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麦s
第252章
这天夜里?,斯江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混乱又复杂。
她突然变成了?姆妈,但又清楚的知道自己似乎不是姆妈,她从万春街里?走出去?,乘上23路公交车,往一个莫名的地方去?,车上都是人,每个人面目都很模糊,有什么在?催促她,她预知到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会看见什么,紧张到无法呼吸喘不上气。
她被人群挟裹着下了车,举目四望,苍凉的沙漠一望无际,又有高大的油井设施,她往前走,走了?两步就进了?一栋楼,楼里?静悄悄的什么人都没有,玻璃上反光出无边的棉花田。
一道向上的楼梯平白无故地出现在?她脚下,像希区柯克的电影那?样充满了?未知,前方是幽暗的。她被不知名的力量推动着往前走,来到一扇门前,那?扇门看起来并不陌生。她想逃走,却身不由己地推开了门。
门里?的床上交织着两个躯体,男人和女人,她知道那?是她的父亲和那?个女人,但她却是以妻子的身份愤怒着,愤怒到了?极致,太阳穴突突地在?跳,胸腔澎湃着一股血,烦闷欲死,但是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她的影子投在?他们的身上。她似乎只是一缕意识,床上的男人和女人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他们继续沉迷在?对方身上毫不理会她,表情扭曲得甚至近乎狰狞,她闻得到气味,感?受得到温度,却触摸不到他们也发不出声音,无论她怎么撕打怎么吼叫也没有用,她在?他们身旁飘来飘去?,无可避免地看到一切细节,恶心、愤懑、委屈、无助、恐惧到了?极点。
空间?里?终于出现一条了?路,她转过身拼命往前逃,身后听不见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影像,但是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追她,她必须逃。她把所有的愤怒都化成了?速度,然而追她的那?个东西还是越来越近。她的心越跳越快,几?乎跳出了?喉咙,前方就是悬崖,她奋力前扑,扑向?一片虚空。
心提到了?嗓子口?再重重下坠,有强烈的失重感?。
有人在?喊她:“陈斯江!斯江!”
她被?人接住,踏上了?实地,她怀疑自己刚才是在?做梦,但是路还在?脚下,依然有一道楼梯在?不远处,上方还是那?么幽暗。
她继续身不由己地上了?楼,又推开一扇门。
门里?也有一张床,没有窗户,逼仄的空间?里?堆满了?服装,是家里?的亭子间?。她放下了?心,想着刚才经历的一切又有点透不过气来,那?种委屈和愤懑还残留在?她脑海里?。
门开了?,一道光打在?进来的人身上。他面容模糊,什么也没有穿,肢体修长,肌肉有力,被?太阳晒黑的手臂和脖子以上有着明显的黑白分界线。
“你来了?。”他自然而然地抱住她,轻轻地吻她。
她这才发现自己也什么也没有穿,而他的手臂太有力,她完全挣脱不开,张开口?想说话?依然没有任何声音。她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被?他揉来搓去?,压倒在?小床上。行军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场景突然又变成了?高一军训时的教室,许多人在?行军床边上走来走去?,却好像都没有看见他们。那?些人都是她极熟悉的人,唐泽年、李南、曾昕、张乐怡、方树人、何宏伟,老师们手里?还拿着考卷,人来人往,像一出荒诞的默剧。突然曾昕坐到了?床沿低头开始系鞋带。
她的意识和身体逐渐统一,极力睁大眼后,身上那?个人模糊的面目渐渐清晰起来,是她极熟悉的人,再熟悉不过了?。
斯江吓得尖叫起来。她这次真的醒了?。
睡在?地板上的斯南哼唧了?两声,翻了?个身继续四仰八叉地躺着,枕头被?她踢到了?斯江的拖鞋边上。
老虎窗外有微光透入,天蒙蒙亮了?。
斯江一身大汗,七上八下乱跳的心慢慢消停下来。梦里?的一切都很清晰,无限接近亲身经历。她捂住脸用力揉了?揉,姆妈是不是经历了?她梦见的一切,她会是怎样的的心情,斯江不得而知,但她只是做了?一个这样的梦,就已经满心悲怆了?。对于这个明显分成上下两集的梦,斯江认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应该没有任何逻辑上的关联。翻出一件睡裙,她悄悄下了?阁楼。
客堂间?的地板上,顾东文的睡相十分斯文,双手交错叠在?小腹上,枕头边放着一本翻开来的小说。景生的席子却已经卷了?起来立在?墙角,毛巾被?和枕头整整齐齐放在?沙发上。斯江弯腰把小说拿了?起来,依稀看出是《神雕侠侣》。她没看过,在?杂志上看过电视剧的剧照,听同学?们热议过。杨过和小龙女师徒恋,不被?世人所容,最后当?然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大门敞开着,斯江轻手轻脚下楼梯,经过亭子间?的时候脚下不由得停了?停,十分难为情,十分惭愧。亭子间?的门虚掩着,下面透出一线光,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斯江想到自己的梦,赶紧挪开视线慌里?慌张地逃下楼,差点崴了?脚。
“撒宁?(谁)”
景生把装货的两只蛇皮袋拉上拉链,抬头问了?一声,外头没人应,他打开门,看见楼下灶披间?的灯亮了?。
斯江在?淋浴间?正在?和插销做斗争,昨天夜里?还好好的插销,怎么突然就坏掉了?呢。
“侬要打浴?”景生趿着拖鞋进了?门。
斯江吓了?一大跳,话?都说不利索了?:“啊?阿、阿哥!迭格插销哪、哪能回事体呀。(这个插销怎么回事啊。)”
景生走进淋浴间?。斯江赶紧往后让,后背贴在?墙壁上,瓷砖凉丝丝的。她集中精神盯着插销看,但是插销上修长的手指让她心惊肉跳,直接联想到那?个荒唐的梦,她又赶紧垂下眼,入眼的是自己的脚趾头,也不行,看哪里?都不合适,眼睛简直没处放。
“坏忒了?,”景生眉头皱了?皱:“昨天我插的时候好像就不灵了?,明明插上去?的——”
两人都有点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斯江平移出去?,拿起睡裙:“算了?,我不洗了?。”
景生扭头看了?看她半湿的鬓发和地上的两个热水瓶,替她把门反手关上:“你洗,我在?外头帮你看门,正好烧早饭,等下送牛奶的人也要来了?。”
斯江坐在?小矮凳上,听到外面镬子铲子勺子响,才轻轻拧开水龙头往澡盆里?放水,水溅在?塑料盆底上,氲湿了?她的细格子睡裤。
洗,还是不洗,是一个问题。不好意思洗,更不好意思不洗。斯江把毛巾丢进澡盆里?,叹了?口?气。很好,现在?她真的彻底理解了?“尴尬”这个词语的意思了?。
怪谁?当?然只能怪她自己。
在?万春街长大的少年,对人类的肉体并不陌生,甚至是麻木的。一到夏天,满眼都是白花花一片,男人们打着赤膊,肉山肉海,老太太们穿着无袖的汗褂子,手臂上的肉荡来荡去?。两三岁的赤屁股男小伟在?弄堂里?跑来跑去?。抱着婴儿的妇女坐在?门洞前吹穿堂风,随时就撩起衬衫来喂奶。到了?夜里?八九点钟,水龙头外的男人们穿着短裤开始洗澡。但这些随处可见的器官和躯体,在?斯江的眼里?和弄堂里?的晾衣杆、花盆、矮凳并没什么区别,渐渐脱离了?他们本身的含义,成为了?一个个抽象的符号。类似的还有冬天浴室里?的一具具肉体,小时候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斯江被?震撼到了?,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后,她已经熟视无睹,甚至把自己的身体也变作了?一个抽象的符号,和性别毫无关系,和“性”更加毫无关系。
只有在?学?校,男生和女生才代表了?两个性别。球场和跑道上流着汗的身体,无论男女,都是蓬勃的,充满生命力的,不再是毫无意义的符号。但这个从来不包括景生,也不包括斯江自己。
斯江努力说服自己要把一切当?成什么也发生,乐观地开始设想:幸好是她看到了?,要是别的女生看到了?坚持要负责怎么办,景生只能宣布看了?也白看?又幸好是她看到了?景生,不是景生看到了?她。啊呀呀,不能再想了?,没发生,没发生,就是什么都没发生。但是脑子不听话?,径直开始自我安慰:反正从小看到大的,有什么关系呢,在?修好淋浴间?之前,景生和舅舅们从四月到十一月底都是站在?水泥台前冲澡的。不只是她看得到,很多人都看得到。
这个安慰有点用场,斯江点点头表示认可。然而脑子里?又自动浮现出了?不该浮现的内容。她哀呼一声,把湿透的毛巾直接拍在?脸上。
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牛奶来了?——”
送奶工人的黄鱼车从弹格路上一路抖进来。景生把六瓶牛奶拎进灶披间?,听不到淋浴间?里?有水声,疑惑了?片刻,敲了?敲门。
“啊——有人有人有人!”斯江在?里?头大叫起来:“别进来,你别进来!”
景生的手指停在?门上,哭笑不得地回了?一句:“热水够伐?我又烧了?两热水瓶。”
“够够够,我已经洗好了?。”
斯江忙不迭地先?套上睡裙,万一有啥,啥也不会被?看到,安全第一。
景生正在?剥蛋壳,听到淋浴间?门响,就见斯江人一出来又转身跑了?回去?,跟着哗啦啦一阵水响。
他走过去?一看,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侧过身把门半掩了?起来:“洗澡水你倒掉干什么?不留着拖地?”
斯江放下澡盆,见景生挡住了?门,立刻紧张起来,尴尬地笑了?笑:“今朝勿大便当?。(今天不怎么方便)”谎话?一出口?,想到自己生理期是什么时候景生一清二楚,就更尴尬了?。
“呵呵,啊,对了?,我刚刚听到牛奶送来了??”斯江弯腰端起放脏衣服的洗衣盆,佯装无事。
“嗯,那?我帮你把牛奶热一下,再打两个蛋进去?。”景生的手却还抓着门不放,别过脸低声说:“裙子,你裙子拉拉好。”
斯江低头一看,红着脸把睡裙的领口?压压平,从上往下看的话?应该看不到什么吧。她用力挤开景生:“我去?洗衣服。”
“斯江——”景生喊了?一嗓子。
“欸?”斯江一紧张,面盆撞在?转弯角上,撞得自己肚子疼,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后一凉。
景生把斯江的睡裙一角从内裤里?拉了?出来:“好了?。”
斯江脑子里?嗡地一声,差点当?场哭出来,面盆咣啷掉在?了?地上。如果可能的话?,她想当?场去?世,立刻,马上。
第253章
顾家的早饭刚摆上桌,汪强就拎着一袋子水产上了门。
顾东文颇为意外:“我昨天夜里打的电话,你儿子没?跟你说?景生昨天就自己回来了,用不着?麻烦你特为跑一趟闵行。”
汪强气?得一拍大腿:“嗐,这小赤佬,就晓得白相啥魂斗罗,魂都斗没?了!回去好好给他吃一顿竹笋拷肉!”
“不要打不要打。”顾阿婆招呼他:“饭总归要吃的,来,一道吃早饭,你大清老早的来,辛苦得来。”
景生加了一副碗筷,斯江加了一张椅子。大家挤了挤,汪强坦然落座,乐呵呵地说:“也好,难得我也放上一天假,钞票嘛,赚不光的,要么夜里我送景生去闵行好了。明朝学校还要上课伐?”
“上课的,不用麻烦爷叔。”景生笑着?给汪强盛了一碗咸豆浆:“我可以乘校车,我们徐汇校区天天都有车子去闵行校区。”
斯南眼睛一亮:“那我们也可以去坐吗?”
“要凭学生证。”景生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别老想着?不花钱坐车,公交车校车和火车可不一样,你这是被?你干爹干姐姐们养刁了。”
斯南眼珠子一转,为自己辩解起来:“我也没?有不花钱坐火车啊。”
顾东文?和斯江斯好景生异口同声:“呵呵”。
斯南脸一热:“我本来就想好今天要去买糖炒栗子和鲜肉月饼的,买好了就去火车站送给我过房爷和过房阿姐阿哥们。哼。你们这呵呵呵的什么意思?”
顾阿婆给斯南夹了一个生煎馒头,又?给汪强夹了一个:“南南这样就对了。你干爹干姐们待你好,是要知道回报,不能当?成理所当?然的事。上帝都看着?呢,你贪的便?宜,总有一天要还回去的。知道吗?”
斯南用力点?头:“我最有良心了。”
一桌人连汪强都同时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斯南偷偷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免费的差头是蹭不着?了。
吃好早饭,汪强坚持要送顾东文?和景生去华亭路,正好顺便?把?斯南捎去西区老大房排队买月饼。斯南乐得差点?蹦起来,赶紧去书包里摸出一把?帮会费。斯江不放心,坚持要和斯南同去。斯好便?也吵着?也要去。
最后车子上照旧挤得满当?当?,不过景生和斯江却各靠一边门坐着?,一路无话。斯南眉开眼笑地贴着?景生坐,斯好也终于坐满了一整个屁股的位置,一路上就只听见?斯南斯好两个人叽叽喳喳个没?完。
到了静安寺,斯江带着?斯南斯好下了车,目送差头屁股远去。斯好摸摸自己的大头:“真奇怪。”
斯南问:“奇怪啥?”
“大姐姐今天都没?跟阿哥说话,一句话都没?说。”斯好小心翼翼地观察斯江:“你们又?吵架了?阿哥看了你好几趟,你看都没?看阿哥一眼。”
斯江脸腾地发热,不自在地走快了两步:“没?,别瞎说。”
斯南扯住斯江的胳膊:“阿姐!”
“做撒?”斯江无奈地又?放慢了步子。
“你不许欺负大表哥。”斯南一脸认真:“大表哥是我的人,你欺负他就是欺负我。”
斯江气?笑了:“什么跟什么啊,谁能一天到晚跟人说个不停啊?除了你。我们没?说话怎么就是吵架了?就算是吵架了怎么又?一定是我欺负他了?再说我和阿哥,谁跟你更亲啊陈斯南?你真是!”
“还有你,陈斯好,你怎么一天到晚见?风就是雨?学习怎么没?看见?你这么用心?”斯江蹲下身捏住陈斯好的胳膊晃了晃:“不许挑拨是非,懂吗?”
陈斯好委屈巴巴地看着?阿姐,他只是说了几句事实而已,实事求是也错了吗?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斯江站起来,横了斯南一眼:“还有你也是。还不快去排队?”
三姐弟各怀心思排在了队伍的尾巴。
斯江摸了摸脸,心别别跳,下意识地把?衬衫后摆往下拽了拽。斯南烦躁不安地数着?前面还有多少人。斯好眼巴巴地看着?人家手里的鲜肉月饼糖炒栗子流口水。
——
景生个把?月没?进华亭路,摆好模特才发现不对头,隔壁几个摊头的爷叔阿姨群情激愤地凑在一起骂山门,生意也没?人管。不断有人上门招呼顾东文?:“老顾,一道去伐?弄色格帮赤佬去。(弄死?这帮狗东西去)”短短半个钟头,景生就被?迫听了沪骂大全三百句。
经不住景生追问,顾东文?把?原委说了。华亭路服装市场开了三年,生意一年好过一年,摊位也从七十多个变成了一百多个,延庆路到长乐路这段开发出来后,原来的南段生意反而不如北段,因此老摊主?们意见?蛮大,也闹过几次要求调位置,但是能进驻北段的摊贩,多多少少都有点?后门,闹腾也没?用。慢慢形成了两派,互相竞争起来。
服装批发是小生意,原来大家还算是友好竞争,就算个别摊贩抄一抄顾家南红时装卖得最好的款式,也都是卖个季节的尾巴,影响不大。有了怨气?后就大不一样,毕竟服装批发的源头就那么几个,大家吃相未免就难看起来。
北段有几家生意最好的,一家专做假李维斯牛仔裤,一条翻边红标卖到两百块照样卖断货,顾东文?隔壁卖苹果牛仔裤的跑量跑死?了也追不上人家一个零头,心一横,也进了一批假李维斯,卖一百块一条,没?想到买的人想法邪气?(极其)怪,两百块的李维斯,还价还不下来,他们觉得是真货,咬咬牙买了,这边一模一样的牛仔裤,还价还到八十,反而觉得肯定是假货,还好价也不买。最后两个礼拜只卖出去七八条。事情还没?完,北段的小老板知道了后,隔着?一条延庆路举着?喇叭骂,骂完了回家再跟自家姐夫告了一状。九月中,卖苹果牛仔裤的老板接到通知,摊位调整,年底要终止他的租赁合同。
这下南段摊位老板们不干了。苹果牛仔裤老板是不地道,吃相难看了点?,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要留点?面子。本来市场上就有南北段之争,北段的人这么明晃晃走后门靠关系赶人,今天赶走一个,明天就有第二个第三个。想当?初市场刚开的时候,特意请他们来聚拢人气?,现在人气?有了,税收多了,生意火了,就想过河拆桥,让他们的关系户来赚钱,断人财路,吃相更难看。于是新?仇旧恨,被?这个导火索一燃,闹大了。南段的五十几家摊贩老板跑去工商局,要求给个说法。一时间谣言纷纷,人心不定,又?有传明年南段市场大换血,会全部变成关系户。
顾东文?先前就没?掺和地段之争,有权就会有人以权牟利,哪里都一样,他看得穿,南红时装做的是熟客生意,受的影响有限。大换血的谣言他是不信的,这几年虽然走后门的风气?日渐盛行,贪官污吏的事层出不穷,但是一码归一码,南红时装没?怎么被?刁难过,片管员们都是熟人,大家见?面客客气?气?的,香烟白酒水果点?心他逢年过节也送,钞票他是坚决不送的,那叫贿赂。顾东文?心里有数,一朝天子一朝臣,拔出萝卜带出泥,去年市委办公厅副主?任余某受贿三万块的案子,是在静安体育馆宣判的,三万块不多,直接判了无期。华亭路市场不只是徐汇的事,也是市里的事,谁敢一手遮天?除非嫌自己的官位没?人盯着?。
所以虽然大家喊着?要抱团对抗贪官,顾东文?一直没?松口,也因此被?南段的小老板们私下议论为“没?义气?、不上路”,没?过几天把?他也划到了有后门的这一块去,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什么老顾的兄弟是北京的高官,老顾的女朋友是医疗系统干部子弟。但是背后传归传,当?面更加客气?,更加积极邀请他参与大家的“正义之战”,指望靠顾东文?以官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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