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颗荔枝
一个想法成型。
父亲已经入狱七年,她也在沈家寄人篱下了七年。
可她不会永远受沈家庇护,她想独立,想查出真相还父亲清白,她有太多事要做。
今天这种场景,前几年发生过,后来是被蒋正恒解决。
以后,也只多不少。
沈知礼已经联姻,蒋正恒受父母桎梏。
只有如今回京的沈知序,是尚且高三的她现在,孤立无援之时,最能借得上的势。
他讨厌她又怎样。
只要她想,不会一直讨厌。
第2章 苦橙
“沈家的沈,和你的沈,只是恰巧同字,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
当年的这句话,是梦魇,也是引诱。
直到午夜梦回里,被无数次印在脑海。
-
一切解决得体面又顺利。
这是第无数次,沈念意识到,钱权,面对任何问题时的解决能力。
能让坏人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跪着和他们认错道歉,失去任何的骨气。
“没事了,都被赶走了。”
蒋正安站在台球室门口,看两小孩儿一副被吓到惊魂未定的模样,好笑开口。
刚被帮了个大忙,蒋正恒低着头哼一声,视线撇去一边。
蒋正安觑了眼蒋正恒嘴角的伤,懒洋洋地讽笑。
他看向沈念,“进里面喝口水?你哥也在,诶,他今天刚回,你是不是还不知道?”
蒋正安说完就进去了,沈念和蒋正恒身影暴露在球室门口。
沈念下意识看了蒋正恒一眼,又看向蒋正安,“正安哥,请问这里有药箱吗?蒋正恒可能需要上药。”
蒋正恒看她一眼,眼尾勾起丛笑意。
嘴上却端着懒洋洋不甚在意的口吻,“不用担心,小伤,不碍事儿。”
“可是...”
沈念还想再说些什么。
‘砰’地一声,这一声太过突然。
所有人视线都被吸引过去。
沈知序静静直起身子,浸在黑夜里的窗户映出他修长峻拔的身躯。
他打球的动作很优雅,透着股贵公子般的矜贵闲散。离得有些远,面部神情看不透彻。
却能从他凌厉的下颌骨线,窥出些许冷淡和犀利。
沈念看着沈知序有些出神。
莫名想起刚才蒋正安及时赶去的帮忙...
她来不及多想。
又一枚球顺利落袋。
男人手持球杆,走位随意,低眸观察桌上局势。
蒋正恒面向沈知序乖乖站好,带着几分恭敬地唤了声,“二哥。”
脚步站定,台球桌前的男人漫不经心朝门口望来一眼。
沈念下意识蜷紧了手指。
讷讷想跟着蒋正恒一样,唤一声“二哥”。
只是那道眼神,太过淡漠和疏离了。
好像落在她身上。
又好像只是虚虚落在中间的某一点。
然而也只是一瞬间。
沈知序微俯身,深色球杆落于男人指间。
骨节修长干净,手背微微的青筋迭起,有种与生俱来的力量感。
他戴着只墨色的百达翡丽,无名指银色戒圈,淡淡的青蓝色浮现。
像是半扇翅膀,隐匿地绽放在戒圈边缘。
男人鼻梁线高挺,下颌线微微绷起,眼神幽深而专注。
肩颈线流畅延展,每一寸线条骨骼都完美,深色西装裤包裹的长腿随着打球的动作微微弯起。
而后视线瞄准。
“砰!”
轻而有力的一下。
翠绿色桌面最后一颗黑球成功入袋。
旁边计分屏幕上出现‘147’的字样。
霎时,周围响起阵阵欢呼,那些混乱嘈杂宛若被什么虚化,台球室里明亮洒下的光线,零零散散的人影。
都化成一帧帧的慢镜头。
当初备受瞩目的斯诺克天才少年,在十八岁那年,突然对外界宣告将永远退出台坛。
那个在她初到沈家,对她百般冷漠的男人。
在沈念眼底,时隔七年。
再次有了清晰的具象。
...
蒋正安都看呆了,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我靠!沈二你这还是七年没有碰过斯诺克的手吗!”
“轻轻松松147,从我离开到回来也就六七分钟吧?还是一如既往的牛啊!啧啧啧。”
147。
沈念恍了下神。
进俱乐部前蒋正恒的话在她耳边回响。
渐渐与屏幕上红色的三个数字重合。
“我靠二哥真牛,当初放弃斯诺克真是太可惜了!”
“就是就是!不然过去这么多年,最起码也能拿个大满贯了吧!”
“…去去去,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们沈二这么厉害用得着吊死在区区一个斯诺克上吗。”
像是安静湖面投下的一颗小石子。
在沈念心间砸起阵阵涟漪,有些微妙。
“行了,别吹了,”
沈知序对此没表现出任何愉悦,甚至有些兴致缺缺,台球杆随手递给身后陪练,对蒋正安说,“你们继续。”
蒋正安看他一副要离开的架势,“诶,不是,沈二,才玩多久,你这是要走?”
沈知序兀自走到门口衣架拿过外套穿上,不紧不慢地将衣领折好,“走了。”
看也没看沈念,他从她身旁经过,出了台球室。
-
视线跟着沈知序落到门口站着的两只小孩身上。
蒋正安恍然,今天这样,也确实不适合再继续了。
等他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沈知序已经走出很远。
他看向两个小孩,“念念,正好你和你哥一起回家。蒋正恒,你也走,回家上药去。”
蒋正恒不屑地哼声,“我要你管?”
蒋正安也懒得惯着这个便宜弟弟,率先走在前面,“随便你。”
蒋正恒拿了自己和沈念的书包,冷着脸跟在蒋正安后面,走出几步,回头看沈念还在原地。
他又回来扯她,“念念,发什么呆?走了。”
出了大厅,一台黑色库里南停在俱乐部门口。
正巧碰上蒋正安打开后车座的门,只是人没上去,就被里面赶了出来。
他撑着后车门,神情愤愤,“诶,沈二你什么意思啊?嫌弃我?”
这!可!是!他!的!车!
还有没有天理了!
“嗯,”车厢内的男人面容被挡住,看不真切。
像是缓缓流淌的提琴乐,声线低沉带着一股磁性,质感是偏冷的,并不为所动,“怎么,有意见?”
蒋正安想起刚才就因为吸了个烟沈知序让他开窗又开门的事儿。
“不就是吸了个烟吗,味儿早散没了,你现在怎么事儿事儿的。”