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麦s
比起超级大国之?间的博弈,上海人更关注意大利举办的世界杯比赛,黑色三分钟给球迷们带来的巨大创伤还没恢复,大学校园里,弄堂里,热爱足球的人们日夜颠倒,为遥远的陌生人欢呼喝彩或者扼腕叹息,这时候,方?圆几米的微观世界又上升了宏大的全球化。
景生作?为一个足球爱好者,却只有时间看了24号的阿根廷队巴西,看着马拉多?纳世纪一传,阿根廷最终1:0击败巴西。这个极其精彩的传球让人热血沸腾,景生却想起了顾东文,不知?道他在橄榄坝有没有熬夜看球,如果世界杯有一天能在中国举办——景生摇摇头笑出声来,起身到冰箱里开了瓶力波啤酒。
电话铃响了起来。
“册那!看球了伐!”顾东文的声音有点嘶哑却中气十足。
“马拉多?纳!册那!老马就是老马,带球过人看了伐?直接把巴西闷忒!”
景生突然红了眼眶,他揉了揉眼角:“看了。哈赞。”
顾东文像足球解说员一样兴奋莫名地?描述着马拉多?纳神?一般的20秒,景生却想起他以前?一直说要看自己?踢球还要在球场上教他怎么以脏克脏,但顾东文实在太忙,一年到?头才歇过年那几天,从来没看过他比赛也没和他在同一片球场上奔跑过。
“啤酒开?一瓶啊,唉,顾北武萨都好,可惜不是球迷。”顾东文遗憾地?感慨了一句。
景生听到?卢佳催他睡觉的声音,喉咙微哽:“早点去睏高?,八月阿拉来看侬,阿拉一道踢球。”
“好。”
挂了电话,景生一抬头,看到?斯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阁楼上下来了。两个人静静对视了一下。
“吵醒侬了?”
“阿舅好伐?”
两人同时问道,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我又做了个噩梦,吓醒了。”斯江告诉景生。
斯江在六月中就开?始常常梦到?和发布会?相关的事。例如音乐响起来,台下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又譬如台下全是人,模特却一个都还没到?;还梦到?过发布会?结束后的订货酒会?上,一单也没有做成。最紧张的时刻喊不出声,哭不出来,急得心头一把火烧到?七窍,不用像红孩儿那样捶下鼻子都能喷出火来的感觉,但只能干着急。往往这时候梦就醒了,醒了以后就很?难睡着。
她问景生:“侬紧张伐?做噩梦伐?”
景生指指眼下的黑眼圈:“紧张得要命,但是紧张也没办法。”
他这么一说,斯江反而放松了一些,把这夜梦到?的停电告诉景生,景生唰唰地?记在了本子上。
斯江骇笑:“侬做撒?只不过是梦而已。”
景生:“再仔细点总归没错。”
还能再怎么仔细呢?再发一次带着希尔顿所在位置的地?图和交通信息的传真给与会?者;跑去纺大看黄老师的学生们制作?固定背景板和活动背景板,检查灯光的电路和背景板上的轨道,亚克力的立体字制作?再认真确认一回。酒店的进场时间离场时间、电路配置、灯光配置、酒会?菜单、服务员人数等等,事无巨细,景生都要过问,笔记本上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地?全是事,完成一条红笔划去一条。
发布会?的舞台是黄老师自告奋勇帮忙设计的,一块固定背景板,上下嵌了轨道,中心位置安装了四重奏的中英文立体字,背景板的四条边和立体字下面都安装了灯光。两块活动背景板小一圈,正?好卡进固定背景板的上下轨道里,分别用绿色洋桔梗、红玫瑰、向??日葵以及白百合插满两块活动背景板的正?反面,象征着春夏秋冬的季节四重奏,中间挖空一个椭圆形留给立体字,活动背景板只需在主持人上台的间隙更换,十分方?便。
斯南先?前?自告奋勇地?接下了买塑料花的活,想着雁过拔毛,跑腿费至少能赚上一笔,她跟景生谈定了,一共是三千块的预算,包括花、热熔枪热熔胶封箱带细铁丝等系列工具,能省下多?少都是她的。陈斯南对赚钞票是一等一的热情高?涨,五月底就拉着“生意搭子”陈瞻平跑了好几个批发市场,货比三家不吃亏,六月头上顺顺当当订好了货,全部买好后却泄气得很?,这笔“大生意”最后一塌刮子竟然只赚了一百十八块五毛,这还是她和陈瞻平来去都坐公交车吃饭全是生煎锅贴大排面的情况下省下来的,要是偷懒拦几趟差头,吃两顿好的,说不定还要倒贴。
陈瞻平倒很?大方?,拿了分到?手的一半钞票就请斯南去老大昌吃了顿西餐。陈斯南化悲愤为食量,吃光了陈瞻平的分红,居然还差三块洋钿,她实在不好意思让人家倒贴,铁公鸡难得拔了一根毛。等出了老大昌,她越想越难过,再对比一下景生做生意以来的彪悍战绩,还有阿姐从开?始当家庭老师后也是大钱不断,更加窝塞郁闷。走到?华山路希尔顿酒店对面的时候,斯南悲从中来,突然就眼泪水淌淌了,吓得陈瞻平不轻。斯南很?是难为情,哭了两秒钟赶紧擦干眼泪,哇啦哇啦开?始分析。
“这次最大的问题是我应该先?去批发市场打听一下价格,我阿哥比我还抠门,”斯南愤愤然地?表示,“三千块肯定是伊先?算好的,怪不得我一开?口他就爽快地?答应了,还笑得那么意味深长?。”
“坑子!沙坑!”斯南越想越觉得景生当时的笑容有问题,“阿哥就是个沙滩。”
陈瞻平挠挠头:“也不能这么说,你不还多?了一个人的车钱饭钱嘛,两个礼拜天跑下来,至少也花了好几十块,本来你也可以赚两百多?的,三千块的两百多?,将近百分之?十,已经是蛮多?的了吧?我舅舅舅妈他们上班一个月才挣两百块。”
斯南摇头:“不,就是我上他的老当了。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现在批发市场的价钿我覅太清爽,他这次开?得好,下次肯定还要开?,我就先?调查价格再跟他谈,至少要赚百分之?二十,不然白辛苦了。”
知?耻而后勇,陈斯南对于自己?处在家庭成员赚钱能力的鄙视链末端十分不甘心,信誓旦旦要一雪前?耻。
经过了唐欢这件事后,斯南更加坚定了读好大学赚大钱的伟大志向。
赵佑宁打电话来万春街。斯南大放厥词:“小姑娘多?少聪明多?少漂亮!为撒要在一棵歪脖子烂树上吊死呢?再说,男人算什么东西!我,陈斯南,现在宣布,将来绝对不谈朋友,不结婚,不生小孩!”
“男朋友可以不要,朋友还是要的吧?”赵佑宁哈哈哈地?笑,“再说南南你本来就不是重色轻友的人对伐?哎,等我回国你会?不会?不认我这个好朋友了?”
“那当然,侬永远是吾最最好的旁友——”斯南一顿,忽地?冷笑了一声,“算了,你其实也是重色轻友的家伙,我要再考虑考虑。你们男生靠得住,母猪也会?上树。”
“我有几条针对你期末考试的物理大题,发传真到?你家好了,明天晚上我再打电话给你?”赵佑宁换了个话题。
“你还是不是我旁友了?”
“亦师亦友嘛,想一想,期末考试物理考个满分多?结棍,模子,辣手——”
“现在阿拉习惯用‘野兽’来形容了,”斯南得意地?笑,“我现在是年级里的物理野兽,哈哈哈哈。”
“还不够,要做野兽中的野兽才行。”赵佑宁强忍着笑回答。
“好,我先?挂电话,你赶紧传真啊,我叫上陈瞻平一起做,”斯南挑了挑眉,“我们班这个男生还是不错的,性格特别好,我们过年一起摆摊头他也吃得起苦,这次我们又一起做生意了,但是……”
不知?不觉,斯南洋洋洒洒说了五分钟才挂了电话。
物理题目传来整整四页,斯南开?始觉得不当野兽也蛮好。
——
发布会?前?一天,所有的物料全部运进了希尔顿,原本约定晚上十点钟进场,不料夜里大礼堂的婚宴出了事,一个伴郎老酒吃得太多?,把宴会?厅的地?毯呕得一塌糊涂。酒店宴会?厅的地?毯是全幅定做的,局部清洗费要好几千,新郎新娘两家人傻了眼,赔吧,不甘心,不赔?走不掉。酒店也算体贴顾客,直言只要你们能把地?毯弄清爽,干了后不秃头不褪色就算了。两家人齐上阵,耗到?夜里十二点多?钟还没空出场地?来。宴会?部餐饮部公关部的几位经理也都一直没走,再三和景生斯江他们打招呼说不好意思。
直到?凌晨一点半,四重奏大大小小的道具、服装箱、衣架、宣传海报等等才全部进了场。黄老师和一班模特本来是要在裸台上走两次的,景生看着不对,十一点半就让司机先?把她们送走,约好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就来排练。
等背景板全部安装好接上电已经三点半,景生心里焦急,脸上一丝也不显,幸好他先?前?来摸过好几次底,征得酒店的同意后,自己?动手把灯光和音响都调试妥当。斯江对着黄老师的流程细节表,曾厂长?负责掐表,王主任被景生培训了两遍后,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试着操控灯光开?关,礼堂里的音响流淌出维瓦尔第的小提琴协奏曲《四季》,从春到?夏,从秋到?冬,灯光从明到?暗,从暗又到?明,五点半才顺完一遍,景生的笔记本上又记下了不少问题。
四个人走出酒店,司机阿金在面包车里睡得呼呼的,被叫醒后下车定了定神?,吃了根香烟,把隔夜的浓茶吃掉大半杯才回到?车上,一看,好家伙,老板老板娘王主任曾厂长?全睡着了,老板老板娘头靠头倒也算了,王主任和曾厂长?也睡得脸贴脸,笑色老百姓。
景生被叫醒时候隔了好几秒才发现他们还在车上。
“顾总,我看你们都睡着了,就索性开?到?此地?来,好让你们多?睏忒一歇。”阿金有点紧张地?解释,做事体嘛,不求无功但求无过,自说自话很?容易既无功劳也没苦劳。
斯江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窗外?丰裕生煎的招牌,再看看车子正?停在陕西路上就笑了。
“啊呀,谢谢侬呀阿金,太好了,我小时候阿舅经常带我来这家吃小馄饨同生煎馒头,有一腔没来了。”
景生一看手表,七点钟,再听斯江这么一说就笑了:“侬安排得邪气好。”
王主任和曾厂长?还没从相依相偎的鸳鸯茶状态里平复心情,糊里糊涂跟着景生和斯江下了车。两个人胃口倒不差,四两生煎馒头,一碗咖喱牛肉线粉汤下肚,还分了一碗砂锅小馄饨。
斯江数了数小馄饨,没了那位仰慕阿舅的服务员姐姐,一只也不多?一只也不少。
景生替阿金也买了四两生煎一碗线粉汤。五个人吃好早饭回到?希尔顿,七点三刻还不到?。
黄老师带着模特儿、化妆师摄影师以及摄像师都已经等在了酒店大堂。
——
离发布会?还有八个钟头不到?,大家火急火燎地?冲进礼堂。黄老师一圈走下来,对景生和斯江竖起大拇指,一问听说他们忙到?五点钟,摇头感叹年轻人体力就是好。酒店的工作?人员也提前?就位,九点半就顺了两遍不带妆彩排。有了景生昨晚考虑的一些衔接上的细节,黄老师的喉咙省了不少力气,跟着就开?始化妆。斯江带着厂里的六位阿姨把所有模特要展示的服装仔细检查后按顺序挂好,需要熨烫的赶紧重新熨烫。
偏偏好事多?磨,本该十一点到?的主持人坐的差头跟公交车抢车道别苗头,出了车祸,主持人一只胳膊骨折,直接被送进了医院。
“哪能办?现在侬叫吾到?啥地?方?去寻一个熟悉流程和主持稿的人?又要卖相好还要普通闲话过关,侬只小赤佬就勿会?让师傅开?慢点呀?!”黄老师接到?电话通知?时气急败坏一顿乱吼,吼完若有所思,捏着话筒看向景生。
景生和黄老师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同时看向正?忙着挂衣服的斯江。
第346章
无论何时?,每当斯江回想起这一天,都会觉得很奇妙。她因此认识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她们并?不相似,有着完全不同的成长经历和受教育过程,她们在某方面有着共同的?认知,但更多的方面经常会产生争执,尤其是意识形态上,谁也不能说服谁,或者说谁也没?想过要说服谁,她们各自阐述,各自论证,又?自我否定打碎重新建立新的观点。她们同居过短短的?时?间,更多时候依靠信件、电话、后来的?ICQ、MSN、邮件联系。她们见证过对方最耀眼的?时?刻,在对方最艰难的?岁月中默默陪伴。她们最后天各一方,却一直是彼此最坚强的?后盾。
这天斯江临危受命,倒也不慌,她一边化妆一边背诵主持人的发言稿,好在稿子原本就?是她写的?,南红和黄老师增加了些时装方面的?专业内容,难度并?不大,三四遍后就?能脱稿了。
“淡一点淡一点,麻烦化得淡一点。”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三叮嘱化妆师,斯江忘不了小时?候在电视台演出的?妆容,想想就?起一层鸡皮疙瘩,以至于她现在都只肯涂一点口红,对涂脂抹粉很是抗拒。
“好啦,你别紧张,眉毛别皱哦,嘴巴放松一点,你要知道,到了台上灯光一打,妆面如果?很淡的?话,看?上去——会有点不吉利的啦,”化妆师笑着安慰她,“而?且,你自身条件这么好,随便化化就?超美?的?,你相信我。”
化妆师的?声音柔美?动听,斯江不由得看?向镜子,才留意到?这位化妆师长得很特别,娃娃脸上高眉深目,颧骨微高,化着精致时?髦的?妆容,她梳着高高的?马尾,发色偏红,穿着一件明?黄色的?男式衬衫,衬衫很薄,里面深紫色的?蕾丝内衣十分醒目,半幅衬衫下摆束在闪光面料的?黑色直筒裤内,脚上是一双方头漆皮船鞋,一脚蹬,没?有穿袜子。
旁边已经换好第一套服装的?张萌萌正咬着吸管喝蜂蜜水,笑着告诉斯江:“Evone是台湾人,在巴黎学的?化妆,化妆品也都用的?进口?牌子,台湾和香港很多名牌时?装秀都请过她,还有好多明?星走穴也喜欢请她。”
斯江钦佩地点点头,她第一次看?到?这么专业的?化妆箱,可以一层层向两?边打开,里面的?化妆品好像全是一个?牌子,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大大小小的?化妆刷整排插在皮质的?包里,摊开来腔调赞得勿得了,光是摊开行头就?足以让人信服她的?专业才能,以前电视台的?化妆师也没?这么有派头。
“哪有啦?”李宜芳嗔了张萌萌一眼,“我就?去帮过几次忙好不好?你又?乱讲。”
张萌萌立刻做倒地状:“酥色了酥色了,斯江,发现伐?人家都说阿拉上海小姑娘嗲,比起台湾女人,啧啧啧,差了十条黄浦江。”
这点斯江完全同意,她头一回听到?女生说话这么温柔这么嗲,但又?完全不做作。
李宜芳笑着征求斯江的?意见:“你睫毛又?长又?密,要不就?不要装假睫毛好不好?因为第一次装假睫毛都会有点不舒服,灯光一打容易流眼泪。”
“听你的?,你做主。”斯江用人不疑。
“来,眼睛往下看?,别怕,睫毛夹夹上去不痛的?。”
斯江眼眸往下看?,忍不住好奇地问:“李小姐,你是台湾哪里人?”
“我祖籍是四川人,我爷爷以前是空军,去台湾后被安置在高雄冈山的?眷村,所以我是在高雄的?眷村里长大的?,但是我妈妈是排湾族的?原住民,所以我其实算是‘混血’,大陆很少人知道冈山,高雄你有听说过吗?”
“知道,高雄属于台南,眷村我也知道,邓丽君、林青霞、朱天心、龙应台都是眷村人。”
“哇,你好厉害,这都知道。”李宜芳认真仔细地看?了看?镜子里美?得让人神魂颠倒的?年轻女孩,暗叹这样的?面孔居然?不是演员,简直是暴殄天物。
斯江微窘,不禁眨了眨眼,好在睫毛夹立刻松开,没?有被扯痛,她笑着解释:“因为我舅舅很喜欢邓丽君,然?后我也看?了一些台湾作家的?书。”
李宜芳也笑了:“我见过的?大陆女生好像只知道琼瑶三毛,很少人知道朱天心龙应台的?呢。好的?,现在眼睛再往下看?,我们再夹一下睫毛,放松,别眨眼,一下下就?好了。”
“嗯,好的?。”斯江的?语气不自觉地也温柔了许多。
“来,看?镜子,嗯,很好,好,再往下看?,我们刷一下睫毛膏。”
斯江依言垂下眼,好奇心却依然?不减:“那?你是怎么想到?来大陆发展的?呢?”
李宜芳的?声音始终带着些微笑意,“就?朋友介绍我到?一个?剧组帮女演员做化妆师啊,然?后做得还蛮开心的?,就?陆陆续续接了一些工作,去年来上海后就?索性留在上海了。”
斯江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嗯,上海的?台湾人香港人都挺多的?。很多人住在虹桥那?一片。”
“我也住在那?边耶,租金好贵!”李宜芳一边笑,一边继续刷睫毛膏,“你真的?好温柔啊——”
斯江一怔,温柔这个?词用在她身上才更合适。
李宜芳压低了声音笑道:“其实我知道你们上海人都叫我们台湾人台巴子,香港人是港巴子。”
她对着镜子眨眨眼,有点狡黠,但没?有一丝不快。
斯江一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旁边的?张萌萌被蜂蜜水呛得差点咳了好几声,扭头问:“Evone你听得懂上海话呀?”
李宜芳笑眯眯地把斯江鬓边的?燕尾夹重新夹了夹:“就?懂这两?句。”
来回巡视的?黄老师干脆利落地挑了挑眉毛:“这话跟你们港台小姑娘没?啥关系的?,台湾男人香港男人跑来上海,十个?有九个?下了飞机的?头一件事就?是□□。YH宾馆上面那?个?唱歌的?俱乐部里,小姐接的?都是港台来的?,年纪都可以做她们的?爸爸甚至爷爷了。嘁!”
“我要是你们台湾女人,肯定不找台湾男人,香港男人也不行,说是说经济发达地区,思想还是很封建,□□多,外头养女人的?多,娶几个?老婆妻妾成群社会上也没?人反对,这不是巴子(乡下人)是啥?把女人当财产,低档!”黄老师噼里啪啦一顿数落,化妆间里静悄悄。
斯江眨巴眨巴眼,心里觉得痛快,不免又?有点难为情。反正她在北京听见人家说她不像上海人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而?听到?别人说上海男人小气精明?怕老婆,她也每每都有大声反驳的?冲动。
结果?李宜芳却笑了起来:“黄教授你说得太好了!真的?,台湾的?社会风气是真的?很畸形,国民党真的?不行,迟早要完蛋,李登辉更加一塌糊涂。”
屋内立刻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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