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晏灯
“我们满满,从来不是筹码,是我们所有人捧在掌心的公主。”他攥紧了阮雾的手,用尽全力拼凑完最后的话。
下一秒,监护仪发出持续的尖锐轰鸣声。原本波动微弱的曲线渐渐变直,慢慢的再也激不起半点波澜。
一连串的打击让阮雾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不断起伏,她看着再也听不到任何回应的外公。
哀恸不止。
而后晕厥。
-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雾睁开了眼睛,空洞颓丧的盯着天花板。
阮明嘉第一时间察觉她醒了,而后摁了铃。
护士说她惊悸过度,一下子昏倒了,已经一天一夜了。
一番检查过后,阮雾鼻尖消毒水的味道越来越重,长时间不进食让她觉得恶心想吐,她动了动干涩的唇瓣,看向端着水杯的阮明嘉。
沙哑干涩的嗓音在纯白的病房里响起。
“爸,送我走吧。”她的神色僵硬,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干了灵魂一样。
黎雅月每天都来病房,静静的站在门口,呆怔的看着一脸麻木的阮雾。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她已经失去了父母,不能在失去和她唯一血脉相连的女儿。
阮明嘉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的两个人吵架的消息,一时间封锁了全部消息。
有了阮明嘉的插手,阮雾的留学手续办的极快,只不过目的地不是斯坦福,而是剑桥。
时间也不是两年,而是永无归期。
意思就是,只要阮雾不想回国,没有人可以逼她回来。
直到出国离开前,阮雾都没有开过手机。
她的退学手续也办的悄无声息,她仿佛一夜之间消失在整个京港一样。
临走的前两天,阮雾一早写了四封信留下。
又和阮明嘉彻夜长谈。
第二天一早,她去了墓地看望两位老人,而后辗转去了潭拓寺。全程由阮明嘉的秘书陪伴。
离京那日,阮雾托着大大的行李箱,靠在阮明嘉的肩膀上无声落泪。
飞机起飞,一切好似尘埃落定。
---
跟阮雾失联一个周之后,焦躁不安的秦知聿终于得了零星消息。
阮明嘉亲自到了京大一趟。
黑色奥迪车上,阮明嘉把阮雾临走前让他转交给秦知聿的铁盒和信封一并交由他。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怎么了,但是我知道,我的女儿,她不快乐了。”
四封信封上署名被写的清晰明了,熟悉的娟秀小字落在秦知聿的眼里。
他扯了扯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一封信一个破烂铁盒就把他打发了。
她离开的突然,他连求和的借口和台阶都只才刚想了一半。
? 下卷 冬至 ?
null
第60章 chapter60
◎ 功不唐捐◎
他目送着阮明嘉的车离开, 捏着手里的信封和铁盒走回了兰庭。
兰庭的客厅里,窗帘被全部拉紧,只留一盏昏黄色的小灯, 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铁盒。
铁盒子里放着一沓厚厚的车票, 全是曲海和京港之间的往返车票。他一张张的翻看着,从一沓车票里掉出来一张照片。
是他的一寸红底照片, 背后的胶已经凝固, 照片上的他十分青涩, 眉间戾气极重。应该是从布告栏上撕下来的。盒子底部被车票掩盖的是他高三那年丢失的铭牌。
他想起付清允跟他说的话。你有没有想过, 阮雾暗恋的人是你呢。
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他打开信封,垂下眼帘看着熟悉而娟秀的字迹:
仔细想想, 好像暗恋你和喜欢你漫长的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第一次见你,我误闯进二楼,你漫不经心的站在台球桌前。后来我回到了曲海, 在没有见你的那些日子里,冥冥之中我又被驱使着回到了那家台球厅,回到了那条长满了槲寄生的巷子里。老板告诉我你在寺庙里, 我几乎是压抑着自己所有的喜悦和心跳飞奔向潭拓寺去见你。
许是我运气好,又或者是老天怜悯我,让我如愿了一次。误打误撞,我竟然到了姑姑住的那处院子里。听见你懒懒散散的站在阳光底下说自己已经被京大保送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 我走到树下捡起你无意间丢失的铭牌, 崭新的铭牌四角很尖锐, 攥在我手里被硌的生疼, 我听见我自己跳的飞快的心跳, 频率高的仿佛要死掉一样。
再见面是在篮球场上, 保安以为我是京港一中的学生,便把我放进去了,我偷偷撕下布告栏里你的照片又鬼使神差的跟着那些去看你打球的女生走了的篮球场。我没忍住拍了张照片,但是好像被你发现了,于是我落荒而逃。
在京大的第一天就见到你快乐的让我难以自抑,我像着迷一样不受控制的陷入你,不断沉沦,理智完全崩塌。
你不经意间的试探和暗示让我慌乱,我自卑于暗恋你,我恐惧听到你有暗恋的女生。
在一起之后,你偶尔的占有欲压得我喘不过气,我那点自私卑劣的安全感时不时的作祟,我不止一次的怀疑,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一个自卑怯懦的阮雾。
直到在台球厅,我无意间听到打赌。
那天我本来是要找你求和的。
现在看来,我们也算是两清了。
我瞒了你出国的事,你瞒了打赌的事实。
功不唐捐,可你不是。
信的末尾被附上一张照片,是前些时候舒窈缠着阮雾一块赶潮流弄的备忘录。【xxx让我感到失望的x件事】
阮雾只留了一句话。
我动摇了他对我的爱。
--
秦知聿看完之后,眼神暴戾冰冷,阮雾一字一句写下的话和留下的东西,悉数化作尖刀,一下一下朝着他的心脏扎去。
他捏着信纸的骨节泛白,力道大到连纸张都起了皱,他自嘲的笑了笑,呼吸平缓微弱,带着质疑的兀自反问。
“功不唐捐?”
她用了轻飘飘的四个字告诉他,她在他身上看不到等价的爱。她质疑动摇。
到底是对他有多失望,才会丢下四个字远走高飞。连句解释和道别都不给他留。
中指上的戒指在这一刻醒目又刺眼,内圈刻的梵文像是时时刻刻提醒他被丢下的事实。
秦知聿猛地摘下手上的戒指,往地上一砸。
清脆的一声过后,戒指不知道被遗弃到哪个角落里,如同被抛弃的他一样。
不知道在沙发上呆坐了多久,没关紧的门再度被拉开。
舒窈红着眼,跟在付清允的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散落满地的车票。
秦知聿动作迟缓的看着三个人,下巴点了点桌上未开封的信,声音疲惫沙哑,“她给你们留的。”
-
给张南的信:
小南哥,我走啦,好好保重。
--
给付清允的信:
窈窈心里一直有你。
--
给舒窈的信:
生日礼物提前给你选好了,抽空去我家拿。
--
秦知聿看着矗立在客厅里,一脸凝重的三个人,压根没有兴趣去关心她给他们留了什么话。摸了车钥匙重重的把门摔上离开了。
舒窈摸过秦知聿扔在沙发上微皱的信纸,快速扫了一眼之后眼眸一缩。
冷冷出声,“什么打赌?”
张南也意识到不对劲,吞吞吐吐的说了来龙去脉。
“你们两个有病吧!没事拿这个打赌?”
付清允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疲惫开口,“赶紧去追阿聿吧,天黑了,他一个人情绪激动。”
三个人开着车一路追着秦知聿去了南山,南山脚下蝉鸣声和汽车轰鸣声不绝于耳。路灯壮阔明亮,漆黑的盘山公路犹如白昼。
秦知聿发了狠的踩着油门,车窗和棚顶全部落下,四面八方的风朝他脸上不断入侵,他一闭上眼就是阮雾笑意盈盈的张开手掌问他要烟的样子,还有攀附着他的手臂温软如水的撒娇样子。
车子一路从山底疾驰到山顶,付清允紧紧的咬在他身后,夏日赛车场格外热闹,一路上全是各式各样的豪车。
秦知聿开着车一圈圈在南山漫无目的的绕着,路灯光影明暗交错落在幽暗的车厢里,打在他脸上,侧脸冷峻,棱角又分明,从幽深的黑眸一路划过挺拔的鼻梁再到平直泛白的唇角。
不知过了多久,嘶厉的刹车声划破安静的夜空,极速翻滚的车轮被紧急制停。他松开刹车,俯身靠在方向盘上。
几人压着不安的心跳飞奔向前车,秦知聿拉开车门,看着他们三个人,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悲伤,他垮下肩膀,身形单薄落寞的站在车旁。
嘴唇翕动,困难艰涩的开口,“就这样吧。”
如她所愿,两清了。
--
秦知聿搬出了兰庭,摘下了手腕上的红绳,临走前把扔在地上的戒指找了根链子挂在了脖子上。
他安静又从容的准备着考试,寝室、图书馆、食堂,三点一线。
正常的让人觉得反常。
上一篇:被虐离婚后,顾总跪求复合
下一篇:冰川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