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白狐狸
不知是为了抚慰别人,还是抚慰自己。
大概兼而有之。
柏辛树想想就头痛。
左佑佑听到为十几个人建了几十个微信群,就打了个冷战:“就不能不授权吗?”
“不可以。授权是一定要做的。”柏辛树正色道,“这是原则。”
左佑佑点头,点着点着,想到了什么。
“一两年?时间上来不及啊!”左佑佑猛拍脑袋,“英国伦敦地方法庭裁定,中国必须在今年的10月17日之前取证完毕并启动民事诉讼,否则,信陵缶将属于英国。”
中国和英国针对信陵缶归属的官司开庭在即,英国人不会允许中国拖个一两年,等授权下来以后再举证。
柏辛树长长地叹了口气:“确实非常为难,所以只好和陈家人好好商议了。如果能找到关键证据的话。”
左佑佑脑子猛转,眼睛闪了闪,问柏辛树:“我们可以变通一下吗?”
柏辛树听到“变通”两个字,下意识摸了摸头顶的粉色棒球帽。
他看着左佑佑黑溜溜的眼睛里闪着光,鬼使神差地问:“你有什么主意?”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能够作为证据的书信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先把书信拿到,确认材料的价值后,根据材料的价值再和陈家协商授权的事?”左佑佑认真思忖,“在确认材料价值的过程中,我们手里有这份材料,英国人就可以过来取证了。”
“您看哈。”左佑佑开始认认真真给柏辛树梳理逻辑,“第一,我们现在过去,完全不知道陈家有什么,陈家也不知道我们要什么——这种情况下,咱们谈授权,授权什么?其实没什么意义。”
“第二。”左佑佑比了个“2”,“就算咱们找到了关键证据,但也是原始材料,究竟能不能修复,修复后价值几何,也很难说清。这种情况下谈授权,其实对陈家也不公平。”
“第三。”左佑佑伸出三根手指,“就是时间。老大,这可是文物争夺战啊,真要是走流程谈授权,来回扯皮两年,咱这文物还要不要了啊?”
柏辛树若有所思:“所以你的意思?”
左佑佑一拍手:“流程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嘛!”
柏辛树皱眉:“版权是原则。”
左佑佑笑嘻嘻道:“是原则,但原则下也有变通。您想想,反正咱们这次出行是保密的,正好悄悄过去找,如果真有东西,和陈家沟通一下,等确认了价值以后再谈授权,这不是更合情合理?确认的过程中,也不妨碍英国人过来取证。”
“而且。”左佑佑认真地说,“涉及到我国的文物争夺战,咱们跟陈家好好说,他们那样的世家大族,肯定会认可的。”
柏辛树向来端正的原则被左佑佑举起变通的大锤砸了个稀巴烂。他想来想去,不情愿地说摸了摸帽子:“你说得确实有道理,那就这么办吧。”
第22章 古籍工作者的九九八十一难
逻辑鬼才左佑佑潇洒地打了个响指:“对头,咱们先不惊动陈家人,悄悄过去,等找到东西再说吧。所以——您可千万别被拍上新闻啊!!!”
“我也不想上新闻。”柏辛树叹了口气,“在这么敏感的时间段上热搜,也不知道背后有没有其他推手。”
左佑佑欲言又止。
帅哥的烦恼果然是这么清新脱俗啊!!!
两人商议后,决定按左佑佑的点子做事。
柏辛树点进微信列表里置顶的柏松溪:“爸,我上热搜了,帮我撤掉。”
柏松溪:“又被拍了?”
柏辛树:“嗯。”
柏松溪:“你这几天不要出门,我这边帮你处理。”
柏辛树:“不行,我现在在杭州,来找曾祖父的书信。碰碰运气。”
柏松溪:“冲着陈家后人清理祖宅去的?”
柏辛树:“嗯,刚好今晚抵达,他们明天开始清理。我计划先悄悄去找,不想惊动陈家人,如果真能找到,就和陈家沟通,等资料价值确认以后,再和他们谈授权的事。”
柏松溪:“好主意,事急从权。你竟然懂得变通了?这个办法绝对不是你想出来的。”
柏辛树顿了顿,莫名有些骄傲地打字:“是我招的新人想的。她脑子活。”
什么?左佑佑是老石招的人?
老石招的人就是他柏辛树招的人!
柏松溪:“挺好的,你太守规矩了,新人能和你互补。”
太守规矩???
柏辛树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睁大,立刻打算反驳。
他还没打完字,柏松溪一个电话过来:“最新消息——你动作要快,陈家今天、现在、此刻,就已经在清理祖宅了。”
柏辛树的脸色变了:“今天?不是明天吗?”
柏松溪说:“提前了一天。陈家那个陈威临时改了行程,本应明天抵达,变成了今天抵达,陈家后人今天齐了,因此临时决定在今天清理祖宅。”
柏辛树的声音微微上扬:“也就是说,现在清理已经开始了?!”
左佑佑听见这句话,迅速开始打电话,却联系不上另外三人。
“我们必须尽快赶到。”柏辛树看了下时间,当机立断,“不等他们了,时间来不及。”
两个人飞奔出机场,才发现外面下着绵绵细雨。
“真不巧。”柏辛树喃喃说。
果然,每到阴雨天,出行就是一大难题。两个人找到机场打车的出口,看着不知折叠了多少圈的等候打车队伍。
柏辛树打开手机叫车,软件显示前面还有366个人在排队等候。
柏辛树凝重地说:“看来,我们只能等了。”
四分钟后。
柏辛树目瞪口呆地看着左佑佑熟练地和黑车司机讨价还价。
黑车司机举着一个纸牌,上面写着“杭州——富阳”。
柏辛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左佑佑推上了一辆破旧的小面包。小面包上面挤满了人,就连座椅的间隙中都见缝插针地摆着小板凳坐人。
柏辛树把自己折叠起来,才堪堪不会碰到头。
“关门了!”黑车司机高喊,“情侣挤一挤挤一挤!”说着,他动手把人往车里推,柏辛树和左佑佑被挤作一团,黑车司机终于“咣当”一声,拉上了小面包的门。
左佑佑打了个响指:“这个最快了!”
柏辛树:“确实快艾艾艾艾艾艾艾艾艾艾艾艾——”
小面包扭着屁股横冲直撞,柏辛树在颠簸中发出了绵羊音。
两个人共享一张条凳,在起起伏伏中时不时撞在一起。
柏辛树又感觉左佑佑的头发好像在他的脖子上拂动,有些痒,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他垂眼看,左佑佑不知什么时候把头发绑成了一个小揪揪,根本没有蹭到他的脖子。
那为什么会痒?
柏辛树脸上泛出点热意。
柏辛树平日里不是很计较环境的人,但脸上的这点热意,把他的五感敏锐地放大,他开始觉得黑车里的烟味和汗味充斥着鼻尖,不知道哪里怪怪的,总之就是浑身都不对劲。
柏辛树皱起眉。
虽然他经常四处跑,但还真没坐过黑车。哪怕去年去云南的岩洞里检查历史资料,也是乘坐正规大巴。
“忍耐一下。”他低声宽慰左佑佑,“很快就到了。”
左佑佑怡然自得地摘下耳机:“嗯?你在和我说话?”
柏辛树看着左佑佑手机里的电影,难以置信:“你是怎么做到在这种环境中安之若素的?”
左佑佑无语:“老大,你读大学的时候是不是很少出校门啊?大学城一般都建在郊区,去市区就要坐这种小面包啊。”
柏辛树想起自己年满十八周岁就收到了家里送的轿车作为成人礼物。
“确实不怎么出校门。”柏辛树撒了个善意的谎。
左佑佑见自家老大面露尴尬,想起他家道中落,赶紧宽慰他:“其实黑车便宜又方便,多体验体验就习惯了。”
黑车一个大转弯,满车人齐齐“哎呀”一声,被甩到另一边。
柏辛树单手撑地,艰难地说:“虽然便宜方便,但未免有些狂野了。”
左佑佑撑着柏辛树后背起身,讪笑:“确实需要点勇气。”
两个人重新坐上条凳,各自垂头整理衣服。柏辛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浑身上下的怪异感在左佑佑摔在自己背上以后更明显了,于是他默不作声地把头转过去,看向窗外。
……看不见窗外,目之所及全是人头。
柏辛树又把头默默地转了回来。
天色擦黑。
就在柏辛树如坐针毡、左佑佑悠哉悠哉中,黑车到了富阳市区。
柏辛树抢着付了车费,然后被左佑佑拽下车。
柏辛树被左佑佑拽着的地方有点麻。
是坐太久了吗?
左佑佑松开手,柏辛树胳膊上的麻感就消失了。
柏辛树活动身体,喃喃自语:
“奇怪,路程也不是很久,怎么就浑身怪怪的。”
陈氏祖宅在村子里,距离富阳市区大概二三十公里,需要打车。
雨越下越大。
好在,市区不难打车,两人上了一辆空车,左佑佑松了一口气。
“运气还蛮好的。”左佑佑由衷说。
“是啊。”柏辛树赞同。
话音刚落,车子在郊区抛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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