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虎口夺阳
“二十年前。”
“那您......”
红豆看外面晾着的衣服和屋子里的陈设,很显然大爷是一个人住。
大爷敲了敲旱烟杆:
“二十年前,她从顶楼一跃而下,办完她的丧事后,她妈妈也跟着喝了农药,我也想死的,跳下去没死成,就是腿瘸了。”
瘸了腿?
难怪刚才大爷走路的样子有点跛。
“她是自杀的吗?”
红豆小心翼翼的问。
大爷突然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朝着红豆走过来,时宴辞吓的护住红豆连连退后好几步。
“大爷,您冷静,有什么话咱好好说。”
时宴辞推了红豆一把,还不忘把车钥匙塞给红豆:
“你先走,去车上等我。”
红豆却从他身后站了出来,和大爷面对面。
大爷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使劲往上一撸,还好红豆今天没穿紧身的衣服,大爷看到红豆胳膊上的胎记后,先是诧异,然后有些发狂一般的笑了。
他转身退后,像是受了刺激一样。
嘴里说着:
“梅梅啊梅梅,你果真没有骗爹爹,她真的来了,她真的找来了,还好你已经死了。”
这一幕惊到了时宴辞和红豆。
见红豆要上前问个清楚,时宴辞赶紧拦住她:
“大爷这状态不太对,要不然我们改天再来?”
他倒是身手不错。
但穿鞋的毕竟怕光脚的。
万一大爷真的失控,难免会伤及到红豆。
红豆却壮着胆子在时宴辞的保护下上前,轻声询问,“大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真的找来了?是您女儿临终前跟您说了什么吗?您能不能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在帮我的养父养母找他们的亲生女儿,希望能得到大爷的帮助。”
红豆说完,闭上眼静静的等着大爷大发雷霆。
但大爷没有。
他转过身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痴痴的盯着红豆看了又看,脸上的神情很怪异,打量完红豆后才来了一句,“你还真是命大啊,都躺棺材板里了都还能活过来。”
大爷果真知道很多。
红豆和时宴辞面面相觑。
时宴辞上前,搀扶着大爷坐下,把刚才大爷给他倒的那杯水递过去,“大爷您坐,我们坐下来慢慢聊可以吗?”
“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聊的。”
大爷别过头去。
“大爷,您行行好。”
时宴辞都开始求人了。
大爷却看了看墙上的奖状,然后起身说:
“有什么话,还是你们亲自去问我那个短命的女儿吧。”
亲自去问?
时宴辞一脸为难,“大爷,这阎王殿咱也不敢闯啊,毕竟咱跟阎王爷也不熟。”
红豆赶紧踹了时宴辞一脚,只见大爷走了两步说:
“你们跟我来吧。”
第372章 你就是那个被调换的早产儿
大爷走了出去。
红豆跟上。
被时宴辞拦了一下,抓住她的手腕,让她跟在后头。
两人有些惶恐的跟着大爷上楼,在心里脑补了无数个被大爷谋杀的场景。
但是都不成立。
大爷没有上顶楼,而是在五楼的一个房间门口停下。
时宴辞有点怂了:
“大爷,您女儿在这里面?”
“你白痴啊!”
红豆实在憋不住想吐槽他:
“黄秋梅都去世二十年了,她要是在里头,不是干尸就是白骨一堆。”
当然。
房间里既不是干尸。
也不是白骨。
而是一屋子的划痕,和许多的贴纸。
划痕都是用指甲划出来的。
每一道划痕都触目惊心。
无法想象划痕的主人当时的精神状态得有多崩溃。
另外的贴纸上,全都用红色的钢笔写着对不起三个大字。
唯独有一张被钉在床头的,是用铅笔画的素描。
时宴辞走过去盯着看得久了些,有些神神叨叨的说,“红豆,这纸上画着的人有点像你。”
这素描图就一个女孩子长大后的轮廓,哪儿像了?
红豆反正是没看出来。
屋里的铁床上还有一副生了锈的手铐,窗户都是被钉死了的。
“大爷,您女儿她......她生前......”
红豆有些不敢说。
大爷抽了一口老旱烟,叹口气,“二十多年前,她才二十多岁,学的护理专业,去了妇产医院当护士,工资不高,日子过的平平淡淡的,直到有一天夜里,她突然回来,只带了一个行李袋,袋子里满满的全是钱,她说要带我和她妈去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
“但她妈放不下福利院里可怜的孩子们,就问她是不是犯什么事了?我们以为她跟镇上那个混混还在一起,这钱肯定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她却说这是她应得的酬劳。”
“二十多年前,满满一袋子的钱啊,这给谁家做事能给这么多的酬劳?这八成是违法了,但我们逼问她,她却什么都不肯说。”
“最开始她想走,她妈妈想着要安顿好孩子们,就那样拉锯着过了大半年,日子过的风平浪静,也没有警察找上门来,她也就慢慢淡了要离开这里的心思。”
“加上福利院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她,她就踏踏实实的住下了,也没再往城里去。”
大爷说这些时,脸上还挂着笑。
“那几年我们一家三口过的很好,家人团聚,生活富足,院里都是孩子们的欢笑声,她还相了个亲,对方条件好,长得好,学历也高,双方家长见了面,定了日子。”
“订婚前一晚,院门口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又一个刚生下来的孩子被遗弃了,我和梅梅她妈像以往一样把孩子抱了回来,孩子谁抱着都哭,唯独梅梅她未婚夫一抱,孩子就笑。”
“那天夜里,梅梅和她未婚夫一直陪着孩子,半夜孩子哭的厉害,一看才知道是拉了屎尿,梅梅她妈就想着给孩子洗个澡。”
大爷说到这儿,脸上已经多了几抹哀伤。
红豆和时宴辞专心听着。
大爷说:
“把孩子衣服一脱,梅梅她妈手受了伤沾不得水,她未婚夫又是个愣头青,没照顾过孩子,洗澡这事梅梅揽了过去,等洗到孩子胳膊时,梅梅突然厉声尖叫,整个人惊恐万分的往后退,嘴里说着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自那以后,梅梅精神崩溃了,婚也没订成,对方怕被人戳脊梁骨,举家搬迁去了外地,梅梅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里,屋子里的划痕就是她那时候留下的,本来最喜欢小孩子的她,后来神经衰弱到连平日里跟在她屁股后面的那几个大孩子都见不得了。”
“后来我们联系了社会人士给福利院进行捐款,因地址太过偏僻,有一位姓顾的商人就买了一块地皮,在城里建了个福利院,福利院建成后,所有的孩子连同档案都转了过去,唯独我们一家三口留了下来。”
姓顾的商人。
时宴辞插嘴一问:
“大爷,姓顾的商人是叫顾雷霆吗?”
“对对对,是他!”
大爷记性还挺好。
时宴辞看着红豆,红豆继续问道:
“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大爷抽完了烟,只能干叹,“她带回来的钱我们都用来给她看病了,一分钱都没剩下,但她的病情却越发严重,她偶尔精神正常的时候会陪着我和她妈一起收拾屋子,每次见到小孩子的衣物她都会说,对不起,对不起。”
“梅梅这孩子啊,从小心善,又有爱心,连路边的小动物受伤了都会带回来给我们医治,她跳楼的前一个晚上,非要给我和她妈包一顿饺子,然后跟我们聊天,说她做错了事,把人家的孩子给调换了。”
“被调换的那个小女孩是个早产儿,生下来只有三斤八两,奄奄一息的,一看就很难养活,不像另一个六斤多的孩子,很壮实,白白胖胖的。”
说到关键的信息点了。
时宴辞下意识的抓紧红豆的手,忍不住紧张起来。
红豆手心里也在冒汗,但她还算是沉得住气。
大爷看着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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