。

  任何惊动康佩帼和江明旭的情况,江衍鹤都不会让其发生。

  他独来独往习惯了,有什么不舒服的事随便吃点药片完事,所以胃病拖到手术的地步,都没去过医院一次。

  人活着不能靠蚕食别人的怜悯作为养分,所以被人施舍一样,给予慰问和关心,这些情绪都不必要获得,都可以舍弃。

  跨出门,去衣帽间随便套了件白衬衫,发现之前精确到厘米的衣架,被人挪动了位置。

  他掀起眼皮,撩着衣袖嗅了一下,每件衣服似乎都被礼汀触碰过。

  想起她渴求又湿润的眼睛,和那几天被他欺负得泪水涟涟。只剩下如同醉酒后醺丽情.色的模样。

  江衍鹤没来由地笑了一下,抬手,一粒一粒扣上衬衣,受伤左手的袖口折起来,露出一截幽蓝静脉,像连通心脏的河流。

  摘下来的丝带全是血迹,干涸了有些脆感。

  他随便找了一件西服的内袋塞进去。

  置于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刚回国,他给罗彬放了假,秘书位置由父亲的第二秘书长林觉葆担任。

  对方一大早用Skype联系他。

  “江少,这次去尼斯接赛艇遇到了什么危险吗,朱鄂一大早就把许兴舟派到明旭来兴师问罪了,说找你要一个说法,已经等你了三个小时了。”

  江衍鹤单手点开电脑,微微弓身,捡起礼汀掉落在床畔的长发。

  乌檀木似的黑发,细弱地卷在他指节间。

  他锋利侧脸,匿在薄凉的晨风中,看不真切:“所以呢?”

  “许兴舟一直怒声训斥,说必须让江少您出来给个交代。他也不说原因,问他们是因为何事来的,对方就情绪激动,说您把他在船上运的东西弄丢了。”

  “是吗?”江衍鹤尾音上扬,似是戏谑:“轮渡上哪有什么东西。”

  “许兴舟都要急疯了,说他的名画被靠岸前那场暴风雨淋湿了,这几天他一直在等待鉴定,发现心心念念的画被换成了赝品。还有一颗奥本海微蓝钻,也在游艇上消失了。”

  “我怎么不知道。”

  江衍鹤敲了下烟盒,倒出一条兽纹的烟,闭眼躺在床上,咬着烟,并不打算点燃。

  听完林觉葆的长篇大论的汇报。

  他不疾不徐的评价道:“慌什么。”

  林觉葆急切道:“那颗几亿的蓝钻也许并不算什么,但是那幅丢失的画,却是梵高2020年失窃的《春日花园》!”

  “朱鄂有本事买下1884年的春天,连安然无恙送回来的本事都没有吗?”

  江衍鹤疲倦笑着,闭上眼,搭在眼睛上的手指修长,冷白,指节根部摩挲着灰绿色的香烟滤嘴。

  “你别不放在心上啊江少,许兴舟放下狠话,说您避开他没关系。您这条命和那副画对等,今晚要是看不到那幅画的话,他们做出什么就不保证了。”

  “这群狗吠个没完,我何德何能,身价能和梵高的画相仿。”

  江衍鹤嚣张地笑了,指尖“啪嗒——”,闲散地玩着刻着兰花浮雕的黑色烟盖。

  一副根本无所谓的样子。

  Skype吵吵嚷嚷,一片混乱,电脑似乎摔落在地上,接着被别人狠狠倒转了屏幕。

  片刻后,那端传来许兴舟的声音。

  老狐狸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咬牙切齿:“江衍鹤,你够绝啊!我可是听夏元渡哭着转告说,你用‘带着朱茵敏殉情’这种话,来要挟我和朱鄂。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和我世侄女如此恩爱,身价可贵着呢。”

  许兴舟见江衍鹤不说话。

  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干得都是正当生意,绝不碰线。我只能说,江明旭和康佩帼的儿子,在国外雇佣专业的人让你交出名画的钱,也不便宜啊,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喝到你和我世侄女喜酒呢?”

  “可能没什么机会,主要是您也应该保重身体。”

  江衍鹤从床上坐起来,一改之前的懒倦。他眼底黑沉,清醒,毫无光亮。

  但却一点不畏惧一样,嘴角幅度上扬,挂点笑意,说话也一如既往地冷淡:“虽然您活着也并没有这种机会。”

  许兴舟咬牙切齿:“你算什么东西,江衍鹤,找麻烦的人已经埋伏在你周围了,我劝你最好少出门。”

  “叔父可是在威胁我生命安全?”

  “是,你千万别当儿戏!”许兴舟厉声喝到。

  “您觉得,我会怕死吗?”

  江衍鹤的咬着烟,并没有点燃,滤嘴衬得他嘴唇很红,就像有毒的蛇吐着信子,鲜润而蛊艳。他一直都是那样,永远伺机而动,充满威胁和危险,使起坏来默不作声。

  他善于麻痹和吞并一切的猎物,吃饱喝足后就宛如一切的冷血动物一样,英隽漠然。

  只在漆黑威险的洞穴里,圈养爱惜一个人。

  Skype那头,许兴舟砸了办公室的东西,几乎要气变形:“你可以这么傲骨铮铮,但我告诉你,江衍鹤。我不怕和你撕破脸,江明旭和我年纪相仿,都要给我三分薄面,我看你就是被同辈人追捧着,不知道天高地厚,敢在我面前猖狂,我看一早就不该把这副画放在你那里,真可谓是狼子野心,不足与谋!”

  “叔父何必要为了一幅我压根不知道你放在我那里的画,和我置气呢。”

  江衍鹤抛下手上的烟,手指滑动,懒散地打开微信的闲聊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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