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颗荔枝
直接开到了马路里面的绿化带,彻底报废。
沈念最后的一点意识,是沈知序扑过来。
用自己的身躯,护住了她。
...
京北市中心医院。
“二哥!二哥!”
沈念呼吸急促着从梦中惊醒,醒来眼前是雪白的墙壁,房间?内空无?一人。
那种全?世界只?剩自己的恐慌感,刚消失,又?卷土重?来。
病房门?推开,一名护士听见动静走进来。
“沈小姐,您醒了。”
“我二哥呢?”
“您是说和你一起被送进医院的沈先生吗?”
沈念连忙点点头,“他没事吧?”
护士回?忆一番,“应该是在楼上,你赶紧去看看吧。”
一路上,沈念脑海里不好的想法就没停下来过,为什么她和沈知序一块进医院,她却是楼下的普通病房。
沈知序却被送去了楼上,还有护士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沈念没乘电梯,跑着上了楼。
很容易就找到了病房,李明远在门?口等待。
“我二哥他怎么样了?”
沈念话里还有些喘。
李明远叹了口气,“小姐,您还是进去看看先生吧。”
心脏逐渐下沉,沈念几乎不敢推开那扇门?。
生怕进去等待自己的,是一生都不想回?忆的噩耗。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知序。
躺在病床上,浑身插着管子,呼吸仪挡住了他挺拔的鼻梁,那双往日里,清冷又?勾人的眼紧紧闭着。
唇色发白,毫无?生气。
还没走到病床前,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视线被模糊,沈念一边擦着眼泪,磕磕绊绊地?去靠近沈知序,他的手冰冰凉凉,躺在病床上安静的就像是睡着了。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你赶紧醒过来啊,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再?也不逃避了,告诉爸爸妈妈,我有喜欢的人,我喜欢的人是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沈念趴在病床边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二哥,你赶紧醒过来好不好,你说过一直陪我,要一直理我,怎么说话一点也不算数,呜呜呜...”
“真的不逃避了?”
病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双眼,在沈念震惊的眼神?里,动作缓慢地?将呼吸仪摘下。
然后拔掉了手背输液的针头。
“你骗我?你知不知道我当真了,我刚才真的以为你要死了。”
似乎爱情总有种魔力,沈念现在心中竟然一点也没有被欺骗的愤怒,全?是沈知序‘死而复生’的激动和开心。
只?是埋怨着埋怨着,像是发泄情绪一样,沈念挥手在他身上打了好几下。
“你个混蛋,坏男人,你知不知道我刚才真的以为你要死了!”
“嘶...”
沈知序蹙了下眉。
沈念瞬间?止了泪,朦胧的泪眼看着沈知序,“二哥,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吗?”
这时,病房门?推开,医生从外面进来。
来人是蒋正安的二叔,从小看着他们?长大。
走到床前,将床板升起。
象征性地?给沈知序检查了下,“检查结果出来了,手臂轻微擦伤,其?余没什么大碍,没什么事可以出院了,医院资源也挺紧张的。”
沈念:“???”
握着沈知序的手伸出,使劲挠了挠他的掌心,意思很明显,等会?蒋伯伯走了,要找他算账。
沈知序轻咳一声,“蒋二叔,资源再?紧张,我现在也还是病人。”
蒋二叔看看沈知序,又?看看满脸泪痕的沈念。
沉吟片刻,“住两?天也行,你那体检是不是很久没做了,正好趁着这两?天做了去。幸好这次你反应及时,那辆大货车从车尾擦过去。要是像上次,你这手,说不定就废了。”
“上次?什么意思?蒋伯伯,我二哥他...”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底升起,沈念有些不敢想,试探地?问,“他之前还出过车祸吗?”
蒋二叔纳闷地?看着她,“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
沈念扁扁嘴,声线有些急,看着又?想哭。
似是察觉出来什么,蒋二叔收了手中的查房本,看向沈知序,“你和她说吧,别吵架,我出去了,还有病人要检查。”
...
病房内恢复安静。
沈知序无?奈地?看着沈念,修长的手指抬起,一点点将她眼尾残存的泪水抹去,“哭什么?”
“你什么时候出的车祸,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的手,为什么蒋伯伯会?那样说?”
女孩声音哽咽,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沈知序之前是斯诺克的专业选手,手对职业运动员来说有多?重?要,他应该比她更清楚。
越是这么想着越难受,“二哥你把一切都告诉我好吗。”
“很久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
“很久是多?久?”沈念心思一向玲珑,稍微一想便反应过来。
“是我离开京北去往南城那天吗?”
沈知序没作声,他什么都不说,她却明白了一切。
刚下去的泪水又?涌上来,沈念心疼地?看着沈知序,“对不起,二哥,我不知道你出车祸了,如果我知道,我当时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或许,他们?不会?错过那么久。
“现在知道也不晚。”他握上她手腕,“所以凝凝,”
沈知序叹了口气,“你到底知不知道,不是因为什么你十八岁醉酒的那个吻,也不是因为什么利用和勾引。你眼前的男人,你十一岁开始或真心或假意,叫到现在的二哥,其?实已经喜欢你很久很久。”
“那天晚上的话,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所以现在,你还准备继续逃避吗?”
喜欢她很久很久。
久到他早就忘记,是喜欢了她四年,还是五年。
甚至是从认识她开始算的十一年?
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眼泪扑簌着掉下来,根本止不住。
沈念开口带着哭腔,“我知道了,二哥,我现在都知道了。”
其?实她从来都不需要讨好他,勾引他。
那张她出生那天的旧报纸,洗去了他们?之间?,所有针锋相对的过往。
连带着那些酸酸涩涩的,所有带着试探与猜测的相处。
只?要她需要,沈知序一直在。
从前迫于世俗,迫于她父亲的事,他宁愿以兄长的身份守护。
可是一看到她,那些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自以为可以很好地?克制的欲望与爱意,几乎瞬间?土崩瓦解。
高岭之上洁白的雪跌落尘泥。
却又?甘之如饴。
他对她的爱,开始得比她早。
他给她的爱,远比她想象的深沉辽阔。
窗外四月的天,蓝天白云,清风朗朗。
有一个女孩,家族败落,寄人篱下十多?年,迫不得已只?能勾引自己的哥哥达成目的。
可是经年回?首,她才知道。
原来那个男人一直在原地?等着她,爱着她,纵容爱护她的一切。
从前那些寄人篱下的不安全?感,似乎都因为沈知序十年如一日的喜欢,蒸发了。
从前不想舍弃亲情,现在,她更不想舍弃沈知序。
“二哥,我准备好了。”
沈念双手握着沈知序手腕,慢吞吞凑到男人跟前,眼睫颤抖着去寻他的唇,“换一个身份和你回?家,好不好。”
男人指骨的力度逐渐浸满皮肤。
她听见他在耳边说好。
是世上最美妙的声音。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