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耳
第45章 心动
六月天气越发好了, 阳光明媚，到处都是鲜花和蝴蝶，姥姥春秀丽的手术很成功, 这两天夏涂抽出时间去办理了续费住院手续, 总是来回奔波于这里和学校。
中午两点, 她又提着饭盒小心推开了病房的门，坐在另一个病床上的老人看见她，熟悉的打招呼道:“小念又来看你姥姥啊。”
“嗯。”夏涂点头笑了下。
“哎呦，我说你啊，还真是有福气, 你这外孙女太孝顺了。”那位老人扭头看向春秀丽, 一脸羡慕的夸赞道:“上次她可是照顾你到天亮, 你真没白疼她。”
经过修养, 春秀丽能坐在病床上了，靠着被褥, 满眼心疼的看着女孩:“念念, 你别老跑过来看我, 要把心思花在学习上。”
“你放心吧姥姥，我没有耽误学业。”夏涂把饭盒放在桌面上, 用手奋力的拧开, 她做的是暖胃粥，小心倒在小碗中中递了过去，眼睛微弯:“您尝尝我做的营养粥，好不好喝。”
“好。”春秀丽无奈笑了下，然后用苍老如树皮的手拿起勺子喝了口, 入口的刹那就惊讶道:“这个味道……是你妈妈教的？”
“哇姥姥太聪明了。”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就知道哄我开心。”春秀丽的手布满皱纹，去抚上女孩的脸，想问什么憋住了，叹了口气说:“我看你是又瘦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嗯，我会的。”
没一会儿春秀丽把一碗暖胃粥都喝完了，期间她跟隔壁床的老奶奶一直在夸夏涂，又聊了夏涂母亲，气氛略伤感了点。
这时隔壁床的儿媳妇也来了，和医生一起扶着老人去做检查，见病房没了人，春秀丽转头，掩饰不住担忧的问:“念念，你说实话，你给我做手术的钱都是从哪来的？”
“我……”夏涂刚把饭盒盖上，闻言低下了头，没回话。
“你千万别为了我，做傻事啊。”春秀丽说。
“我没有。”夏涂无法坦然的说出实情，掩饰说:“我只是卖了一点值钱的东西。”
春秀丽没太明白，又忙问:“是什么东西？”
她抱紧饭盒的指尖收紧泛了白色，夏涂睫毛轻颤下紧抿的唇张开，语气很轻:“是一个很珍贵的东西。”
春秀丽思索着，想出了一种可能性，点点头了然了:“是你爸爸的吧。”
夏涂抬起脸想否认，无声，又咽进了回去。
“哎，都是姥姥拖累了你。”春秀丽脸色也不太好。
“怎么会，姥姥。”夏涂惊讶，然后笑起来，发自内心的说:“我很开心你的病在慢慢好，也能一直陪着我了。”所以她觉得很值得。
见女孩如此，春秀丽紧缩的眉舒展开，又摇头无奈笑了，然后她也噗嗤笑了。
……
这学期临近期末考试，学业就忙了起来，夏涂经常能学习到眼睛泛酸，她近视程度不高，也不经常戴眼镜，不过最近估计又严重了点，有点苦恼。
周六这天，夏涂没有事做，决定来到训练室，男生们都没来，她拉开椅背坐下，用手去打开电脑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小程序蓦地弹出。
【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or【喜欢】
有两种选项，夏涂凑近奇怪的看，这是谁安装在她电脑上的，毫不在乎的去用鼠标关闭也无济于事，她怀疑是病毒。
忽地，大手按上她肩膀的同时，一杯包装精美的粥被放在她面前，自头顶响起燕时决好听，而有磁性的声音，问:“吃早饭没。”
夏涂抬起脸望去，一下就明白了，木讷的说:“是你做的这个小程序吗？”
燕时决扫向屏幕上的问题 ，唇角勾了下，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哄我的念念。”
他说的很随意，似乎本应该就是一件平常的事，这么近的距离夏涂呼吸微屏，脸渐渐感觉到了燥热，迅速移开了视线就看见了那杯粥，是她当初买的那家中药粥。
“这是……给我买的吗。”夏涂微惊，没想到燕时决竟然会早起排队给她买粥:“你排了多久的队？”
“别管这个，先尝尝。”燕时决不喜欢说付出了多少，下巴轻抬，语气随意:“我问了老板娘，说是补气血的。”
她点点头，刚好最近状态不是很好，拿起拆开盖子，然后去捏着小勺子喝了口，口腔内充斥着红枣香味。
“嗯，好喝。”甜滋滋的味道仿佛窜进了心底，夏涂看向关不了的小程序:“那这个怎么关掉它？”
“猜猜。”
幼稚，夏涂大概有了答案，无非就是点击喜欢，她坐直，抓上鼠标照做的时候，抬眸狡黠的看了眼燕时决，然后果断的去点击了不喜欢，以为会有别的效果。
但下一秒，就见原本的【不喜欢】瞬间变成了【喜欢】，夏涂眼睛微睁大，怎么还能这样，强制性的。
“这也太蛮不讲理了。”夏涂幽怨道。
燕时决闻言眉骨往上一抬，朝她俯下身，握住她的手去操控着鼠标，直接点击了喜欢的选项，也自薄唇吐出了一句霸道至极的话:
“爷喜欢你不需要讲理。”
倏然，整个电脑屏幕变成了一团黑色，一道流星从右上角缓缓的划过，渐渐的，无数流星雨缓慢的落下，最后浮现出一束娇艳的玫瑰花。
燕时决送给了她一场流星雨，夏涂白嫩的脸上充满讶异和惊喜。
女孩小狐狸一般的眼眸亮亮的，燕时决看得眼眸微暗，低头朝她耳畔贴了过去，坏得不行的说了句:“真不想理爷了？嗯？宝宝。”
脖颈激起细密的痒，夏涂缩了下肩膀，声音细软:“我没有……”
她也很意外，燕时决竟然真的在用心哄她，这让夏涂又一次起了什么，犹豫几秒，抬起眸决定说出来:“我能问你一个比较隐私的问题吗。”
燕时决单手撑在她桌上，侧身看他，压根不在乎:“说吧。”
“你以前的那些女朋友。”夏涂深呼了口气，隐隐有点紧张，说:“是约定好的吗。”
这几天夏涂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可能性了，燕时决闻言低眼去看她，猜到了她大概可能知道了什么，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点头，扯了扯唇:“是，这样久了，我的名声就烂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夏涂瞳孔的震惊一闪而过，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燕时决站直，拉开旁边椅子坐下，无所谓的说:“原本想逼沈婧羽不缠着我，但现在看来没有什么用。”
原来真的是这样，夏涂神色怔怔的，很快理解了这一切，燕时决没有办法去对沈婧羽做不好的事，于是只能用这种方式，让沈婧羽厌恶她，然后离开。
她不语，紧抿唇线，去扶上粥身，热意在手心蔓延开来，夏涂忐忑又不安的扭脸望向燕时决，问了连自己都无法确定的话。
“那我呢？”
燕时决倚着椅背，深长的眼抬起，将目光落在了女孩的脸上，那双水眸里透着一丝伤心，燕时决心底里升腾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感情，沉默了几秒后，自喉咙间滚出一句低沉，足以让人深陷的话。
“你不是。”
……
晚上八点多，天气转凉了一点，隐隐有下雨的迹象，夏涂去了一趟医院照顾完春秀丽，又匆忙刚回到宿舍，窗外就下起了瓢盆大雨，噼里啪啦，立马松了口气还好没被淋到。 “天哪我晒干的衣服全湿了。”田蔡童抱着一堆衣服悲痛欲绝的说，其他女孩也笑了起来，她撇嘴，快速跑进卫生间:“我再去洗一遍吧呜呜呜呜。”
晚上十点，夏涂坐在书桌前，戳开牛奶，然后咬着吸管喝，正在微信和燕时决商量明天去看什么电影，刚才燕时决突然发给她一部情侣电影。
她又惊讶又惊喜，最后抱着怀疑的态度，问:【你怎么知道这部电影好看的？】
Y:【前段时间问的别人，不认识】
夏涂眼睛弯起来，开玩笑的说:【你不会是在路上随便抓人问的吧】
Y:【嗯哼，聪明】
夏涂:【……】
脊背不自觉倏然坐直了，夏涂捧着手机一脸不可思议，发呆了几秒，燕时决竟然会那样做，是为了她。
最后夏涂把开心藏在了眼睛里，低头戳字回道:【那明天下午八点半见QWQ】
Y:【OK】
次日一到下午，夏涂特意去换了一件白色的长裙，黑发如瀑布散在腰间盘起来，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对今天的电影很期待，这好像是她和燕时决第一次约会。
在几个女孩起哄调戏中，夏涂脸红的从宿舍跑走了，打车来到了电影院，她专门去买了爆米花和可乐，然后刚走出人群手机响起，低眸去看短信，是一条陌生的手机号:
【夏涂你好，我是沈婧羽，一会儿来这个地址吧，看看我们两个到底谁重要:富丽堂皇酒店，203号房】
……
这边，燕时决戴着白色帽子，刚走出宿舍楼，抬手把外套拉到最高处，掌心“嗡”的一声，低眼去看，沈婧羽发来的一条视频。
他拧眉点开了去看，只见沈婧羽举着手机坐在窗户上，下面是高空，有马路，脸色发白，挤出一抹苦笑的说:“燕时决，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要是不管我，我会让你后悔的。”
话落，镜头对着酒店楼下去拍，足足有三十多层高。
也随时响着沈婧羽疲惫，带着哭腔的警告声:“你要是敢报警的话，我看到警车就会立刻跳下去……”
然后，叮咚一声，屏幕上方发来了一条短信:【我只是有些话想跟你说，你过来好不好？】
拿命来威胁他，燕时决眉心蹙起，不确定这是不是沈婧羽又在耍手段，然后瞥了眼时间，还早，应该还能赶到电影院。
十分钟后，来到了校外的停车区域，燕时决坐上车，单手扣了安全带，因为无法保证能尽快处理完，想此，还是忍着燥意敲字给夏涂发了条消息: 【念念，我晚点过去】
……
夜色以很快的速度黑下去，燕时决蓝灰色头发下的眉眼泛着冷意，冷风吹在脸上，薄唇紧抿，单手扶着方向盘心中压抑着不好的情绪。
不多时黑色跑车停在高耸的酒店门前，没一会儿燕时决进了电梯，去按了38楼，然后单手插兜，抬起另只手去看手机，夏涂没有回复。
203号房离拐角很近，燕时决停下，就看见门没有关，推开门长腿径直走进去，一路到客厅处，黑沉的眼睛微眯，定在坐在窗户前笑着自拍的女人脸上。
沈婧羽没有一点事，正嘟着嘴，举着手机比耶，察觉到什么，瞥眼就看见燕时决愣了下，用粉底故意画的苍白面容，浮现出一抹惊喜:“你真的来了？”
这次很显然，沈婧羽就是在拿生死作为威胁的玩笑，燕时决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眉骨轻挑了下，薄唇却吐出了一句冷冰冰的话:
“好玩吗。”
她猛然间意识到玩笑开过头了，沈婧羽害怕的说:“我只是……”
燕时决扯唇，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下来。”
“……哦。”沈婧羽扶着窗户慢慢下到地面，然后快速走到他面前，神情出现了一点渴求，期待的说:“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此刻，知道没有什么事，燕时决眉眼染着不耐，心思根本没在这，掏出手机扫了时间，快迟到了，语气微重的提醒了句:“沈婧羽，我从来都只把你当成妹妹。”
话落，也没再想顾及这边，燕时决随意丢下了句:“走了。”
见他转身就离开，沈婧羽神色慌张，先跑过去挡在了门前，张开胳膊，执拗的说:“我不要让你走！燕时决，我喜欢了你十年，你应该对我负责的！”
没有任何回应，燕时决停下，低眼去无声的看她，单手插进裤兜，让她自己在这发疯。
沈婧羽眼睛里的愤怒消散，明白了无论如何燕时决都不会心软接受她，然后无法接受的摇着头，扑进了燕时决的怀里，带着哭腔的说:
“我……我爸妈都死了，我只有你了。”
“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
女生提起了悲伤的经历，燕时决也想起当年发生的一切，舌尖抵了下上颚，刚想把女生推开，忽地余光里出现一抹白色的裙角，以及一声轻柔的呼喊:
“燕时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