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蓝树
虽然江衍鹤一家包括旁支,都是在生意场上搞谈判达成目标的人。
他却狠得像刀山火海里爬出来的一样。
方式粗鲁又原始。
江衍鹤握着钢管,连续击倒他身前的两个人。
夏元渡还没反应过来。
刚把刀从刀鞘里抽出来。
他持刀的手臂,就被闷重的钢管重重一击。
夏元渡立刻痛得抽搐起来。
紧接着,江衍鹤和他身边的一个保镖打起来了。
保镖被他一捅脊梁,随着一阵巨大的闷响,从后面直接狼狈地跪倒在地。
夏元渡用仅剩的一只手,蹲下身捡刀。
立刻被江衍鹤踩着脸,踩在泥泞里。
沉重的钢管“咚——”的一声,响彻在他耳畔的地面。
耳膜生疼,污水溅了他一脸。
江衍鹤愉悦地冷笑道:“刺激吗?”
夏元渡吓得浑身的发抖,嘴里吐出血沫:“江衍鹤,你这个疯子。”
他一边转移那人的注意力。
一边示意另外两个人捏着警棍和电击棒从后面包围住江衍鹤。
还没靠近,江衍鹤就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不可以出事。
万一他倒下。
那个黏人精一定会出来,像守寡一样,呜咽着哭出来,暴露位置。
所以他一直放缓呼吸,观察着周围的局势。
但他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江衍鹤用于格挡的胳膊肘,被一个人用刀捅破,温热的血溅到他脸上。
是他自己的血,如注地流了下来。
“嘭——”
他撞到在街边小祠堂的神龛上。
瓜果和灯油散落了一地,被追过来的人踩得满地狼藉。
黑暗里,江衍鹤看见她躲藏的地方。
上面的雨棚,噼里啪啦滴水,他心道不妙。
这样下去,那个黏人精一定会扑过来找他,或者,直接会被发现的。
他决定速战速决。
江衍鹤扶住雕花的红木围栏,撑起身来。
把掉落在地上的钢管握在手里,但是血流得太多,手臂绵软到几乎握不住了。
最后两个黑衣人还在他身侧,跃跃欲试。企图给他致命一击。
他抹走额发上的汗,狞笑着吼道:“废物,来啊,七八个人来打你爹都害怕吗?”
礼汀在塑料雨棚的胶布卷里,露出了清透却盈满泪水的眼睛。
她不安地看向他。
那人扶着祠堂的红色门槛柱子站立着。
他身后两尊神像,不知道是地藏王还是不动明王。
黑脸黑身,金袈怒相,背后满是烈火似的油彩背景,手持利剑,威严尊贵。
神像前。
才是礼汀的神。
穿着黑衣的两个人突然朝他扑过来。
江衍鹤往后面倾身躲开,然后抬手猛地回击。
“砰——”
两人被他击打到神龛上。
“轰隆——”
巨大的金身神像倒塌下来,把两人压倒在地。
黑色的巨型怒目头颅跌落到夏元渡的脚畔,他吓得失声尖叫,差点失禁。
十多只蝙蝠从高高的祠堂顶部飞下来,张开漆黑的双翼。
摇晃着扑棱着飞向夜空中,扇着翅膀跌跌撞撞地转身飞回来。
一群亵神的人,都恐惧地屏住了呼吸。
躲在一旁的礼汀,却觉得不动明王的脸,格外慈眉善目。
原来九天神佛,真的会做十分钟好人,怜悯她这个罪人,庇佑她心尖的人。
所有人都被解决了,江衍鹤安全了。
破筒子楼里的居民,闻声纷纷点亮了灯。
“谁啊?”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
“在搞什么?”
“京域还有地震吗,怎么地动山摇的。”
夏元渡吐出血沫,骂了句狠话:“江衍鹤,我要你死!”
他胳膊被那人敲打地脱了臼,甩在一旁,看样子像是断了,伤得比江衍鹤重多了。
他没放弃,还在努力刨出被压得半死的跟班。
江衍鹤作壁上观,还笑了声,手指抹走手臂的血,用衣袖卷了一条布扎起来,免得手臂脉搏失血过多。
还不忘,懒怠地评价道:“夏狗,现代杨过。”
破筒子楼上的楼梯因为声控响起脚步声,应该是附近住的人开门,预备下来巡查了。
夏元渡七八个人打一个,居然惨败。
他狰狞地笑了,威胁道:“江少那天清清楚楚和我说,心里有人。”
他连滚带爬地趴上开过来的汽车。
夜色里,夏元渡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如果我有朝一日,知道江少心里的人是谁,今天这断臂之仇,我会让你来日加倍奉还。”
江衍鹤靠在不动明王的位置上。
修长双腿搭在倒塌的神龛旁。
他目光停留在雨棚下的胶布,和礼汀露出来的眼睛对视,又短暂地掠过。
垂眼,漫不经心地说:“早就有人断言,我爱的人,永远不可能爱上我。我都喜欢了她十三年了,依然求而不得,只求夏哥能早点把她推到我身边。”
夏元渡疯狂地笑了:“江少好骨气,希望你兑现承诺,拉着朱茵敏殉情的时候,别忘记我这个恩人。”
车渐渐驶远,轰鸣的刹车声,发出尖啸。
夏元渡一行人狼狈地走了。
功劳全无,损失惨重。
趁着筒子楼的人还没下来。
江衍鹤撑起来,从雨棚抱起礼汀,往旁边的廉价小旅馆一拐。
礼汀虽然软软靠着他,垂着眼咬着下唇,一副闷闷不乐又可怜兮兮的样子。
她安全了。
又开始回味着江衍鹤刚才说过的话。
十三年,是谁呀。
原来他心里果然有人,还求而不得呢,他真会自我压抑呀。
原来这件事,别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十三年前,她还不认识江衍鹤呢。
被他救下来的所有时间加起来,就区区一年半。
好难过,要死掉了,讨厌死他了。
再帅都不要了,不要他再抱着自己,不想看他那张脸,也不要和他讲话了。
比起被不爱自己的他拒绝,根本不算悲惨。
原来被以为爱着自己的那人,抛弃掉,说心里有别人更难过。
江衍鹤今晚失的血太多了,他显然没什么耐心。
手臂刺痛地疼,几乎要麻痹他整个神经。
他体力已经透支,哪里分得出精力,理会少女千回百转的心思。
见她不动,于是咳了一声,示意她,伸出细细的手臂环住他。
爬楼梯呢,别摔下来。
两人掀开小旅馆暗到发黄的玻璃卷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